徐蓝飞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问:
“你们班人不都走完了?你怎么不回家,待这干嘛呢?”
“我们明天元旦联欢会,要布置教室,你不急着走吧?既然来了就别闲着,帮忙干活。”
陆瓒从桌子里拿出一包气球和打气筒:
“把这些吹了。”
徐蓝飞是没想到自己大老远来找兄弟,还得被兄弟压着干活儿,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也没说什么,就任劳任怨地坐到一边给兄弟吹气球去了。
教室里剩的几个人被陆瓒安排得明明白白,宁渲在前面的黑板上画小画,江白榆去写板书,陆瓒自己拿着装饰物往窗户上墙上贴。
原本一切都井井有条,直到教室里又进了个人。
纪惊蛰可能是忙完了自己的事,此时才过来一班教室找徐蓝飞。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陆瓒看了他一眼,打了招呼,问:
“来找徐蓝飞?”
陆瓒没想着耽误他们时间,见状,他说:
“大飞,你先走吧,剩下的放那儿我来弄。”
“不急。”
纪惊蛰抢在徐蓝飞前出声应道。
说罢,他还开玩笑似的,语气轻松道:
“阿瓒这么不待见我,我一来就赶我走?上次惹你生气的可不是我。”
“哪儿有。”
陆瓒不大喜欢他说话的调调,他冲他笑笑:
“让你溜怎么还不乐意呢,想跟我们呆在这一起干活儿啊?”
没想到,不知是实在热情没心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纪惊蛰还真点了点头:
“行啊,无所谓,需要我做什么?”
“……”
陆瓒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低头在袋子里翻出几包雪花:
“那帮我把这个贴窗户上。”
“行。”纪惊蛰应下,接过陆瓒手里的塑料包,低头漫不经心地扯开包装袋。
做这些的时候,他突然靠陆瓒进了点,低声问了一句:
“陆瓒,你跟你情敌关系这么好?”
“?”听见这个问题,陆瓒皱起眉。
他自认跟纪惊蛰不算熟,最多也就是认识、说过几句话的事,他不觉得他们的交情能好到问出这种冒昧问题。
陆瓒有些不太高兴,他用着从江白榆那里学来的话,回怼回去:
“你管?”
纪惊蛰只当没听见他的不满,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说:
“我看情敌也是假的,你是喜欢他吧?”
“?”
陆瓒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皱起眉,无法继续维持和平,语气也跟着重了点:
“我喜欢谁都跟你没关系,放心,是谁都不会是你。”
陆瓒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大概没多好看,因为原本站在这边的江白榆回头看他一眼,然后目光顿了顿,微一挑眉,走了过来。
陆瓒生怕纪惊蛰说出点什么鬼话来,忙赶在江白榆过来前跟徐蓝飞说:
“大飞,你带纪少爷先走吧,让他帮忙我良心不安。”
“?”徐蓝飞一看陆瓒那表情就知道他是生气了,忙问:
“惊蛰,你跟他说什么了,又气他?”
“没什么。”
纪惊蛰耸耸肩,把陆瓒交给他的雪花好好贴在窗户上才转身朝门口走去,边答:
“就是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纪惊蛰话只说了一半,但徐蓝飞懂他的意思。
他大惊失色,连忙把人拽过来:
“我真服了,你是真不挑,我警告你啊,少打我哥们主意,他从小直到大,人家小纯情喜欢个姑娘好多年了,你别恶心他。”
“姑娘?”
纪惊蛰颇有深意地眯起了一双狐狸眼。
“不然呢,你看谁都像弯的?”
“啊,那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我这取向会惹阿瓒厌,是我冒犯。”
纪惊蛰看看陆瓒,又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江白榆。
徐蓝飞也跟着看了一眼,当他看的是宁渲,他生怕哥们的“梦中情人”误会什么,于是赶紧把纪惊蛰拽走:
“赶紧的,别膈应人,走了走了,找你其他弟弟玩去,阿瓒再见啊!”
陆瓒不知道纪惊蛰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大好,他勉强勾勾唇角,冲他挥了挥手算作告别,但抬眼时,又看见了纪惊蛰回头望过来的那似笑非笑的视线。
陆瓒皱起眉,心里第一次对哪个人生出类似厌恶反感的情绪。
真讨厌!!
他喜欢江白榆吃他家大米了?!干什么非要问!他们很熟吗!烦不烦烦不烦!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陆瓒望着被徐蓝飞拉走的纪惊蛰,眼里浮上点厌烦,他不想多看,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低着头继续摆弄手里的节日拉花,没有看见几步开外突然顿住脚步的江白榆。
而那里,江白榆望着陆瓒,很清晰地捉到了他眼里那点不太好的情绪。
他稍稍垂下眼,垂在身侧的手稍稍用力掰断了手里的粉笔,才重新走过去。
另一边,宁渲边往黑板上画小花,边好奇问:
“阿瓒,刚那小帅哥什么人啊,他喜欢男孩?他看上你了?”
“没谁,不熟,不理他。”
陆瓒语气不太好,抬眼时,他看见身前的江白榆,又愣了一下:
“怎么了?”
江白榆没看他,只是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又把手里碎成两截的粉笔扔回盒子里,重新拿了一支完整的,转身离开了。
宁渲看见他的动作,有点奇怪:
“讲台上不是有粉笔吗?跑那老远去拿?”
江白榆回应的声音有点低,又有点冷:
“没看见。”
-
北川的冬日经常是灰蒙蒙的阴天,但联欢会这天难得地放了晴。
陆瓒没背书包,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餐,就背着从陆琢那里借来的吉他出了门。他像往常一样坐上车,在下车准备换乘十七路时,陆瓒习惯性地在车站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望了个空。
自从入冬之后,江白榆就放弃了自行车,转战公交,陆瓒每天都拉着他一起回家。
放学的时候抓到人自然容易,但早晨就不一定,基本上全靠偶遇。
陆瓒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他是个隐藏的卡点大师,他几乎每天早晨都能在车站遇见想见的人。
倒不是说他每天都定点坐那一班车,陆瓒本身就是个懒散性子,一时兴起早起一会儿或者赖会儿床晚起都是常有的事,可不管他是早是晚,几乎都能碰巧撞见等车的江白榆。
可今天的他似乎欠了点运气,又或者时间大师的点没有卡对,他想遇见的人不在那里。
陆瓒不死心,所以公交车到站时他并没有上去,而是在路边多等了一辆。在第二辆车来时,他频频确认没人从那小巷里出来,才有些遗憾地上了车。
他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去了学校,进教室时才发现江白榆已经到了。
昨天傍晚,他们把教室里的桌椅围成了一个圈,好把中间空出来留给表演节目的同学。桌椅排布的位置肯定和平时有所出入,但陆瓒和江白榆的桌子还是在角落里,所以他一眼就能找见。
他过去放下吉他,随口问:
“早上好,江白榆,你今天来得好早,我都没遇着你。”
江白榆扫了一眼他放在旁边的吉他,低低应了声“嗯”。
陆瓒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从随身的小包里倒出好多小零食分给他,又撕开一盒酸奶,从里面拿出鸭蛋超人小卡放到自己的小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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