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我觉得要好好想一想。你们……你们让我一个人呆会行吗?
小安点点头:理解。我头一回喜欢上人的时候比你表现还差。不过炮哥,你还是别想了,跟着感觉走吧。
前门和后门同时碰一声关上。阿达绕到我这边,我下了窗户,阿达拍了拍我:虽然想太多也不好,但是……甭管什么事想清楚了再做,比较好。
这回我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立刻臊了个大红脸:你想什么呢你!!我……我说的有事不是这档事!
等两人哈哈大笑地走了,我才重新启动起车子,慢慢地在街上开了起来。
深秋的这样一个黎明,我终于想要放纵自己了。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
太阳一个鹞子翻身就变成了明晃晃的照妖镜,把我心底里的那点邪念全折在人前。
我在前镜中看了看自己,眼睛挺亮,好象真的有了些和以往不太一样的东西。
我想到自己的名字被那样的喊出来,就已经提前预热了。
从兜里掏出纸,放在方向盘旁边,一边瞄着路一边翻看。头一项就是投其所好,高达70%强。小安的备注:也就是送对方喜欢的东西当礼物,还最好是自己亲手做的。
嘿嘿。我笑了。这个好办。一打方向盘,从小胡同中穿过去,就换了个方向开上另一条大路。
今天,是赛程开始的第一天,值得纪念。我要记住了。从现在起,我就是烈火战车,想为你演出一码极速传说,倾情奉上的那种。
你,最好也要记住了。
第一百零一章
直奔小快板和朋友合开的店。星期六他一定在店里。果然,看见我又是意外又是高兴:你怎么来了?
李婶马叔还有丁子他们都好吗?
好。小快板笑:房子什么的都不错,除了不象以前在市中心,不过也还算方便。这事真多亏了炮哥你。你那一砖头下去,比马叔浇汽油都管用……
哎,胡得得什么呢你!我照这小子脑勺上就一巴掌,心说,有你这么说话呢嘛。
嘿嘿。他摸着后脑,让我跟他哥们见了见,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问:怎么着,今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我竟然还有点脸红了:我上你这看看,想买点材料……
啊?小快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不是以前发誓再也不碰航模的吗?自打王爸过去以后。我那时候多伤心啊我,跟别人搭组就再也没拿过团体第一……
我看看自己的手,是啊,真是多少年都没沾过了。可那时候不是不想触景生情嘛。小时侯都是我爸手把手教的我。我爸那手多巧啊,木匠活做的那叫一个漂亮,家里的家具全是他打的。在厂里焊活也是一把好手,戴着面罩和保护镜,拿着焊枪那专注劲,搁现在就是一个字,酷。在高炉旁操控着按钮把火红的铁水浇铸在模型中,我扒在15米高的龙门吊控制室玻璃上都能感受到热度,鼻子里闻着未经打磨的铁的味道,到现在梦到那灰殷殷的车间都会热血沸腾。那些模子也都是他设计的,从图纸到缩比例的木模到最后实现。我爸还发表过技术文章,小时侯不懂,都让我撕来折飞机玩了。可名还记得,那杂志叫《球团》……唉。我心里最伟大的一个英雄啊。
恩……我自嘲地笑笑:这不是,后来家里穷,玩不起了嘛。小快板,其实不怕跟你实说,我知道现在这玩意只有更贵,我也只想弄这么一次,可兜里也没多少现的……
炮哥,你别跟我这客气,你要这么说就没劲了。别的咱就不提了,真要说的话,上次我拿你们家那像章也不老少钱呢。
小快板不由分说地就开始介绍各种货品,我一看价格还真是让人咬牙。如果从木条零件开始装起,那就都得好长时间,没个半年齐不了活。最后连店里另外的哥们都凑上来出主意挑,在他们的大力推荐下,终于决定还是选时下流行的拼装套件1:700的水线船来完成。
哪艘啊?
列克星敦CV-2。我血脉贲胀。
不是别的,上次和高力强一起桑拿完坐在休息室里翻着兵器世界争得脸红脖子粗地,就为了证明它和改良后的萨拉托加CV-3谁更牛B。丫到最后一着急差点连毛巾都掉下来了,两只手提溜着被我哈哈大笑得恼羞成怒,这才到桌球室去划下道来要见真章。最后不分胜负,可都不服劲。这话头就谁也没再提,直到后来那天晚上吃完韩国菜闲扯,才算达成了一致。
高力强的话我还记得:论功能论火力,那的确是日本的几个大舰勇猛,德军的也不错。可列克星敦那是多悲壮的一曲啊。这个我赞同,改良的萨拉托加号虽然加大了防空能力,可它是和平退役的,在太平洋战争史上它出现在后世的眼中就再也没它的前身那么鲜活。
然后就白天跑车晚上开工,挑灯夜战。眯着眼拿着图纸就跟一大堆蚀刻片干上了。工具都是从小快板那借来的,刀,钳,胶,补料,漆,喷笔等等,甚至包括一架不会变色的专用台灯,我哪买得起啊。他听说我连装成带上色只打算用4个晚上的时候,都气乐了:你这眼睛不要了?我认识最快的手也得装四到五天,连白天带晚上的,这可是慢工出细活的事。
试试看吧。我笑着摸摸下巴。白天不跑车我赚什么呀,我这等于是先赊着,当然得把钱给人家了。
做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挺高兴的。这是一个一点一点从无到有的过程。有种说不上来的美,也不知道在美个什么劲。偶尔想象一下这小子到时候会不会瞪着眼下巴掉下来,就忍不住想乐。
带着一身的硝基漆和香蕉水味去接小北他们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眼睛红成这样?小北拎着我的鼓包就去打后车箱盖。
别!我抢上一步按住他的手:这鼓你们给我抱着吧。我那后面有东西。
我嗓子都哑了,上漆的时候累得睡着了,忘了开窗户通风。硝基漆最耐腐可这毒性也最大,幸好我这鼻子好使,及时给刺激醒了,这赛虎的名还真没白叫。
拉到砖厂仓库,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奇形怪状,穿什么的都有。
台子搭起来了,后面还有个准备室,我把鼓放下来,看着小北他们立刻窜到台上去帮忙布线调试。娜姐抱着手看,时不时也蹲下去装个什么,扭个什么。台两边垒起来的巨大扩音器不时发出刺耳的尖鸣。
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回去准备室里,拿几张椅子一拼打起了盹。
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好象连做梦都是在拼粘模片。依稀地门外有人赤急白赖地喊:哎,你做什么呢?给我看看。
不行!我头也不抬地说:你丫家里蹲着等去吧。
他就象猫一样地挠着门。我哈哈大笑。不知怎么的,他就进来了,横横地,梗着脖子瞪着眼。
我一急,转过身就拦在桌子前面,手往后一抻就全弄散了,摸了一手的漆。
醒了,回了好半天才回过劲来,一抬手,发现是伸到桌上不知道谁的茶杯里了,哑然失笑。
猛地一声轰响,跟着就拖着尾音的高频震颤。太剧烈了,压得胸口发麻,直袭耳膜的尖锐。就象是在平林漠漠的大地上陡然响起的一招天外飞仙。外面欢声雷动,口哨四起。那动静竟然象有千百号人。
啊,开始了!这个大家筹备了快1个月时间的现场较量终于开始了!
我急忙站起来,冲了出去。
哎,你醒了。小安一把拽着我:正好,娜姐让我专门看着你,怕你手快今又闹点什么事出来。
我光顾着看舞台了,是小北和耳朵的哥们们正在台上表演呢。台下站着黑压压的人,让我颇吃了一惊。刚才才100来人啊,这么会打哪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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