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扯出了一件尺码最大的女仆装,扔在冯路易身上,“把你身上的服务生制度脱了,跟我换。”
裙边的黑蕾丝撩过冯路易的脸,他活这么大还没碰过女孩子的衣物,压根不敢直视,急急别过头去,偏偏裙后还自带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恰巧落在冯路易手心,摸上去软软的十分逼真,末尾还系着一个和爱心塞子同款铃铛,冯路易光速撒手,后退好几步远,像受了极大惊吓似的。
“你躲什么!”迟曜步步紧逼,蛮横道,“要不是你跑这种地方来打工,我能倒这大霉吗?”
“对不起......迟哥,是我错......”
“真是穷疯了,什么钱都赚。”迟曜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大不了我也付钱给你,把衣服换了,快。”
冯路易听到钱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丝犹豫。
迟曜发现了这一点,乘胜追击道,“你只有晚上下课的时候才能来这里打工,薪酬肯定高不到哪去,一个月3000封顶了,跟我换次衣服,我给你三万。”
这番话着实让冯路易难堪到无地自容,他想拒绝,但又想起了病床上冯雪兰枯瘦的背脊,昨日医院才通知他说冯雪兰情况不太好,胸腔内的瘀血还是感染了肺部,需要尽快做手术,频繁的缴费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但他又觉得迟曜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他已经为了钱当了情色场所的服务生,那么陪酒和出卖身体无非就在下一步和下下步,这些东西离他并不遥远,只差几张医院开出来的欠费通知单。
连邱哲那张肿胀乌青的脸都在这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一遍遍讥笑着他。
他本来就是用自尊换取钞票的可怜虫子。
从他选择放弃Alpha的尊严贩卖信息素开始,就注定了他是只虫子,将手术切口比喻成蝴蝶只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
他只会烂在蛹里,幻想有一天能破茧。
冯雪兰受伤住院只是微不足道的几根茧丝。
是迟曜无心的话语,将这一切血淋淋地撕开在他面前,让他陷入到了痛苦的自我厌弃中,眼神都有些涣散。
娜娜看不下去,护崽似地挡在冯路易面前,“你就会欺负小路易!”
洪祺也嘲讽道,“行了弟弟,别在这耍你的少爷脾气了,乖乖打电话叫你daddy来派出所接人,我们这地方哪摆得下你这尊大佛呢?”
迟曜不甘示弱,“还来劲了是吧?我问的是他,又不是你们。”
“好了,别吵架。”冯路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平静道,“我穿不上这么小的衣服,迟哥,不是钱的问题。”
迟曜看着他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哪怕抱着膝盖蜷缩身体,也占了沙发的一大半空间,确实不可能塞进那几块可怜的布料里。
外面的检查人员已经开始逐个敲包厢门了。
只能咬咬牙,对着洪祺和娜娜道:“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啧’了一声。
冯路易没被迟曜赶出去,但他心情很糟糕,眼睛盯着地面,木然地听着迟曜的指示,一件件把衣服递过去。
那边很久没吭声,只听到迟曜在气急败坏地撕扯布料。
他以为裙子只要套上去系好带子就好了,却忽略了一样东西。
吊带袜。
顾名思义,就是穿在腰间的吊带和过膝的长筒袜,中间要靠夹扣连接。
迟曜的身高并不和袜子配套,超标的腿长导致夹扣很难扣上,他俯下身子扯了半天,把腿都勒红了,还是无济于事,只得喊道,“喂,那谁,过来帮我下。”
第22章 迷恋伤口
于是,冯路易拉开帘子看到的景象,就是迟曜背对着自己俯下身子,偏短的裙子根本遮不住腿根,少年涨红了脸,正拉着长筒袜的边缘,毫无章法地往上扯。
迟曜从前认为,黑丝压根就是一骗局,不管什么腿型的姑娘,穿上都能一定程度地掩盖肤色和线条的瑕疵,看上去盘靓条顺,带给人温柔的遐想。
但他现在真穿上的时候,只能对着大腿上被箍得隆起一圈的肉郁闷。
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胖穿不上衣服的心情,非常微妙。
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那块肉,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迟曜看着腿上漾起弹性的波纹,羞愤道,“冯路易!你怎么敢......”
“我只是量一下还差多少。”冯路易很无奈,“迟哥,这个夹扣的带子是可以调整长度的。”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迟曜狠狠推开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生闷气,然后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伸手一摸,原来是尾巴卷在腰带里,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冯路易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的羞愧不安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迟曜不会察觉自己踩到了一只虫子,他永远都是那么傲慢自私,自以为是地行使着施舍。
不幸的是,冯路易仍然甘之如饴。
他顺从地跪在迟曜腿边,把他翘起的腿放下来调整带子,两滴鲜血从鼻子里流出,滴在手背上,他不甚在意地擦掉,但脑海里却涌出更大片的红色,动作也开始变得粗暴,直到夹扣卡住了迟曜的腿肉,留下一丝浅浅的破皮痕迹。
就像他那只被表带剐伤的手腕。
冯路易却感觉到了一丝痛快,他发现自己对迟曜身上的小伤口有一种奇怪的迷恋。
腿弯上的胎记和脐眼上的红晕也是如此,身体最薄弱的环节,都是伤口的模拟。
迟曜没有察觉到这无关痛痒的小伤口,他只看见冯路易盯着自己的腿在擦鼻血,心情很复杂,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又很不爽,骂道:“真恶心,你不会对着我幻想了什么东西吧?我可不是Omega,你再敢瞎想,我要你好看。”
“没有,迟哥。”冯路易低眉顺眼地撒着谎,“我只是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非常符合小媳妇设定的发言,迟曜被取悦了,心情大好,但嘴上还是很不屑。“谁稀罕穿陪酒女的衣服啊?”
冯路易不经大脑思考,他听娜娜说她们这些陪酒的,都以卖了多少酒为标准算业绩,便顺口道:“如果是迟哥的话,客人都会想买你的酒的。”
迟曜觉得他傻得可爱,便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杯酒,将冰凉的杯口贴着冯路易滚烫的脸颊,调笑道:“那你想吗?”
冯路易呼吸都乱了,慌忙去接酒杯,结果迟曜只是一个虚的假动作,又收回了手。
然而冯路易被撩拨得越慌张,迟曜就越有成就感。
他回忆了一下女仆给他们敬酒时的场景,恶趣味地照样学了起来。
“小路易,先别急着喝,还差了点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冯路易在他的催促下,不太情愿地复述道,“dokidoki心跳魔法,可以让酒变美味的魔法。”
“没错,现在我就要给它施加魔法了。”迟曜差点憋不住笑,其实女仆们说的魔法就是在红酒里加一颗樱桃点缀,但更衣室里没有果盘,他便顺手摘下了自己尾巴上的铃铛,杯口有如怜悯一般地垂下,递至仍然跪着的少年嘴边。
咕咚一声,铃铛落入酒杯,溅起的酒液沾湿了袜子。
“喝吧。”
红酒和血腥味碰撞,冯路易呛得咳了起来,无声地抓紧了长筒袜,黑色包芯丝被撕扯开五指的裂痕。
“迟酱角色代入得倒挺快啊。”娜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意味深长道。
旁边是表情同样精彩的洪祺,他特意远远绕过了迟曜,把冯路易扶起来。“走吧,人都到齐了。”
末了,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得亏今天不是真的扫黄。”
迟曜轻咳一声,低着头出了更衣室,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来审查的领导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店长说这是赵处长,她做事很利索,检查完店里的东西,确认没有发现违禁品的痕迹后,正准备走了,看着边上个个穿着猫耳短裙的陪酒女仆,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便多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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