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幻舟简直莫名其妙:“啊?”
程幻舟眼前闪过梁建义发来的那条短信,怀疑是不是因此被杜尽深误解了。
“杜尽深,你在生气吗?”
“那只是个普通朋友,他讲的是我爸的事,我跟他没有你想的任何别的往来。”
杜尽深没有回答那个“你是不是在生气”的问题,只是用很平和的声音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他联系,或者跟别人。”
程幻舟怔了怔:“这不太可能吧,我不能交朋友了?”
杜尽深道:“你有什么事我不能满足你吗。”
程幻舟:“……就一个短信的事,你怎么能发散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这下他确定杜尽深的确是有些超乎寻常的不对劲了。
下一秒,杜尽深却主动道:“抱歉,我这两天……”
他没讲完,只是向程幻舟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幻舟盯着他,叹了口气,把他推出厨房:“你去休息会儿吧,晚上我们下个面行不行。”
杜尽深闻言微微笑了一下:“你不是不会做饭么?”
程幻舟说:“看你弄了两天,学会了,没那么难。”
他沉默片刻,又补充道:“以前我这么说只是不想学,因为很少有让我想要照顾的人。”
他大约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有点接受不良,陈述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磕绊。
杜尽深的脚步停下,闷着声音低低地说:“我们舟舟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见杜尽深心情果真变好,程幻舟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怎么了。”程幻舟用随意地口吻道,“哥,给我个机会?”
“好。”杜尽深摸了摸程幻舟的头,说,“让你一次。”
这一天,杜尽深好似比以往沉默寡言一些。
傍晚,程幻舟在书房,杜尽深在外面
程幻舟出来时,见杜尽深斜倚在客厅的茶几前,手边放着靠枕,双眼紧阖。
他探了探杜尽深的额头,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有些低烧,程幻舟隐约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程幻舟从房里拿了条毯子出来,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还在他迟疑是否要叫醒对方去房里睡时,杜尽深动了动,醒了。
程幻舟便低头看着他,也不离开,不作声。
杜尽深从嗓子深处挤出一句艰涩的话:“你回房间去。别来招我。”
程幻舟冷着脸,说出的话却十分惊世骇俗:“那戴套行不行?”
他用冷静而无所谓的声音说:“我是个Alpha,来一次你还能把我弄死不成?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杜尽深愣了愣:“你……”
程幻舟打断他,道。
“是我愿意。”程幻舟半透明的浅色眼睛注视着他,看起来执拗。
他一字一句说:“杜尽深,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杜尽深默了默,唇角现出十分复杂的笑意。
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程幻舟。
毯子掉在一边。
“嗯。我知道。”
杜尽深良久才说。
“但我不愿意。”
程幻舟望着漆黑中杜尽深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感觉到些许无力。
他想,杜尽深确实总是个坚定的人。
这一点他比程幻舟酷得多,他打定主意的事、真的想做的事,也不会为程幻舟轻易动摇。
过了几日,杜尽深有些事务要处理,要去公司一趟。
他征询程幻舟的意见,说自己会尽量早些返回,能不能请他在家中等候。
程幻舟抗议了一句:“你非得这样成天地看着我?你打算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杜尽深不置可否。
“至少等你恢复了。”
他们本也约好了周末去医院复查程幻舟的身体情况。
程幻舟想了想,问:“那我跟你一起去可以么?”
杜尽深面上看不出喜怒,只道:“只要你不乱走。”
程幻舟答应了。
他们由前来的司机接上,来到杜家的集团总部。
杜尽深刚到,就被他的助理和秘书团团围住,杜尽深只来得及嘱咐一句,让程幻舟去自己办公室先坐会儿。
程幻舟点点头,并不介意。
不得不承认,与他那所实习律所四处逼仄的感觉截然不同,杜尽深的公司最近应当又重新小幅度修缮过,装饰愈发别致,而且透光极好,像个庭院。
程幻舟在宽敞的办公室踱步,走到最后边时发现那里竟然还通向一个看起来很狭小的房间。
因为门锁看着像是新换的,程幻舟随手推了一下,却发现推不开。
他不理解,杜尽深自己的办公室,旁人也不会进来,为什么还要多加一道上锁的门?
以程幻舟对杜尽深的了解,他第一反应,就是杜尽深一定是故意藏了什么特别隐私的东西。
趁着杜尽深不在,程幻舟在茶水间遇上楼里的保洁阿姨,便随口问了句:“您知道办公室后面那个小门要在怎么打开吗?”
阿姨说:“哦哟,那个钥匙我也没的啦,小杜总自己收起来了,我们平时都不能进去的。”
程幻舟愈发感到奇怪。
他去看了看,杜尽深那边会议还没结束,程幻舟便长驱直入地坐进了杜尽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程幻舟犹豫了一秒要不要打开手边的抽屉。
随后他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小时候杜尽深和他连衣服内裤都能换着穿,现在他看个杜尽深的抽屉怎么了。
在直觉与本能的指引下,他很快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程幻舟将那把小小的钥匙藏在袖口,走到无人经过的储物间门口。
接着,程幻舟放入钥匙,若无其事地转了转门,果然听到轻轻的“咔嚓”一声。
那间在办公室最角落的储物室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飘荡。
里面很暗,也没有灯,程幻舟首先感受到不是视觉上,而是嗅觉上的剧烈冲击。
简直就好像他在白夜城十七楼体会到的,放大浓缩一百倍。
那些不纯洁的,不收敛的,原始而野蛮的。
清清楚楚地表明着香气散发者见不得光的欲望。
接着,程幻舟终于看清面前堆着的是什么时……
他几乎是震惊地盯着那一屋子画着他自己的画。
鼻尖嗅到那些画上他非常清楚怎么产生又怎么沾上的桂花酒信息素。
他不受控制地猛咳嗽了几声,立刻浑身如火烧火燎一般,脸都红了。
程幻舟呆站在那儿的时间过久,完全未来得及反应,以至于程幻舟根本不知道杜尽深何时回来,又何时杳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为什么不乖?”
他声音淡淡地质问道。
“我让你不要乱走,你为什么不听话?”
程幻舟立即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就像掉进陷阱被团团包围的猎物,动弹不得。
“还特意去翻我的钥匙,你想要看到什么呢?”
程幻舟:“杜尽深,你居然在你自己办公室里装监控啊?”
杜尽深没有回答,程幻舟也无需再确认,毕竟他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然得知了答案。
在阴暗狭小的储物间角落,杜尽深将他按着,程幻舟看不清对方,却感受到杜尽深说话时声带沙哑的震动,还有随之隐约扫过他脸的炽热呼吸。
程幻舟挣动了一下,转过脸,也许是他们离得太近,也许是这个动作让对方产生了误会。
杜尽深强制地扣住程幻舟的喉咙,手指捏着那于Alpha都极为脆弱的关窍,不让他上前,自己却凑近,在多一分毫就能接触到的距离停下。
杜尽深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不想吻你。”
程幻舟哽了一下,喉咙动了动。
只能听到那仿佛如影随形的声音,在密闭的黑暗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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