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立刻履行我们的约定。”沈还沉声道,“但等恢复之后,我会尽快组织第二次登山以及后续的冒险事项。”
“沈先生……”维利尔先生被震撼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已经拿到药品之后,沈还依然选择了履行他们之间已经毫无约束力的约定。
没想到这一次有这样大的收获,纪放离开医院的时候,心情好得快要飞起。
“太好了!”他开心地说着,跳过身前人行道上的一个小雪堆,“你这一趟没白来,小姨一定会好起来的。”
前面的街道亮着红灯,他站在了斑马线旁,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沈还甜甜笑着。
“沈哥,这下可以放心了,你也可以回去好好养伤……”
他话说了一半,却见沈还突然变了脸色,脚下生风地向他猛地扑了过来。
纪放还未来得及动弹,便被沈还手臂的力量带得转了半圈,被男人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两人在巨大的惯性下向一旁摔去,落地的瞬间,纪放听到男人的一声闷哼,两人身后,有车辆疾驰而过然后急刹车的声音。
“沈先生!”
“纪先生!”
章先生的手下并未走远,见这边发生事故,立刻跑了过来。
造成这一切的是一辆白色的皮卡,司机本来还打算下车查看,见有人跑来,立刻一踩油门打算溜掉。
自然有人追踪而去。
纪放被沈还抱在怀中,却听见男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此刻慌忙撑起身体,去查看沈还的情况。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沈还倒在冰凉的雪地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事,他没撞到我,就是摔了一下。”
纪放看着他忍疼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傻瓜,怎么摔这么重?”
沈还却闭着眼睛露出笑来:“你没事就好。”
晚间到家自有一番扰攘,家庭医生上门给沈还做了检查,所幸只是后脑勺在雪地里磕了一下,身上也有几处挫伤,问题不大。
纪放一直担心地跟着沈还,再三确认他的状态。
“好了,我没事。”沈还正在和章先生聊维利尔先生的事,转头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纪放,“你不是明天要回N市?早点洗澡休息吧,我和章先生再说说话,也要去休息了。”
纪放点了点头,缓缓走到起居室的门前,又回头望去。
英俊的男人正侧着脸,认真地和章先生讨论着什么。
不知道两人谈及什么内容,沈还的唇边突然露出一抹笑来。
纪放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这短短的一周,如同做梦一样,让他和沈还再次相遇。
虽然以无尽的担忧开始,在连连惊险中度过,可他现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竟无比留恋。
纪放低着头回了房间,坐在床上闷闷地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洗漱睡下。
而章家的起居室里,纪放离开后不久,章先生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依旧是那个锋利英俊的男人,今天晚上,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常年在异国他乡,周旋于黑白两道之间,章先生早已练就了一身极为敏锐的观人之力。
眼前的男人说起话来依旧睿智,眼神却变得比前几日更加笃定,全然没有了这两天所看到的茫然。
“沈先生……”他有些犹豫地开口,“您是不是……”
沈还对上他的目光,半晌后面露敬佩:“章先生真不愧是公认的识人之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我的变化。”
“你……”章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又在沈还暗示的目光中压下心中的激荡,坐下来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沈还轻笑了一声:“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吧。”
两个小时之前,正是沈还在街上救了纪放,两人一起摔倒的时候。
“是因为……”章先生做了个后脑勺撞击的动作。
“大概是。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一热,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我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那真是太好了。”章先生看起来极为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你两小时前就恢复了记忆,怎么不告诉纪先生?”高兴过后,他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们之间……难道真有什么过节?”
沈还摇了摇头:“哪有什么过节,只是他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章先生不明就里,却又不好打听人家的隐私,只好把好奇心强行压了下去。
“对了,说到纪放,今天下午的事情很可疑。”
沈还皱了皱眉:“我一直以为这几天的事故都是针对我而来,那天那个玩滑板的人之所以去袭击纪放,是为了把我引出来,但现在回想起来,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章先生在这些事情上经验老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味来:“这么说,你是觉得,这两次袭击其实都是针对的纪先生?”
他皱起了眉:“可他们怎么知道纪先生会到这里来找你?”
“沈世斌、沈浩瀛那两个疯子,不能用常理来度量。”沈还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为了把我从集团踢出去,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但是,”沈还的手指在沙发上轻敲两下,“这样的话,我的计划就要有所变动了。”
“章先生,”他抬起头来,“这两天,有些事情,辛苦你配合一下。”
那天晚上,纪放一直睡得不踏实。
明日即将到来的别离让他辗转反侧,却又不敢去打扰沈还。
而沈还似乎和章先生聊到了很晚,纪放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声,接着是浴室里隐约的水声。
纪放迷迷糊糊地听着隔壁的声音,慢慢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隔壁“砰”地响了一声,似乎有人摔倒。
一秒钟后,纪放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推开连通两侧的小门。
“沈还!”他叫了一声,立刻奔向摔倒在床边地毯上的男人。
他跪在沈还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沈哥,你,是焦虑症犯了吗?”
沈还低着头,忍过一轮不自觉的战栗,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艰难地挤出声音:“没事,药……”
“药……”纪放环顾房间,沈还当初放在麦金利山下的行李,章先生已经帮他找了回来。
“好,你忍一下!”纪放奔向沈还的行李箱,熟门熟路地从内侧的夹层里找到镇定药剂,又倒了半杯水,来到沈还身侧。
看着他吞下药片,纪放轻轻地扶着他,将男人颤抖的身体揽在怀里。
沈还枕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地急促呼吸。
熟悉的松木气息包裹而来,心中的酸涩却直直上冲,纪放抽了抽鼻子,把人揽得更紧些。
漫长的半小时过去,沈还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我扶你回床上,来。”纪放咬咬牙,把沈还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人扶上了床。
“要我去找医生吗?”他在沈还身边轻轻地问。
“没事了,”沈还哑着声音回答,“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想起刚才喝药的玻璃杯还在地上,纪放弯腰捡起杯子,打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去。
睡衣的下摆被人抓住,他转过身来。
沈还仰头看着他:“别走。”
那双眼里有太多的眷恋与不舍,纪放转身将被子放到床头柜上,再一次坐在了床边。
“别怕,我不走。”
沈还似乎放了心,手指从他的睡衣下摆上松开,可一秒钟后,他又握上了纪放的手腕。
“你陪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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