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我们先上去看看吧。”
排行第五的姜风月点了点头——他容貌清秀,极有“星相”,近年来活跃在国外娱乐圈中,咖位也已经不小了。
他刚往上走了一步,忽而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地问道:“我们都来了……还有个人,他来吗?”
“谁?”石亭走在最前面,回过头来问。
姜风月顿了一下:“……小师弟。”
“……谁知道呢。”石亭低声喃喃,“师哥那么讨厌他。”
一行人神色各异,最后上了楼。他们以前也跟着顾如琢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他的房间。
石亭轻轻敲了敲门,没听到回音,随后跟他们耳语道:“应该是累了,还在睡。”
“小点声,进去跟他说一声吧。”
石亭放轻动作,拧动门把手,一行人屏住呼吸,悄悄地踏了进来。
“师哥?”
何浅小声问,他走得最前,在床前停下,视线垂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后紧张得结巴起来:“等等——等一下,你们先出去,我们先出去。”
“什么?怎么回事?”他的阻拦未见成效——其他人云里雾里的,也都凑了过来。
一群人围在一起,望见了床上的人,彼此都沉默了。
顾如琢的床上,程不遇裹着被子,睡得正沉。
清晨的光线中,他把自己缩得紧紧的,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垂着,静美又柔软,还没有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在师兄床上发现了裹成一团睡觉的小狐狸
师兄们:打扰了.gif
第37章 传承
房中一片寂静。
何浅提心吊胆, 探头往里边的套间看了一眼后,确认房间再没其他的人,随后拉着他们退出了房间, 没有惊动他。
程不遇仍然睡着。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在师兄的房间里?”姜风月压低声音问, “石亭你知道吗?”
他们几个,只有石亭在国内, 与顾如琢联系还一直比较近,一帮人齐刷刷地望向石亭,眼神雪亮。
石亭陷入茫然:“我、我不知道, 我以为师哥都不会让他来……”
姜风月:“……?”
何浅迷茫地开口:“那现在怎么办?”
“要叫他起来吗?”
赵繁也茫然地问道:“现在是早上了, 一会儿事情很多, 师哥安排人管他没, 他会不会没饭吃,我们是不是得带他吃个早餐?”
一群人望着已经关上的大门,陷入了迷茫。
天色渐明, 雨渐渐停了,但天色仍然暗沉。
皎山渐渐来了越来多的人。
山下停车场,豪车云集, 一片黑色,无数明星、名流、商人纷纷接到讣闻, 前来吊唁。
媒体被拦在门外,闪光灯不断。
“胡轻流!胡轻流现身程方雪葬礼现场气色很差,半世纪至交先送别老友!”
胡轻流行装从简, 一身黑色正装, 除了身边的小孙女陪同撑伞外,没有其他人跟来。
他保养得很好, 不见老态,据悉,他拒绝了顾氏直升机送他上山的请求,坚持徒步上皎山,为老友送灵。
他一出面,山下的媒体都沸腾了,齐齐涌上来:“请问能采访一下您吗?请问您对顾如琢疑似带领同门弟子与程氏继承人闹翻有什么看法?”
“听说遗嘱尚未公开,您认为程氏的下一任接班人会是谁呢?还是和如今一样,依然操控在顾如琢手里?”
“您筹备多年的京剧电影原本暂定主角是顾如琢,顾如琢如今倒嗓,请问是会选择换角还是进行配音呢?”
胡轻流面色阴沉,一路直走,什么都没有回答。
直到山下安检门前走来一个青年,低声叫了一声:“胡老师。”他才表情舒展了一下:“如琢。”
顾如琢下来接人了!
媒体都沸腾了,纷纷冲过来想要借机采访,但顾如琢护着老先生,一身沉肃,身边的保镖寸步不退,媒体仍然没有一个人能闯入皎山。
“顾如琢!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青石山道上,忽而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众人身后,一个黑衣女人疾步走下来,她四十岁左右,妆容精致。
于兰,程氏兄弟中老二的媳妇。
程家人这一夜并不太好过。
一是顾如琢始终不让他们插手程方雪的后事,二是他们没有见到遗嘱,一天不见,就一天提心吊胆。
媒体也被拦着不让上来,他们舆论战的第一步就受到了挫折。
她立在一边,缓声说道:“你压着遗嘱不给我们看就算了,我们请来的媒体为老人家送别,你也不给放么?”
伞前雨落,顾如琢淡淡的:“不放。”
隔着雨雾,他的声音不太清晰,但十分稳定。两人的对话被媒体听见了,在场人一片哗然。
“胡老师,您也是爸他的直叫知己,也是我们的长辈,顾如琢如今这样,让我们实在难办,您劝劝他吧,不然爸爸他泉下有知,也不会想到如琢今天会这样做,使他走得不安稳。”
她望向胡轻流,诚恳地说道。
胡轻流由顾如琢搀着,不动如山:“我相信如琢。长辈不长辈的,人已经走了,走前怎么安排的,我相信他也有自己的眼光,如琢怎么做,想必也是他的心愿。”
于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仍然坚持:“这是程氏的家事……”
“二伯母,您要是想今天在这里闹,家事会变成家丑。”顾如琢沉声说。
“那你是要独揽到底了?你做得了主?”于兰毫不示弱,“你想清楚,你这样做,老爷子泉下难安,你也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我做得了主。”顾如琢扔下这句话,眼底散漫而锐利。
他没有再说其余的话,他身边的人已经走上前去,把于兰团团围住,礼貌地说:“我们先送您回去休息,夫人。”
顾如琢随后回过头,神情温驯下来。
他低声对胡轻流说,“让您见笑了。我们上去了。”
胡轻流摇了摇头,低声叹了一声:“他一生端正,怎么儿孙辈,一个能成事的都没有。”
顾如琢顿了顿,像是想开口说话,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一夜没有休息,一夜无数人的联络和电话,他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
程不遇睡到九点多,醒来了。
昨天大半夜一通折腾,他大约凌晨才睡下,其实休息得算是不够的。
外边仍然喧嚣,有人声和走动的声音,按照传统,哀乐也跟着奏了起来,吹吹打打,震耳欲聋。
程不遇揉揉眼睛,下床洗漱。
随后,他坐回床上,低头打开手机,给顾如琢发送了一条消息:“我想好了,我可以来扶灵。”
说是想,好像也没有想很久。
因为顾如琢说了这是一个请求,而且是个不会让他不舒服的请求,所以他可以答应。
他明白他讨厌他,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两张机票。
当年他没有回去给鹤遇上坟,如今他选择给程方雪扶灵……他其实也并不知道,如今这个选择,能否让他找到追逐已久的答案?
顾如琢没有回复他。
程不遇想了想,给他打了个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关机提醒,于是大概知道顾如琢在忙。
程不遇站起身,推开房门,想要下楼去找他。
房门一推就带倒了门前的东西,程不遇垂眼一看,房门口放着琳琳琅琅一大堆吃的。
葱油素小笼包、蒸奶糕、三明治等等,都用锡箔纸包起来,还是温热的。
办丧事时定时开白宴,其他时段里人们只能自己找吃的,其他人都住去了接待酒店。
皎山是陵园,附近只有便利店,他起晚了,确实没地方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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