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那只野狼是单独出没的,要不然小羊也活不下来。
小羊一天天长大,现在还没有成羊那么健壮,却已经能力敌大部分成羊!
大概是因为继承了父母的好斗基因,它一向是不合群的,和别的羊不亲,和人更不亲,唯一和其他生物接触的方式就是打架!
没想到它居然这么亲近袁宁。诺敏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和袁宁说起小羊的来历。
其实袁宁刚才已经从小羊那知道它父母的事迹——他甚至还知道小羊有颗称霸牧场的心。
袁宁又忍不住摸了摸小羊的脑袋,面色认真地说:“它一定会比它爸爸妈妈更厉害。”
诺敏看着眼热,朝小羊伸出手:“我也能摸摸吗?”可惜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小羊时,小羊迅速偏开小脑袋,潮润润的眼睛写满了不满,表示自己不乐意被人摸头,和刚才往袁宁掌心蹭的亲密模样完全不一样。
诺敏:“……”
好气人!
入夜后的草原格外静谧,四周都见不到高山和丘陵,远远看去四野都是沉甸甸的夜色。明明是空旷清幽的原野,天茫茫,野茫茫,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袁宁看着渺远的夜空,突然想到了一年多前跟着霍老他们上山看星空的事情。那时他觉得宇宙广阔又高远,看着叫人害怕。
可是袁宁现在却觉得很平静。
袁宁回到住处,躺上床睡觉。朦朦胧胧间,他又回到了泉眼那边。河岸上长着茵茵青草,带着种特别的香味,像是来自泥土,又像是来草叶——也像是来自发出清越动听的叮咚声的泉水。袁宁感觉有个硬硬的东西凑到自己脖子边,睁开眼一看,对上了小羊潮润润的眼睛,又黑又亮,很像美丽的宝石。
袁宁抬手抱了抱小羊:“小羊你也进来了?”
小羊咩咩两声,绕着袁宁走了几圈,等快把袁宁绕晕了才停下来,扭头,盯着开着白花的象牙。虽说小羊的眼睛很漂亮,象牙却还是生出一种莫名地惊恐,它生气地说:“你居然想吃掉我!”
小羊瞪圆眼睛,又走过去绕着象牙直转圈,像是琢磨从哪里下口好。袁宁一骨碌地爬起来,跑过去说:“小羊,象牙不能吃!”
“不能吃!不能吃!”人参宝宝们听到袁宁的声音就跑了过来,用白生生的人参根把象牙团团围住,严密地保护着开着花儿的象牙。
小羊眼睛瞪得更大了,抬起前蹄戳了戳一个人参宝宝的肚皮。
人参宝宝生气了:“不许!不许戳!肚子,不许戳!”
小羊又绕着人参宝宝们转起圈来。
人参宝宝们:“……”
这个新成员一点都不可爱。
瞧见人参宝宝们缨子都快往下垂了,袁宁一乐,叫小羊别再转。小羊很听袁宁的话,在外面的时候袁宁喂给它吃的草实在太美味了,袁宁说以后还会给它!小羊两眼亮晶晶地看向袁宁。
袁宁一笑,叫人参宝宝把小羊领去吃新培育出来的牧草。一只出色的头羊对羊群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只要头羊足够厉害,牧羊的时候根本不用操心太多。小羊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自然要给它吃最好的草。
人参宝宝们瞄了小羊一眼,觉得小羊也没那么可怕了,顿时又恢复了往常的热情和活泼,有的撒开腿跑在前面,有些抓住小羊的腿往上爬,翻到小羊背上站着,其中一个人参宝宝还趴到小羊脑袋上,有模有样地给小羊指引方向。
人参宝宝身上天生就有着令人喜爱的气息,小羊高兴地跑向田野那边,在人参宝宝们自豪的介绍下嗅嗅这个嗅嗅那个,大有全都咬下来嚼巴嚼巴的势头。人参宝宝们察觉了小羊的意图,又开始严密地防护起来:“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都不能!”
袁宁远远地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正要迈开脚跟过去,却感觉宅院那边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沉着却又灼热。
袁宁转过头,只见宅院那红的墙绿的瓦在亮晃晃的日光下镀上了淡淡光晕,历经千年的垂柳随风拂过墙头,轻轻甩动着柔软的柳条。章修严就在站柳条之下,风轻轻地掠过他乌黑的发,也轻轻掠过他的眼睫,让那仿佛被仔细熨烫过的目光变得幽邃而柔和。
袁宁跑了过去,和过去无数次一样扑到章修严身上,牢牢地搂住章修严的脖子:“大哥!”他在章修严脸颊两边各亲一口,“大哥我跟你说,我今天找到一只可厉害可厉害的小羊,它的父母都很出色……”
老柳树努力地让枝条飞扬起来,眺望着墙外的一切。只见少年拉起青年的手,边巨细靡遗地讲述着白天的见闻,边带着青年跑向田野那边,声音和脚步都有着显见的欢喜和雀跃。
仿佛只要两个见了面就有说不尽的话,说不出的喜悦。
“傻孩子。”
老柳树发出一声叹息。
过了许久,它远远望向在田埂上笑着和人参宝宝们说话的少年,又怅然地补了一句:“好孩子。”
第208章 碰头
袁宁一觉醒来, 身边没有章修严。他有些遗憾, 可一想到自己可以在灵泉那边和章修严一起煮茶看书——或者一起躺在草地上或者大树上歇息, 又压下了那一丝遗憾。他们比很多人要幸运了呀!即使分隔两地,他们也可以每天看到彼此!
袁宁精神满满地起床, 在牧场里舒展了一下筋骨。罗元良起得更早,正在指挥牧场工人围绕着房屋栽种运送过来的树苗,是小黑在山里找到的那种野果。经过廉先生的推广之后得了个品名叫“玉浆果”, 这果子的种子和种苗都极难存活,罗元良跟着农研所的专家们琢磨了许久才培育出一批。
袁宁跑过去帮忙,悄悄给小树们浇了些灵泉水。小树们顿时竖起翠灵灵的叶子, 欢欢喜喜地随风朝袁宁摇动。这个牧场的土地并不肥沃,小树们却努力把根往下钻, 向袁宁表明会在这里好好扎根的决心。
清晨的太阳在远处跃出了地平线, 又大又红, 照得远处的草色都变得亮莹莹的。牧场的空气永远混杂着泥土和草叶的芬芳,只是草原的夜晚更冷、日头更烈, 令牧草们长得更为茁壮。
诺敏已经骑马在牧场走了一小圈。马儿绕开半人高的牧草, 从草中小径里探出颗脑袋来,脸很长, 带着几分苦相, 眼睛有着马这种厚道动物特有的润湿。它嘶叫一声, 抬起健壮的前蹄走出来,用矫健的腿肌证明自己并不是温和的马匹,而是实打实的烈驹。
十八九岁的少女脸庞明艳, 眼底永远带着笑,她翻身下了马,取下从马背上系着的布袋走了过来,给袁宁看自己一大早的收获:“是水泽那边的野鸟蛋呢,我捡了很多,可好吃了!”
袁宁也见过那片水泽,刚到昌沧这边时他也仔细地把牧场看了一遍,知道那是牧场东北边的一处湖泊和沼泽地。
沼泽地不算小,占了牧场五分之二的地方,这也是牧场主人急着脱手的原因,因为沼泽地不能耕种,还很危险,人和动物走进去以后很可能会陷落到沼泽里!和那湖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死不错的水源,但周围都是沼泽,一点都不好取水。牧场的日常用水和灌溉用水都是从牧场外引来的。
袁宁看了眼那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动了动嘴巴,终究没说什么。有些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
这时听到马蹄声走了出来的老养马人眉头一竖,面带怒容,怒声喝道:“你又跑去水泽那边了?说过那地方多危险你听不进去是不是?那地方是吃人的!”
诺敏乖乖垂下脑袋听训,唇角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她可是爷爷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呢!区区水泽她怎么就不能去了?
老养马人知道孙女的性情,叹了口气,取过野鸟蛋去煨熟给牧场的新主人尝鲜。大伙一起围坐着吃早饭,老养马人又开始教导诺敏哪些蛋能取,哪些蛋不能取,就像捕鱼时要“网开一面”一样,鸟蛋有多少取多少,取完了明年就没鸟了,这些都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经验,一定要好好遵从。
诺敏认真点点头,仔细剥开眼前带着点儿青色的鸟蛋,品尝久违的美味。她也不是常常掏鸟蛋的,这不是因为牧场的新主人过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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