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盂说:“想不到你会真的愿意接纳一个人进入你的生活。”
林盂与周越恒接触这么多年来,周越恒一直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他不会随意与旁人敞开心扉,拥有很强的界限意识,林盂能和他笑闹完全是因为多年熟识的关系,要走进周越恒的感情中,林盂都可以想象祁放得花多少功夫。
周越恒沉默下去,事实上他也料想不到。
从他第一次伸手开始,祁放就好像是侵入了他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毫无感觉的路人甲便在心里拥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沉到让周越恒无法忽视,愿意承认那感情是确切的喜欢,也有可能是确切的爱。
“我给不了你帮助。”林盂道:“现在能为你治疗的医生已经不是我了。”
周越恒看向他,林盂摊摊手,无奈道:“祁放能让你产生感觉,他就是你最好的医生。”
第63章 他秀色可餐
随着启越开展的项目陆续有了进账,先前危机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周越恒经此重创又将启越盘活,料想着能借机踩上一脚的人此时又戴上兄友弟恭的和蔼面具。
新项目启动,周越恒见到了周镇原先的一帮老友,一群人坐上饭桌,除了周越恒以外,席上都是年过五十的叔伯。
面对周越恒,众人免不了夸赞他青年才俊又有能力,周越恒一笑置之,客气地道谢。
席上推杯换盏,刚开始还其乐融融,后面酒劲上头却免不得夹枪带棒,借着劲儿撒泼。
“越恒啊,我听说你还在找你小叔?”
“嗯。”周越恒淡淡点头。
他抬眸望了眼,说话的是原先与周钦峰交好的一位,如果周越恒没记错,当初启越和对方的一笔合作就是周钦峰大力促成的,那次合作让林正方赚的盆满钵满,大抵是把周钦峰当成在世恩人。
“嘶,”林正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透露出几分责备来,端着长辈的架子,他道:“越恒啊,镇哥走了,你小叔可就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都是一家人,……谁都会犯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此话一出,桌上热络的氛围忽然冷凝下去,席面上都是人精,此时两眼一瞥,都在等着看周越恒的反应。
周越恒缓缓放下手上的杯盏,酒液摇曳,从杯口荡出两滴,周越恒扯了手帕轻轻擦拭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痕迹,嘴角带着笑意,他道:“林伯和我小叔还有联络吗?”
林正方看他笑脸盈盈,当即否认道:“哪里!这么久,他可没联系过我。”
周越恒的笑容不减,随和道:“如果仍在联系也是极好的,我正好托林伯给他送一句话,不论小叔逃到天涯海角……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擦拭着布料,低声说:“期待我们再相见的那一天。”
林正方顿时哑然,酒劲儿都消弭不少。
手帕被周越恒折叠揣好,桌上不知是谁尴尬地笑了声想出来打圆场,林正方的脸立马黑了三度,却又不能不顾及颜面再说出过激的话来。
周越恒端起酒杯与在座众人遥遥相碰,一饮而尽后道:“手笨,酒打湿了衣服,各位叔伯吃好喝好,容越恒先行一步。”
他客客气气地离开,只是一出包厢门脸色就冷了下来,王东为他披上大衣,推着轮椅疾步离开,侍应生将人送到车库,待周越恒上了车,面色才好转几分。
跟随周越恒的时间太长,王东已经很会感知他的情绪,司机注意到两人上车后的气氛不太对劲,也没有出声,沉默地驶离会馆,直到一通来电打破了冷寂的氛围。
王东被铃声吓了一跳,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来电话,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来电是祁放。
王东眼睛一亮,轻咳一声接起。
“喂,祁放啊?”
他声儿挺高,确保后座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越恒翻动纸页的手微微顿住,停在半空。
王东偷偷从后视镜里偷瞄,意外撞到了周越恒的双眼。
被那锐利的眼烫了下,王东听那边说完,立刻道:“你找周总是吧?马上,我把电话给他。”
他扭头将手中的烫手山芋递了出去,周越恒接过他的手机。
听筒刚放到耳边,祁放就从轻微的呼吸声中知道拿着手机的人换了,他喊了声:“哥。”
“嗯。”周越恒阖上膝弯的杂志,道:“什么事?”
“打你的电话打不通。”祁放有些委屈,说:“联系不上你。”
周越恒摸出自己的电话,摁开一看才发现手机黑屏了,把手机插上充电器,他解释道:“没电自动关机了。”
“哦。”祁放道:“我刚下戏,现在吃饭,晚上排了夜戏。”
“嗯,”周越恒淡淡问:“吃的什么?”
“剧组发的盒饭,土豆丝炒肉,一个鸡腿一份例汤,还配了青菜。”祁放说得很仔细,像是挨着把菜点了个遍。
周越恒原先还烦躁的心情神奇地宁静下去。
“哥吃了吗?”祁放问。
“嗯。”
“吃了什么?”
“……忘了。”周越恒基本上没动过筷子,就记得喝过的酒了。
祁放那头停了两秒,说:“哥喝酒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哥喝酒以后说话会慢一拍。”祁放学他:“忘了——嗯——”
拖音长长的。
祁放道:“像树懒。”
周越恒轻笑一声,眯了眯眼,不知道是因为祁放这个奇怪的比喻还是他那一通模仿,心情大好。
“赶紧吃饭吧。”周越恒说。
毕竟拿着王东的手机,聊个没完没了可不太行,祁放倒也没拒绝,只说了声“好”。
周越恒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王东,王东看他的表情,自己松了口气,见周越恒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王东接手机时都快笑成了弥勒佛。
虽然周越恒不会把气乱撒,但面对一个低气压的上司还是太过煎熬。
心想祁放可真是一剂灵丹妙药,药到病除,暗自赞叹两声,王东便听见周越恒问:“周钦峰的私生子盯得怎么样?”
“盯着呢。”一听到正事找来,王东立刻端正答,他道:“那孙……小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抽烟打牌干架,上课翻出去泡网吧一宿,据说是被处分了好几次,估计再不收敛点儿就得被退学了,整天没个正形,花钱倒是大手大脚的,时常带着他那帮‘兄弟’吃喝玩乐。”
周越恒后仰靠着枕垫,轻轻拨弄腕上的珠串,道:“他母亲是做什么的?”
“开了个小店,做饰品批发生意的,生意不怎么样,店面儿倒是挺大,住的地方一般得很,连电梯都没有,但我找的人拍到她戴的首饰……不便宜。”
一个生意做得不怎么样的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没有再婚,经济条件按理说应该很一般,但她靠收入微薄的批发支撑店铺经营,戴得起昂贵的首饰,还供得起儿子胡乱挥霍,听上去简直蹊跷得不行。
“有查到周钦峰和他们联系吗?”周越恒问。
“暂时没有……”
“嗯,”周越恒点了支烟,升上后座的挡板,模糊中,王东听见他说:“再查吧。”
挂断电话后,祁放终于开始吃饭,从他打电话开始就陷入沉默的赵宇此时像春天到来正在复苏的植物般缓慢地昂起头瞧了祁放一眼。
虽说他已经知道祁放正在恋爱,但亲眼见到他的恋爱状态还是让赵宇无所适从。
祁放最近热度大增,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拿到了男二的角色,不能太寒碜,李想便有了由头给他申请配了辆房车,自此,赵宇和祁放就不用再往公共休息室里跑了,但此刻的赵宇真想自己会遁地,毕竟他没想到和祁放共处一室还要听他崩人设跟电话那头你侬我侬。
赵宇哪见过祁放用这个语调跟其他人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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