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收购站,说白了就是整个小区所有垃圾的堆放地。
小区的垃圾桶每天都会由保洁人员清理两次,在市中心垃圾车来处理之前, 这些垃圾就堆放在废品收购站。
住在小区里的喜欢攒纸箱和塑料瓶的老人想要把这些杂物卖掉换钱时, 也会来这个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外观就是一个占地很大水泥毛坯房, 里面放着几个巨型垃圾桶和运送垃圾用的三轮车。保洁人员平时休息的时候, 就住在不远处那两间从建筑工地运过来的可移动铁皮房里。
谢璲并不知道现实世界中这个小区废品收购站保洁人员一共有多少, 他上次来这里时,只在这儿看到了一个老头。
当这小区还处于‘正常世界’伪装下的时候, 老头身上的异化感就已经很严重了。
与早餐铺老板最开始你只是舌头有些长、但身体和脸还是正常人类形态不同,这个收破烂的老头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在那保洁制服之下的, 是一个由各种融化垃圾堆砌而成的、散发着怪异刺鼻气味的融化垃圾聚合体, 如果不移动, 它和垃圾场那些黏在一起的垃圾没有什么分别。它甚至连面部五官轮廓和人体形状都没有, 只能通过套在垃圾上的衣物来分辨这怪物的正反面。
谢璲之所以知道这个没有人样的垃圾聚合物是个老头,是因为祥丰钱庄的纸人老头这么称呼它。
收破烂老头的这副模样, 在这每个鬼怪都努力伪装成人的世界中显得尤为怪异,就连糖画摊子的摊贩都比它看起来像人……最起码人家糖画摊贩知道用长袍和面具把自己身上的非人地方遮住。
不过虽然收破烂的老头长得不像人,但却可以正常发声和人类沟通。当初它让谢璲捡垃圾的时候,并没有像裁缝铺的焦化史莱姆一样需要纸人老头翻译。
就是不知道这次空间发生变化后,那收破烂的老头会不会异变的更加严重了……而且如果再次发生异变的话, 它还能变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 谢璲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一座和楼房一样高的散发着刺鼻气味巨型垃圾山扭动着身体缓缓向他走来, 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黏腻的分不清原料的可疑黑色痕迹……
他突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希望那老头能正常些,最起码体型别再变大了……希望它还能正常沟通
当谢璲来到废品收购站看到那个收破烂老头的全新形态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那老头的垃圾堆身体并没有进化成垃圾山,反而变成了人形模样,变成了一具和木乃伊一样的干尸。它全身都被红彤彤的钞票包裹着,皮肤已经完全被那些钞票取代。一双猩红的眼透过脸部纸币缝隙,看向靠近这边的谢璲。
虽说身体没有恶化,但这收破烂的老头显然没有早餐铺老板热情好客。
它好像很不欢迎谢璲的到来,没等谢璲靠近,它就直接钻进了废品收购站的水泥毛坯房中,和巨型垃圾桶里的垃圾融为了一体。
看那老头藏了起来,谢璲并没有着急,他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烬。走这一路,他身上白衬衫差不多被那些从天上飘落下来的灰烬给染成黑色了。
不过就算他现在像个从煤矿跑出来挖矿工,谢璲也不愿意钻废品收购站在垃圾的海洋中翻找那老头。
谢璲站在废品收购站外,看着那些巨型垃圾桶中堆放得满满当当的垃圾,将围绕在自己周身的血咒一个接一个地全都送进了那些垃圾桶之中。
那些重新溢散成血雾的细小符文,在垃圾桶最深处捕获到了那收破烂老头。谢璲操控着如渔网般的血咒,直接将它从垃圾堆中拖了出来。
刚被谢璲拖出来,那收破烂的老头的就尖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胡梅雨的事情和我无关啊!!”
谢璲察觉出不对:“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你听到我和早餐铺老板的谈话了。”没等老头回答,谢璲自顾自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几个掌控出口条件的鬼怪之间可以共享感官?不对,胡梅雨母女俩所在的裁缝铺也和你们一样……如果你们能共享感知,那早餐铺老板肯定不会那么如此肆无忌惮地边编排胡梅雨。”
“你死后能被拖进这个空间之中,还变成了守门人,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你发现了畸形胎的缘故……你的所作所为肯定和胡梅雨的怨气有关。”
谢璲看着趴在地上的干尸,看着那些代替它皮肤包裹在它身上的钞票若有所思。
感受到谢璲那不善的视线,收破烂的老头颤抖了下,连忙解释道:“垃圾桶…我能通过垃圾桶移动。你和早餐铺老板谈话的时候,我正好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收垃圾。”
因为这个空间的规则,每到固定时间收垃圾的老头都必须要去小区所有垃圾桶转一圈,吃掉整个小区的垃圾,然后返回废品收购站将垃圾吐出来。
在垃圾桶有垃圾的情况下,它就可以自由传送到那个垃圾桶中。
收破烂的老头刚才就想通过传送的方法躲谢璲,但它刚才在规则的控制下刚吃了一波垃圾,小区的所有垃圾桶比他脸还干净,这才没能成功从废品收购站逃离。
逃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好好表现,希望这个瘟神看在它足够配合别问它太敏感的问题。现在钱庄纸人休眠,万一胡梅雨突然发疯,可就没人能压制胡梅雨了。
然而它注定不能如愿了。老头刚在心中祈祷完毕,就听谢璲问道:“你收钱办事,那个给你钱的人让你做了什么?”
和胡梅雨怨气相关的鬼怪,身上的异变应该都是和它们生前做过的事有关。
早餐铺老板最开始是舌头特别长,然后变成了满脸都是嘴的状态……它生前应该是编排胡梅雨最多的人,胡梅雨那些私生活混乱的谣言很有可能就是从它口中传出的。
而这收破烂的老头就更明显了。它这副被钞票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样,明显是收钱办事,做了什么亏心事。
既然这老头不想谈胡梅雨的事情,那谢璲就准备先从它做的那些亏心事入手。
套情报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可听到谢璲这‘循序渐进’的问话,收破烂的老头却像是死了一般,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谢璲面无表情地催动了它身上的血咒。
在血咒刺激下,地上那具干尸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血咒和它身上那层钞票完全融合在一起,红彤彤的纸币之下,还是一层纸币,它身体上那些纸币一层层炸开,它的身体仿佛完全是由纸币构成的,如果从上俯视它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怪异的等高线地图。
干尸手忙脚乱地抚平身上的钞票,心疼又有些焦急地说道:“我说,我说!我、我收了治安司的一位长官的钱……那人让我作证,让我说我亲眼看到了胡梅雨扔掉了那畸形胎。然后还让我作证,说胡梅雨得了什么产后抑郁,精神不正常,不仅想杀孩子,还想杀她丈夫……”
说到最后,它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还委屈了起来:“我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啊!而且我做的这些事都在胡梅雨死后做的,她的死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我不是也被她杀死了嘛,我都没有怪她杀了我,她哪儿来的怨气怨我啊……我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好不好。”
这个收破烂的老头很明显也认为是胡梅雨放的火,认为胡梅雨是杀死它的凶手。
谢璲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你没亲眼看到胡梅雨扔畸形胎?”
干尸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在垃圾桶里发现那死孩子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谢璲回想起自己在幻境中见到的畸形胎身上那从脖子到下腹部的可怕伤疤,继续问道:“你发现孩子的时候,她身上有伤口吗?”
收破烂的老头眼神闪烁:“的确有……”
它发现谢璲好像更关心胎儿的事情,一咬牙,准备学早餐铺老板那样,把谢璲引到别的鬼那里去。
“胡梅雨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啊,我就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收破烂小老头!”干尸带着哭腔喊道,“那打银匠和胡梅雨接触最多了,您想了解那畸形胎,去找它啊!从胡梅雨怀孕到孩子生下来,它都有参与!胡梅雨丈夫逼她吃的转胎丸和符水都是打银匠给搞来的,没有人比那家伙更清楚畸形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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