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雨咬紧牙冠:“思蔓缺席了期末考试,失踪了。”
“失踪了?!”
魏晓雨“嗯”了一声。
“报警了吗?”
“报了。”魏晓雨点头,“但是派出所不给立。”
“为什么?”
“因为她留下了一封信,信里面说让我不用找她了,而且让我转达她的妈妈帮申请休学,总之警察说她不属于失踪的情况,没有办法立案。”
这下余孟阳明白了,无论是魏晓雨说的断联还是失踪,魏思蔓看上去都不存在被迫的情况,结合她一直以来的表现,警方断定她是主动离开也是有理有据。
再加上魏晓雨语言习惯偏不确定性,她说出的话又有太多的文学手法以及个人的情绪,在取信警方的上面也存在一定障碍。
“那你为什么觉得她失踪了呢?你有什么线索吗?”
魏晓雨抬头愣愣地看着余孟阳,好半晌没说话。
余孟阳费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是?还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魏晓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赶紧垂下头小声解释道,“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警察,当时警察也是这么问我的。”
余孟阳赶紧喝了口水,干笑了两声:“是吗?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你也这么觉得啊。”陈雪眼睛一亮,挽着魏晓雨的手臂,“我也觉得,小余给人可有安全感了。”
余孟阳:“……”那为啥他家领导就不能这么觉得一下呢?
想起前两天温少言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有考虑过转行吗?”
他当时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短路就道:“有考虑。”
“有考虑过转哪行吗?”
问到这个问题时,余孟阳脑子也清醒了一点,他自然不能说警察,想起了他们办公室有个天天刷题的同事,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说法:“公务员怎么样?”
余孟阳就看见温少言明显愣住了,随后揉了揉他的头发哄着:“再睡回儿,吃早餐我叫你。”余孟阳哪里还睡得着,钻进被窝里直咬被角,特别想发个帖子——
对象不满意我的工作怎么办?
所幸魏晓雨并没有纠结下去,像警察总比像坏人强,而且陈雪的这一认可让她的语速都变得流利了许多:“因为信里面思蔓说她要去她爸爸在的城市了。但是思蔓曾经说过她爸爸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她以后也不会见她爸的。”
余孟阳沉吟了一下:“只有这个吗?”情感上他可以认同魏晓雨,但是证据的角度确实是没有太多力度。
“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魏晓雨又喝了一口热水,“其实更多的是我的直觉……而且思蔓并不是一个文艺的人,比起写信这样的方式她更有可能给我直接打个电话。”
“如果她只是想给你留个念想呢?”
“那应该也会录视频,她做过自媒体,我生日的时候她还录过祝福视频给我。”
“我明白了,你接着往下说。”余孟阳有些明白魏晓雨的意思了,外人看着很合理,但是对于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来说处处透着违和感,只是这种违和感远不足以让警方立案。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她的舍友联系了我,说她们系要换宿舍楼,然后她们在收拾宿舍的时候发现思蔓的书柜顶上有一本她漏拿的笔记本,于是打电话让我过去拿。笔记本大部分都是贴着的照片,思蔓有摄影的习惯,我本来觉得是她一个记录照片的本子,也没有多想。但是两个星期之前,思蔓在凌晨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刚接起来那边就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魏晓雨捏着瓷杯的指节已经微微泛白,“等到第二天我再打的时候,手机显示是空号了。我联系了思蔓的家人,但是她的家人并不清楚她的近况。没有办法,我只能开始翻思蔓给过我的所有东西,我在那个本子的最后一页找到了一张名片。”
“什么名片?”
“杨奎天的名片。”
“什么?!”余孟阳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跟杨奎天扯上关系。
“名片背面手写了一行地址,地址就是这个山庄的地址,楼层是顶楼。”魏晓雨继续道,“字迹我认得,是思蔓的笔迹。”
“所以你就来碰运气了?”
“也不算。”魏晓雨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她最开始不太对劲的那两个月,我其实问过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就开玩笑跟我说,要是我找了个老男人怎么办?我会不会说她恋爱脑。我说她是不是被骗了,她说‘杨先生不会骗我的’。我知道我这个也算是捕风捉影了,但是联想到当时的情况我还是想见杨奎天试一试。我是前天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山庄的服务员把认成了舞团的演员,说不准乱跑,杨总晚上要看我们,于是我就混了进去。”
余孟阳明白了,所以魏晓雨才不肯走:“你见过杨奎天了?”
魏晓雨摇摇头:“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挑的我们,我就被他们挑中了,我还没有见过杨奎天。但是他们挑人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杨奎天肯定也不正经,我担心思蔓被杨奎天关起来了。”
“知道挑你们的人是谁吗?”
“我只知道他们管青年人叫徐总,这个人很尊重那个中年人,但是不姓杨……好像是姓陈。”
“徐铭?”余孟阳脑海里想到的唯一答案,他看向陈雪,就见陈雪点了点头:“我让她核对过照片,是徐铭。”
“那个中年人呢?”
陈雪略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这事竟然跟杨奎天又有关系……
余孟阳把整件事情的时间线在脑海中理了一遍,突然间皱起了眉头:“等等,你刚刚说魏思蔓说要找你聊聊是六月,有具体日期吗?”
“我找找。”魏晓雨拿出手机,估计是她们确实联系很不频繁,划拉了几下就翻到了时间,“是6月30早上8:00。”
陈雪一直端着的瓷杯就这样摔在了桌上,被桌子磕下来的碎裂瓷片混着茶水飞溅而出。幸好茶水只是温热并不烫,魏晓雨赶紧拿过纸巾盒想给陈雪擦拭身上的水,却发现陈雪一张脸只剩下惨白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雪、雪姐……”魏晓雨被吓住了,手也僵在了半空,“出什么事了?”
6月30日也许没有发生什么。
但是6月29日晚上,卢瑞鑫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如果真跟杨奎天有关系,魏思蔓能够联系你应该是因为杨奎天在29日下午5点的时候出国了。”说到这里时,余孟阳话音一顿,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飞快地问陈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杨奎天出国当天给了你一枚戒指是吗?”
良久,陈雪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杨奎天在出国前就给陈雪看了那枚戒指,那么卢瑞鑫无名指被切断就不是因为这枚戒指了。而且既然是还没有求婚,就没有自己先把戒指戴上的8道理。
他们原本推测断指是因为嫉妒心,但是现在一细数杨奎天的女友数量,嫉妒一定是站不住脚的。
那么,杨奎天要手指是为了做什么?这根手指重要到让他们不惜将本可以制造成意外的死亡直接认定成了谋杀。
手指……
手指能做什么?
余孟阳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
无名指除了戴戒指还能有什么用呢?
“怎么了?”魏晓雨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日期引起两人那么大的反应,但她从对话里也听出了眼前这两个人跟杨奎天恐怕是有嫌隙,当下也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对了,你们如果想看思蔓的本子,我把每一页都拍下来了。”魏晓雨翻开相册,边找边嘀咕,“思蔓不写日记的,她只会记每天的开支账簿,这一点她做得比我好得多……”
“是账簿!”余孟阳猛地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匆匆离开了咖啡厅,留下了沉浸在恨意与悲伤的陈雪以及茫然的魏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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