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提附在周春城耳边低声说:“今天有事,你留下来。”
听了这话周春城的魂就丢了,怎么坐回去的也不知道。
李提依旧给所有人添酒,几杯下肚周春城就已经喝得脸绯红眼迷离。陈强被电话催走,临行前还叮嘱李提照顾着周春城。周春城知道自己没醉,但又像醉了一样迷迷糊糊,什么事儿都想不大清楚,唯有一件事是清晰的,那就是李提让他留下。
周春城趴在沙发上一直问着自己:留下来干嘛呢?
他更醉了。
第18章 、醉了
送走了陈强,李提先让菲佣收拾东西,然后才回头去察看周春城情况。此时的周春城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意识到底如何李提不清楚,但看他眼皮都无力撑起的样子,估计是醉得不轻。
“Daisy,你去……”
“sir?”
“算了。”
菲佣Daisy听话地不再问,快速收拾好的酒杯并拿到厨房去清洗。
李提原先是想让Daisy给周春城拿张毯子过来盖着,免得入夜后冻得人着凉。但他刚话才出口就感觉到裤管被人抓住,低头查看,不出意外的是周春城所为。本以为昏睡过去的人正仰视着自己,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像嗜睡的人那样眼皮打架。他的嘴角扬起勾勒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周春城此刻的样子在李提眼中很傻。但这种傻样凭心而论还是美的,是诱人亲手摧残的放下戒心全然信任的天真之美。李提混迹电影圈,圈里美人繁多,更何况周春城毕竟是个男的,这一点他清楚明白得很,所以并没有被迷惑。而他之所以会改变主意,完全是因为他被周春城的醉样勾起了两人唯一一次情事的记忆。
毕竟曾经肌肤相亲,周春城虽向他求过些事,但他最后都没有应承下来,而周春城竟然也就这么接受了,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似乎应该要对周春城好一些,因此这点小事也就不打算假手于人了。
Daisy走离后,李提拉开周春城抓着自己裤管的手,蹲下来与他对视:“你这是想要什么?”
周春城目光跟着李提的动作移动,头从正枕变为侧枕,眼睛是越睁越大,大到在他跟前的李提可以看到里头满盈盈全是水汽。
李提以为周春城有话要说就等着,只是好一阵了周春城都只是瞅着他看不作声,便当周春城还醉着,于是起身准备去房里拿张薄毯子过来。但李提才迈步,周春城的手又及时的扯住他的裤管。这一将周春城是终于说话了,不过听起来舌头不是很灵活,吐字并不清晰。
幸亏周春城说的字很少,所以李提听懂了这是周春城在唤他。
“认出人了?”李提好笑地撩开周春城乱散在额头的发,让他眼睛睁开时不会被头发扎到。
周春城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作为回答,扯住李提裤管的手更紧了紧,似乎要将他往自己跟前更拉近些。周春城的这一连串动作在李提眼中都是孩子气的,幼稚但不讨人嫌。李提在想,这周春城的醉相挺不错,不吐不闹干净可爱。
“好了,我去给你拿张毯子来。”李提轻轻拍了拍周春城还扯着自己的手,然后顺着布料皱起的纹路将手往下拉开。
周春城伸手还想再抓,半空中被李提截下并按回他的腹部。
“一下就回来。”
李提走开了,周春城乖巧地等着,眼睛时不时地往李提消失的方向望去。李提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手臂上还搭着一张浅驼色的织毛毯子,裤管处皱起一块,跟他整体的整洁格格不入。但始作俑者见了很喜欢,因为酒醉而体温上升造成的较平时艳红许多的唇抿着偷笑起来,离不开李提的目光除了高兴还包含太多外人所不知的情愫。
醉着的周春城也记着他对李提的感情不能张扬,特别是不能让李提察觉。他一直都清楚记得那天早晨李提一瞬间的嫌弃,每次回想都会有更深一分的绝望在滋生。他怕失去李提,这种害怕并不会随时间淡化,而是相反的更深刻。
“傻笑什么?”李提为周春城盖上毛毯。
周春城摇遥头不回答。
“你睡着。”李提翻过手腕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多,离吃饭还早,等你醒了再吃东西。”
说完,李提就准备离开了。
周春城急忙要拉住人,也不管头还晕乎着就将身子往沙发外侧过去,幸亏李提反应及时扶住才没有直接翻到地上去。尽管这样,他首先关心的也并不是自己。
他口齿不清地问:“又去哪?”
这是个很隐私的问题,本应由很亲近的人来问。
在李提的意识里,他与周春城并不能算得上十分亲近,而且周春城一直表现得近乎于做低伏小的乖顺,所以此时周春城问得理直气壮的样子,令李提有片刻恍然。
糊里糊涂的周春城竟敏感地察觉到李提的异样,以为他是生气了,酒醉就忽然醒了一半,瞬间冒了身冷汗。
“你去忙吧,我没事的。躺会就好。”
即便李提刚才的想法唯有他自己知道,但那种错觉却让他觉得自己很失态,脸色受情绪影响而变得难看了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露出几分冷淡。
不过,李提话里的内容还是温和的。
他对周春城说:“我到书房办事。你醒了可以到那里找我。”
——可已经醒了啊,能现在就跟过去吗?
李提的表情并不好,这句话周春城就不敢说出口。他蜷缩腿脚,手拽着毛毯往上扯,直到盖住了口鼻才住手,好像这样就能轻易的封藏住那些想要出口的话。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李提离开。
周春城扶着沙发背坐起来,环顾除了自己再没一个人的大房子,万籁俱寂的感觉涌上心头,跟他每一次独自呆在公寓里的感受一模一样。他的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手在大腿上重复着前后摩挲的动作。
楼上传来一点声响,小得辨不清是源于什么,可周春城认准了这是上锁的声音。一刹那,明明在宅子内的他觉得自己被锁在了门外,被拒绝与抛弃的惶恐侵攻着他的神经。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被放得很大,每一声仿佛都敲在周春城的心脏上,令他心惊肉跳。他的脚步越放越轻,但声音却如影随形的摆脱不了。他讨厌这种被什么东西追赶般的恐怖声音。
周春城此时脑子是清醒的,明明白白地惊惶着,但身体还是半醉的身体,动作总比思想迟缓半刻,就连脱鞋这种简单动作都几乎要摔倒地上。好不容易摸上楼梯扶手,他不要休息,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个静得可怕的地方。
李提的书房在二楼廊道最里的一间,周春城沿着墙壁过去,被握得濡湿的指尖在护墙木板上留下数道弯曲的若隐若现的水线。
面前就是书房了,周春城哆嗦着手握上门把,完全忘记了该敲门的礼数。他咽着唾液,慢慢地转动门把。
咔嚓。
周春城喘着气笑了。有什么声音比想象中被严锁起来的门被打开所发出的声音更美妙呢?周春城觉得不会再有比这更清脆动人的响声了。
门把被旋转到尽头,但周春城却没有将它推开。他忐忑地站在那里,开始后悔前一秒的鲁莽行径,使自己进退维谷。当他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手上感受到来自门内的力道,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李提在拉门。
门把转动的声音不可能只的周春城一人听到的。
在这种疑似做了错事又毫无准备要面对的情况下,周春城害怕见到李提,因此他手上也用了劲拉门。他紧张地担心着这种相恃会是多久,可就在他用力的后一刻李提就撤了力道,隔着门平平地问:“谁?”
“我。”
周春城马上掩住口。他已经习惯专注于李提,只消李提有话,他便都听进心里并给予回应。
“怎么上来了,不醉了?”李提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好多了,传到周春城耳中有跳跃般的波动。
“我……”周春城急于解释,喉咙紧得发了一个音就被锁了起来。他像咙头发痒般轻咳两声,“我好了。”
“进来吧。”李提边说边拉开门,视线先一步从门缝越过去,将带着萎靡焦虑的周春城看了个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还有……怎么光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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