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棠眉头轻皱,扭头回教室里拿了考试用品,庄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吧?考试呢。”
“周意远家的地址发给我。”沈长棠把单肩包挂到肩膀上,手落在楼梯扶杆上,不停有同教室的人上来,看到沈长棠意欲离开,都纷纷侧目。
庄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行了啊,你别这么恋爱脑。”
沈长棠啧了一声,说:“庄程,你猜我今天要是因为缺考掉了名次,理由是我身体不舒服,后果会怎么样?”
庄程冷着一张脸,不搭话。
“我会在下次考试的时候跟同样缺考的周意远掉到同一个考场,而且我可以趁他意志力薄弱的时候,去他身边照顾他,刷存在感,我们这日子无聊又枯燥,你以为这样的机会有几次啊。”
他手指轻轻在庄程衣领处停顿了一下,然后顺着往下滑,动作挑逗暧昧,“庄程,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和伏时都网恋这么久了,现实中你们俩的关系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了吗?”
庄程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说:“喂,你好歹把伞拿上啊。”
沈长棠悠悠的声音传来:“庄程,我就是教个猪它都学会了。”
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少人在路口边等雨停,沈长棠顿了顿,把书包拎起挡在头上,快步跑出去的步子在校服裤上溅出几道泥点,风夹杂着雨,把发丝扬起,沈长棠飞快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沈长棠假都没请,等到他坐上了去周意远家的出租车时,才给班主任发了条语音,他对伪装这件事情实在是得心应手。
“老师,我肚子好疼,刚输完液,现在准备赶回去考试,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第二堂了。”
前头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脸色如常的学生,轻咳了一声,没多说话,专心开着自己的车。
周意远果然还在家,只是开门的动作慢了很多,他看到沈长棠的一瞬间,软绵绵的眼神坚挺了几秒,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还在考试吗?”
沈长棠肩上一片湿润,他提着一袋药,说:“我来看看你。”
周意远语气难得硬一次,他捏了捏太阳穴,说:“沈长棠,考试还没结束呢。”
“我知道,我不想考了。”沈长棠说。
“发生什么了?”周意远问。
贝齿咬着下唇碾压了好几遍,把饱满的下唇碾得艳丽红润,沈长棠躲避开周意远的眼神,似是犹豫,好半天才说:“我没复习好。”
周意远一噎:“你不是——”
“找个借口缺考总比拿到难看的分数要好吧。”沈长棠说。
“但是你也不能随便翘考,考得不好更可以检测你哪里薄弱,对症下药进步才会更快啊。”
沈长棠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可是我不想被大家知道。”
周意远气质温润,说话的时候语气常放得很轻,他轻轻皱着眉,看着面前低头沮丧的沈长棠,一时不知道找什么措辞安慰。
沈长棠抬眸看着周意远,眼底是晕不开的情绪,浓得不行,搅着周意远的思绪,他表情很是隐忍地撇开头,哑声说:“周意远,你让我在你这躲躲行吗?”
他不叫他周意远同学了。
周意远喉结微动,他退开小半步,他本来就不是擅长说不行的人,特别是对方还是沈长棠,周意远更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周意远盯着他眼尾那颗黑色的泪痣,拒绝的话揉碎在喉间,说:“好。”
“谢谢。”沈长棠轻轻露出一个笑。
他时常笑,被老师随口夸赞时、代表发言结束时、被问及题目得到感谢时、在台上跳完舞致谢时,嘴角总是翘起温婉安静的弧度,眼尾的泪痣会被微弯的眸子带动着、蹭到眼底柔柔铺开的光。
跟着周意远进屋的时候,沈长棠难得生出几分紧张。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别管我了,回去躺着吧,我给你泡点药。”沈长棠换了鞋子跟他进屋,飞快瞥着周围的装潢,是很舒适的休闲简约风,他这是第一次来周意远家里,多少还有点新奇感。
“你坐沙发上吧,我给你倒杯水。”
周意远换了一套宽松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跟在学校一丝不苟的样子很不一样,沈长棠忙走到他身边,伸手抓住周意远的手臂,贴他极近,说:“不用给我倒水,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啊。”
周意远扶额:“没事,我不是很难受。”
话是这么说,但他脸颊都烧红了,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沈长棠稍微顿了一下,说:“上次你给我上药,这次轮到我照顾你,总得让我还还人情吧。”
说着,他把周意远往房间里推。
周意远不是传统的好学生,他也有漫画的兴趣爱好,喜欢星际迷航,书柜上全都是花花绿绿的漫画书,学习用书则堆积在书桌上,整整齐齐码好,在柜子旁边还有一个篮球,沈长棠瞥见上面还有庄程龙飞凤舞的签名。
沈长棠在心里骂了句不要脸。
周意远个子很高,沈长棠盯着他爬回床上,语气温柔,说:“周意远同学,你好好待着,我去给你泡药。”
周意远头有些晕,躺下之后四肢无力,他看着沈长棠忙里忙外的背影,过了一会,沈长棠端着一杯药递到床边。
“你手背怎么了?”周意远三两口就喝掉了药,瞥见沈长棠手背上的红印,开口问道。
沈长棠咬着下唇,朝他羞涩一笑,说:“刚刚不小心烫到了。”
周意远心里涌起一阵愧疚,说:“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照顾你又不麻烦。”沈长棠跪在床边,周意远没想到看起来清冷安静的沈长棠,私底下其实有点黏人,他趴在自己的床边,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就要碰上自己的似的,他微仰着头,睫毛轻颤,看起来像乖巧的小猫咪。
周意远注意到他肩头的湿润,伸手指了一下衣柜,说:“我柜子里有校服衣,也有几件干净T恤。”
“一会就干了,没什么大碍。”沈长棠说。
周意远作势要起身:“你还是换上干衣服吧,不然跟我一样病了就难受了。”
沈长棠忙按住他的肩膀,说:“我自己来,你别起来了。”
他拉开周意远的衣柜,不出所料,清一色的白衣黑裤,整齐地摆在衣柜里,沈长棠挑了一件校服上衣,说:“我穿这个行吗?”
周意远点了点头:“可以。”
沈长棠关上衣柜门,背对着周意远剥掉了校服上衣,藏在宽大衣服里的蝴蝶骨被支出漂亮的形状,周意远的目光在触及到沈长棠肩头那颗红痣的时候,瞳孔微缩。
沈长棠眼尾有一颗痣,肩头也有一颗。
沈长棠换上周意远的校服上衣,长了一截,领口处大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
周意远看了几秒,他感觉自己刚褪下去的热又侵袭而来,他掩唇挪开视线,心想,这件衣服应该也会有栀子花的香味吧。
第7章 笨蛋小时
考试结束的时候下了场小雨,校园里有些闷,悠扬的广播歌声夹杂在风声中,昭示着刚结束考试后放松的情绪。伏时很不喜欢雨天,但是今天的小雨但是并没有把伏时雀跃的小心情给浇灭,他步子轻快,准备去旁边那栋教学楼找沈长棠。
沿路上那棵老梧桐树被吹弯了腰,伏时步子一顿,跟树下的庄程打了个照面。
“沈长棠说——”
伏时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猛地跳起来,一脚揣在梧桐树干上,没料到他的动作,来不及闪躲的庄程被抖落下来的水淋了个满面,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伏时。
伏时捧腹大笑,说:“落汤鸡。”
庄程把下巴处的水珠给擦掉,缓缓盯着他:“沈长棠让我带你去吃饭。”
“他人呢?”见庄程没有发火的迹象,伏时凑近问。
庄程:“有事去了。”
“你俩怎么这么多小秘密啊,不会是要成了吧?”伏时小声嘀咕道,他看了眼狼狈的庄程,说,“不用你带我去,我自己也可以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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