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薛广茂蹙眉,“有事就快说。”
“小姐她这两天一直频繁出入疗养院检查,好像是身体出了问题。”
“她那身体从小就差。” 薛广茂揉了揉眉心,“当务之急是确定那人不能再开口——”
“周小少爷,你怎么站在这儿?”
“我刚醒。”
薛广茂立刻噤声,周尘藏不住,下了楼。
“外公。” 周尘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诶,” 看着外孙,薛广茂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小尘感觉怎么样?”
“有点奇怪,” 他按着后颈,问:“外公,我这是什——”
周尘刚想问腺体的问题,视线突然扫到桌面上的一叠薄薄的资料。
资料右上方贴着一张寸照,只一眼周尘就将那人认了出来…… 居然是文州?
注意到他的视线,下属将桌面上的资料快速收起,征得薛广茂同意后离开,薛广茂拉着周尘的手拍了拍,主动解释:“你前两天在家晕过去了,做了个手术才稳定下来。”
“啊?” 周尘还是不解。
“腺体的问题,” 薛广茂说:“不过现在别担心,你已经完全好了。”
“是吗?” 周尘眼睫眨了眨,胳膊抬着,指腹不断地摩擦后颈的缝线处。
腺体?
周尘拧着眉头,想起刚听见的薛广茂和手下那一席话,不由皱眉。
无缘无故薛家为什么要调查文州的资料,薛广茂与手下所说的 “那人” 又到底是谁?
星网消息爆炸的速度异常猛烈,不知是谁在其中添薪加柴,将这场火烧得愈演愈烈。
一座扣押病患的疗养院、一座进行腺体实验的疗养院,王鸿朗这个院长很快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几乎成了人人讨伐的对象。
而在这场风波之下,却有人占据了一方安稳。
疗养院排查结束了,裴深成功将裴曼柔带出同心疗养院,他找了市区一家很权威的地方,让裴曼柔住院接受治疗。
裴曼柔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毒副作用也对她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危害。
裴曼柔接受了正常的检查和救治,而裴深则在应付警署队长时不时的发问,两人联系很是密切,裴深几乎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对方。
“还在跟他聊?” 聂常戎缩在沙发上,脑袋挤进裴深的臂弯倚在他身上看裴深的光脑。
“没有,我在看房。” 裴深说。
“看什么房?”
“想先租个房,等我妈出院以后就能直接搬进去。”
裴深自从出事后就没再回过周家,周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他,连周勤荣都未曾发来消息,大抵是真不在意裴深的去留。
“我帮你留意一下?” 聂常戎提议道。
“好啊。”
聂常戎一条腿横在沙发上,一条腿支着地,慵懒说:“帮你找到的话,怎么报答我?”
聂常戎舔了舔牙根,扬眉瞅着裴深。
裴深俯身从桌上捞了个草莓塞进聂常戎嘴里。
聂常戎边咀嚼边开口说:“太敷衍了。”
裴深低头,噙住他的唇瓣,水果清甜的味道从唇缝传递,“这样呢?”
“得这样。” 聂常戎一个用力,原本还仰躺在裴深怀中,下一秒整个人就将裴深压在身下。
两人歪缠了一个下午,闹腾完后又缩在一个沙发上,炙热的体温黏浊,聂常戎撩开裴深的耳发去看他的后颈。
“你有想过把它摘除吗?” 聂常戎手指轻点,压在裴深的 Omega 腺体上方。
“以前想。”
“现在呢?”
“不知道,” 裴深垂着眼,“万事都有风险。”
裴曼柔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拥有了聂常戎,裴深反倒不像以前那般痛恨这个腺体,拥有得太多,就更怕承受失去的风险。
腺体移植本就没先例,而腺体摘除的先例现在躺在疗养院人事不省。
聂常戎轻轻摸他额头,裴深闭着眼呼吸轻缓,聂常戎看着他,在这一刻,聂常戎不用顾虑其它,所有一切抛在脑后,可老天势必不会让一个人安稳太久,不管如何,该面对的都得面对,聂常戎通讯闪出一则消息,是林凡发来的。
他发了十条感叹号,最后一条则是星网的链接,聂常戎看到标题就觉得不妙,一点进去心就沉了半截。
星网上不知由谁牵头组织了一场针对王鸿朗罪刑处罚的众投,百分之六十五的人选择了死刑。
众投无意义,不会干扰司法审判结果,可一面倒的声讨还是令聂常戎心惊,这场不知出处的众投就像是一场刮来的旋风,十分迅疾,简直就像是针对王鸿朗,逼着司法庭迫于民意尽快审理案件,究其本质,不像讨伐,倒更像是封口。
有人迫不及待要王鸿朗去死。
正忧心事态,下一刻聂刚就来了通讯,这时候联系肯定没什么好事,聂常戎揉了揉鼻梁,接起通讯。
聂刚一打通,就开门见山说:“回来一趟。”
“现在?”
“马上。”
聂常戎闭了闭眼,站起身。
“我陪你?” 裴深拉住他。
聂常戎披上外套,“不用,我今晚会回来,你等着我就好。”
第75章 已经没了呼吸(二更)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要调查起来就很顺利了,薛珮从周勤荣外套上那一根头发查到了他藏在背后的女人,李钊得了她的命令从薛家回来帮她调查,一板一眼地朝她汇报。
周勤荣这回藏着的女人的不是小家小门,反倒身份显赫,对方是纪中的二女儿。
李钊一边汇报,一边偷偷抹了把汗,怕眼前的薛珮会突然发难,谁知薛珮从始至终的情绪都很平和,平和得不太正常。
“他倒有本事。” 薛珮不怒反笑,转动手上的戒指。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异事,薛珮瞬间明白为何疗养院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周勤荣已经不想再依附旧派薛家的势力,他和纪中的二女儿蜜里调油,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要摆脱薛家当纪中的上门女婿,而在此之前,周勤荣需要解决掉薛珮和薛家。
疗养院这件事,就是他向纪中投诚的诚意。
薛家只要一天不倒,他周勤荣就不敢放肆,薛珮的腺体没法离开他,哪怕感情生变,周勤荣也不能与薛珮提出分开,否则薛广茂第一个饶不了他。
薛珮对周勤荣而言,既像催命刀,又是保命符。
他周勤荣不敢来明的,就想用相同的伎俩搭上另一处高枝,薛珮将手上的戒指摘下,往前一扔,戒指掉进平静的湖面,迅速沉了底。
“夫人,这件事需要告诉薛家吗?”
“不需要,” 薛珮眨眨眼,“我自己解决。”
平静的湖面被风吹动,扰起阵阵涟漪,李钊继续道:“夫人,裴深带着裴曼柔出院了。”
“出院?” 薛珮扬眉,她兴致不是很高,应:“随他们去吧。”
她现在腾不出手对付,况且裴曼柔…… 已经受到她应有的惩罚了。
裴曼柔当年倔强,拒绝了周勤荣的一切赔礼,周勤荣上门一次就被她打走一次,薛珮那时觉得裴曼柔的态度实在好玩,暗地里走动了几回,与她相熟,如果不是周勤荣的关系,薛珮应该会更喜欢裴曼柔一些。
薛珮年幼体弱被养在薛家,不认识几个外人,薛广茂当年很悔,觉得是他害了薛珮,就是他将薛珮保护得太好,薛珮才会轻易地爱上周勤荣这个混蛋,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薛珮离不开周勤荣,但周勤荣也破灭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她当时把裴曼柔当做同病相怜的姊妹,谁曾想裴曼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表面上堂堂正正,背地里却还和周勤荣勾搭,薛珮根本无法忍受,恰逢王鸿朗找上她,薛珮便将裴曼柔送进了疗养院,她的儿子也被薛珮当成了替换周尘腺体的实验体,周勤荣则是被她托人打了一顿,差点就要将他打死,却又被赶来的薛广茂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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