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法医在上(138)

　　钟诗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你以为普罗米修斯只是普通的传媒公司吗？他们利用梦想作为诱饵，招揽年轻漂亮的女孩，给她们承诺，捧红她们，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为了火什么都做得出来，况且普罗米修斯背后是风华娱乐，从网红到明星，这个饼不是想画多大就画多大吗？只需要作为‘礼物’陪金主一个晚上，就可以获得公司承诺的资源，她们当然愿意。而那些没有经受住‘礼物’诱惑的人，态度好一点，配合度高一点，老板就会把他当作合作伙伴，有固定的‘礼物’或者长期换新的‘礼物’，大家互利共赢，若是不配合，一个弱点完全暴露的人，老板有的是办法治他。”

　　“所以阳蕾也是‘礼物’？”

　　“都一样，我是因为东哥，才不用做其他金主的‘礼物’，想不到吧，你在微博上看到的光鲜亮丽的几十万粉，甚至几百万粉的美女网红，私底下也会在大肚腩油腻男的身下假嗨。”钟诗婷说着笑了起来，不是嘲笑，更像是自嘲，“都一样……大家都一样……我只是运气好，但对东哥而言，我于他，跟其他‘礼物’于那些金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他们被老板握在手上的把柄吗？”

　　俞安雨强压住怒火，问她：“没人反抗吗？”

　　“反抗有什么用呢，没用的‘礼物’销毁就好，连蕾蕾这样的大网红也不例外，更何况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小网红呢？反正所有案件都会经过分局，在分局就被压下来，不就无事发生了吗？”

　　“所以，王永的‘礼物’是谁？”

　　钟诗婷朱唇轻启，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仲夏夜之梦。”

　　*

　　俞安雨从病房走出来，齐一慈猛地从长椅上蹿了起来，看到俞安雨的脸黑得吓人，齐一慈没第一时间开口，俞安雨便先说：“老齐，你和星宇保护好她。”

　　齐一慈犹豫片刻，还是把话又咽回肚子里，只郑重地点了下头，提醒俞安雨：“沙恒的病房在楼下。”

　　俞安雨点头，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

　　刑侦二队的人守在沙恒病房的门口，一看到俞安雨，就客气地给俞安雨问好：“俞队！”

　　“嗯，问过话了吗？”

　　向东摇头：“老大正准备问，就被圆圆叫回去了……”

　　“那你跟我进去吧。”俞安雨说着按下病房的门把手。

　　俞安雨走到沙恒面前，向他表明身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长，我姓俞。”

　　沙恒也没回头看俞安雨，淡淡地问：“李卫东死了吗？”

　　“是的，法医尸检判断，死于腹部中刀失血过多。是你捅了他吗？”

　　听到这话，沙恒转过头来看俞安雨，眼神里满是兴奋，藏不住嘴角的笑意：“真死了？”

　　俞安雨冷着脸看着他，应道：“真死了。”

　　“呵，死得好哇。”沙恒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十分满意，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俞安雨耐着性子问他：“你为什么想要杀他？”

　　“他该死啊！他害死了我老婆和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当然想要杀他，我不仅想要杀他，我还恨没把他丢进海里喂鱼呢！”

　　“他是怎么上你的船的？”

　　“猴子介绍的，说是有个老熟人，让我带他去马来。”

　　“猴子知道你们认识？”

　　沙恒被问得一愣，显然也是才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一下头，也不敢肯定：“知道吧？”

　　“猴子还说了什么？”

　　“说让我送他们一程，呵，那必须得送一程不是？”

　　俞安雨当然听出了这个叫“猴子”的掮客这句话的双关，这并不是巧合，就像钟诗婷说的，一切都在钱振元的掌握之中，他看似放他们走了，却是把他们送进了虎口，如果是沙恒，他不仅会杀李卫东，也一定不会放过钟诗婷，就算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沙恒也不愿意放李卫东活路，要是带着这两个人出了国界线，在公海上，是杀是剐都是沙恒说了算，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钱振元要灭这两个人的口，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

　　俞安雨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背过身，来电显示是何念，滑开屏幕，那边就传来何念的声音：“俞队，痕检在出租车驾驶座上发现了一根毛发，疑似是司机的，我正在带回市局做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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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啦久等啦～

　　李锦奕：你们凭什么觉得，知道了是我，就能抓到我？

 

第117章 117

　　眼看中午到了，俞安雨给陆离打了电话，陆离已经起床了，陆主任的专属司机便让他在家等自己回去接他，吃过午饭再一起回市局。

　　陆离补了眠，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却还在关心俞安雨有没有不舒服，一上车就把手伸过去摸俞安雨的额头，俞安雨乐呵呵地让陆离摸自己的额头，也很有自信自己没有发烧了，人只有在生了一场病之后，才会清楚地意识到健康的自己有多么的轻松自如。

　　俞安雨扶着方向盘， 对陆离说：“老婆，我裤子口袋里，有录音笔，钟诗婷不是很配合，只愿意和我一个人讲，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录音了，你听听。”

　　陆离够过来把俞安雨口袋里的录音笔拿了出来，觉得好笑：“你今天怎么突然有这些鬼心思了？”

　　“这哪是鬼心思呀，我只是感觉她不太相信我们，她昨天被救回来的时候，不是我给她做的急救吗，她醒过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像是在提防着谁，所以我想争取一下，如果她念在我那么拼命地救过她，愿意和我一个人说也行，但我怕我转达给你不到位，漏掉有效信息，才会录音的……”

　　被俞安雨寄予厚望，陆离微微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按下了播放键认了命。

　　*

　　陪着陆离又听了一遍自己和钟诗婷的对话，俞安雨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怒：“真是无法无天了，利用女孩的梦想，把女孩当作‘礼物’送给金主为自己谋求利益，钱振元真不是个东西！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陆离分析道：“钟诗婷说，她那天听到李卫东对李锦奕他们发火，‘为了制裁不听话的伙伴，就可以搭上这么多听话的小弟吗’……李卫东嘴里说的‘听话的小弟’，是被抓起来的这帮组织网赌的手下没有异议，那‘不听话的伙伴’，是谁呢……”

　　俞安雨那时还沉浸在钟诗婷的老板是钱振元带给他的震撼里，一时竟错过了钟诗婷这句话还有另一个预设的重要信息，俞安雨扶着方向盘的手在暗暗用力，声音压得很低：“是高彪，因为这次的事情，高彪的小舅子被查出来有问题，虽然从证据上来看高彪和洗钱无关，但他还是卸任了一心十美慈善基金会的名誉主席，这直接削弱了他在慈善基金会的控制力，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一心十美慈善基金会不仅仅是为网赌集团这些黑产洗钱，也可能是他们交易的支付渠道，他们的确是‘合作伙伴’……”

　　陆离一愣，恍然大悟：“回去让月月把当初跳桥那个人的信息调出来，不可能这么巧，巡逻车路过恰巧救下跳桥轻生的人，而他被带回派出所，提供的网赌团伙恰巧又在本地，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但其实这一切的发生有一个重大诱因……”

　　正午的阳光正烈，陆离却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在他跳桥轻生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参加了一心十美的慈善拍卖晚会，你接触了高彪……所以高彪捐出的画，不是他和谁约定的暗号，而是他的试探，他可能有怀疑的对象，但他也不确定，所以他才对你说了那番话……一个绝对匿名的世界……”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李锦奕？”

　　*

　　回到市局，俞安雨就直奔局长办公室，罗局的脸黑得吓人，俞安雨也完全理解，本来局里让罗局最闹心的就是自己了，除了顾队，罗局最放心的就是杨队，但似乎是内鬼出在刑侦二队给了杨队很大的打击，以至于最近的工作他都不在状态，自己犯的那些错只要领导们兜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但昨天这情况，李卫东哪怕还有一口气，他的死，市局也脱不了干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