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阆赤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计划安排并不妥当。为了保证群众安全,无论如何都应该先通知普通人群并且进行驱散。”
“听着。”那队长说,“这样会走漏风声,我并不想我们的计划扑个空,最后一无所获!”?
周阆冷冷地看他一眼:“我比谁都希望杀了那个人,因为他带走了我的妻子。”
警方安排的部署很快到位,万神殿也在那天减少了游人。这处罗马时间最久远的教堂很罕见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少远道而来想要参与圣灵降落仪式的游客都为此感到了遗憾,想要发出抗议却被警方强制压下了。
问起原因,只说是安全设施不过关,需要在举行降灵仪式前进行排查。期间禁止任何游客进入教堂参观。
周阆不说话站在偌大的教堂里,恢弘的光线从万神殿的顶上投下,为他整个人镀了一个圣光做成的边。
那光实在是太亮了,就像是一道明晃晃的直线阶梯从天堂投射下来。
周阆伸出手,看着自己透亮的手心,第一反应是:“好像不对。”?
如果要说是哪里不对,那就是这里实在是太光亮了。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举行婚礼的确会是一些反社会精神病分子的表现性人格在作祟,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宏伟了,就像是天堂的光芒照射了下来。
来自地狱的魔鬼固然想挑衅玩弄人间,可真的会选择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接受全方位的洗礼么?
这一切犯罪心理的侧写都太玄奥概念化了,不足以支撑推理。周阆看着手心,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今天是圣灵降落仪式举行的日期,会有万千玫瑰花瓣从天而降,厚厚铺满教堂地面,为每一个朝圣者信徒进行洗礼。
周阆转头,突然问一个向游客解释为什么今日万神殿关闭的教堂义工:“今天万神殿的降灵仪式,撒下的玫瑰花瓣会是什么颜色的?”
那个义工被这个中国男人抓着一问,先是吓了一跳,意识到他好像是警方的人以后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红色的,怎么了?”
周阆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不对:“红色?为什么不是白色?!”
义工有些紧张:“一直都是红色啊,红玫瑰是最真挚纯真的代表,也是圣经之中圣血的颜色,圣血可是足以洗涤一切世间罪恶的存在。”
周阆站在那里沉默一秒,想起了顾非声和他阐述过的自己过往,包括他的母亲和白色蔷薇花戒指的含义。那个恶魔以折磨人心为乐,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他当即打了一个国际电话。
国内这个时候还是天黑深夜,上官橙橙却飞快地接了电话:“周哥?”
周阆说:“帮我查一下,意大利境内,有没有一个教堂周围是开满月白蔷薇的。不管是什么,全部发给我!”
上官橙橙:“这我没办法这么快给出消息,那是国外的信息,要筛各种卫星图像,除非动用天眼。”
周阆:“查,现在就查,我负一切责任。”?
上官橙橙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只传来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仅仅大概十分钟过后,上官橙橙就开口飞快地说:“……找到了,周哥。卫星图像显示,在苏莲托的一处悬崖边上有这样一间几乎废弃的乡间教堂,那教堂外面和花园里就全种满了月白色的蔷薇花!”
周阆:“坐标位置发我。”
上官橙橙不说话,挂了电话以后用一个加密邮箱给他发了过去。周阆看了一眼,三分钟以后那个邮箱会自动删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与证据。上官橙橙这样大费周章做这种事,其实也是在替他瞒天过海,保证周阆事后回国不会因为动用了天眼而被当局追究责任。
上官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都是站在周阆背后支持他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周阆看到了那个坐标,想都不想就往外走。他一把推开了那些叽里咕噜说着意大利语的外国人,突兀地跳上了一台一直等在外面的警用直升飞机。他的到来让开飞机的驾驶员目瞪口呆,用英语说:“你无权这么做!”
周阆想都不想,把他一脚踢了下去:“我就是有这个权利。“
他以犯了大纪律错误的行为拿过直升飞机的耳麦带上,不顾阻拦直接开动了飞机。他大学和高中的时候沉迷过修电机摩托汽修,还带过上官青上官红自装摩托车,对于直升飞机驾驶还算了解。
国际刑警们看到飞机飞起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意识到有人抢飞机飞走的时候,一群人手里都拿出了枪:“停下!”
周阆充耳不闻,把直升飞机加足到最大马力飞上天空,朝着苏莲托的方向飞过去。
直升飞机刚飞走没多久,每个警察的通讯器里都同时收到了一个清晰的坐标轴位置。
……
顾非声一天前被云非觉打晕,从那处别墅里被转移走了。
期间他被蒙着了眼睛,外加身体不好昏昏沉沉,始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又一次的昏迷过后,顾非声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教堂圣洁的钟声,他用意志克服身体的阻碍强行让自己清醒。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只剩下一片朦胧。
这不是因为他刚醒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头上罩着一条白色的蕾丝头纱。顾非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被一个穿着白西装白衬衫的异瞳男人牵着。那男人胸前别花,头发后梳,将一张英俊绝伦的混血面孔暴露无遗。特别是那双双色的瞳仁,一灰一蓝,少了墨镜的遮掩美到像是一对最珍贵的宝石。
周遭的声音渐渐清晰,却让顾非声如遭雷击。因为他的确坐在彩绘玻璃下的一处教堂里,耳边放的居然《婚礼进行曲》。
在他眼前,正站着一个身穿布道服的牧师。
那个牧师发着抖,站在两人面前,用充满恐惧的声音问:“云先生……你、你愿意娶这位新娘做你的妻子么?爱他忠诚于他,无、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你都会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吗?”
一身白衣的男人,从蓝灰双色的异瞳里透出的感情满是幸福和温柔:“是的。我愿意。”
顾非声全身发冷,想把自己的手从云非觉的手里立即抽出来,但却被抓得很紧不容他挣脱。
为他们举行仪式的牧师一身冷汗,居然也没问顾非声是否愿意,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云非觉,颤抖道:“现……现在我以天主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
云非觉愣了一下:“咦?可我没准备戒指啊。”
牧师结结巴巴解释:“结婚…是需要戒指的…”
云非觉立即有些为难,他弯腰看向身侧脸色青白的顾非声,眼露温柔地说:“我的新娘,你已经有了你母亲给你的戒指,我手上却还孤孤单单的。这未免有些不公平,请允许我现场给你做一个好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对准牧师的眉心,在其还没反应过来前按下扳机。
子弹击中了牧师的头,立刻爆出一团血花。顾非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想喊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惊怒交加喉头突然泛起一阵腥甜。
“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得放点不一样的音乐来庆祝。”云非觉伸出手举过头顶,对着教堂的彩绘玻璃开了几枪。破碎的玻璃反射出七彩的阳光,把圣洁的教堂映得五彩斑斓,就像是个吸嗨了的瘾君子那光怪陆离又迷离的梦境。
教堂里的座位上,还坐着出两个被捂着嘴绑住的修女和神父。他们脸上全是恐惧,见着云非觉向他们走来,用枪口指着他们的额头。
“不……”顾非声试图去拽他,让他停止这么做,却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不……!!云非觉!!”
云非觉温柔地笑了:“今天可是我们的好日子,按中国的习俗,应该需要一点红色来喜庆一下。”
他声音刚落下就开枪了,响亮的几声枪声连成一片在教堂里回响,穿着黑白色衣服的修女喝神父倒在血泊里,奏成一曲极为残忍的地狱乐章。
云非觉看也不看,转身回去踩着点哼着《婚礼进行曲》弯腰把顾非声打横抱起,迎着大门投进来的光走出了教堂:“这里开了很多漂亮的玫瑰花,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曾和我说过那是你妈妈的生日花,也是你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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