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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虞双不在，唐熹心头的想法愈发难以忽视。他头一回感觉自己和做贼似的，手指微微蜷起, 冲翟芸温和地笑：“妹妹, 问你一件事, 能不能不要告诉虞双？”
翟芸特别兴奋：“小秘密是吗？好的男神，没问题男神！”
唐熹问：“虞双到底欠你哥哥多少钱？”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 一下子把翟芸给劈醒了。她意识到唐熹哪里是想和她有小秘密，人家只是为了虞双才问这句话，一下子有点蔫蔫的，叹了口气。
虽然想说虞双和她哥哥那家世怎么可能在意这点钱，但翟芸也知道虞双对外估计从来没吐露过家里的情况。
翟芸便半开玩笑道：“放心好啦, 男神，我哥不会为难虞双的。当然我也不会，谁让虞双是我初恋呢。”
——初恋？
唐熹眨眨眼睛。
“谈是没谈过啊，只不过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翟芸赶紧解释，生怕等会儿虞双知道了她会吃不了兜着走，“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我对你一心一意啊男神！”
唐熹：“……”
所以这对面坐着的到底是情敌还是爱慕者。
翟芸说：“唉，不过你们俩……算了算了。”
她一脸惆怅，端起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唐熹静静地看着她喝酒，往虞双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唐熹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的男朋友。你会很幸福。”
翟芸原本也只是装装可怜，被唐熹这么一说，真就有点委屈。她吸吸鼻子，说：“这点你和双哥还挺像的啊，安慰人的话张口就来……”
唐熹一愣，笑了一下。
翟芸说：“不过我和双哥认识的时候，双哥还是个高中生呢。那个时候他可没有现在这么……成熟。”
原来虞双和翟允高中就认识。
唐熹还以为他们只是大学同学，现在看来关系不错，那么翟允和虞双应该也就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才离席的了。
反应过来自己可以从翟芸这里知道一些关于虞双过去的事情，唐熹莫名有点紧张，又有点喜悦。
关于虞双的过去，他总只能从虞双口中的只言片语进行猜想。虽说从翟芸这里了解到的应该也只是高中时期的虞双，他仍旧期待着。
“他以前是怎么样的？”
“没那么温柔，没那么会疼人，”翟芸回忆，“很帅也很张扬。他以前发脾气挺可怕的，动不动和他爸打架……还会离家出走呢。我小时候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有一次我向他表白说‘哥哥，我喜欢你’——你知道他怎么样吗？”
翟芸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他转头就告诉我亲哥，还向我哥炫耀他的魅力。我那天差点被我哥揍一顿！”
这听起来不太“虞双”，又十分“虞双”。
现在的虞双应该是会苦口婆心劝姑娘回头是岸的类型，但炫耀魅力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来。
翟芸继续说：“后来……大抵高三的时候吧，他才和我说他喜欢男生。我也不知道他是突然发现的还是怎么着。”
唐熹心道：要是早就知道喜欢男生，应该在翟芸告白的时候就会和翟芸说。既然是突然告诉她的，那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
不过看来，翟芸也不太清楚。
“反正男神，你只要知道你现在遇到的这个虞双可比以前那个臭小子内敛多了。放在以前，他哪儿不舒服肯定想有人伺候着，现在嘛……就算胃不舒服、就算痛得要死都还一副随它去的样子。”
唐熹抓住重点，眉头蹙起：“他胃不好？”
“嗯，”翟芸没想到唐熹不知道，“他以前有段时间离家出走，有上顿没下顿，后来出了点事情又抽烟酗酒，好得了才怪呢。”
这些事儿双哥也一点没和唐熹没说过？
说起来这好像算是坏话？
翟芸不知道自己这些话能不能让唐熹听到，有点犹豫。
唐熹却满脑子都是虞双脸色苍白的模样。
之前在他家，还有在长骊村的时候……原来虞双是胃不舒服，才会看起来那么虚弱。脸色都难看成那样了，肯定是胃疼得厉害，竟然也不吃药也不吃饭，也不和任何人说。
想着想着，唐熹忽然就有点气恼，巴不得现在就把虞双抓过来，用力摇一摇，让他把所有没告诉自己的、一个人扛着的事情都说出来。
唐熹调整了一下状态：“你继续说。”
翟芸犹犹豫豫：“呃……”
“你说吧，”唐熹说，“你不告诉我，他更不会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好他？”
照顾虞双？翟芸心想，照顾虞双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虞双对待别人向来可靠，自己的身体倒是随意糟蹋，要照顾他估计得花不少精力。
她曾经就是喜欢上虞双那张脸，还有他身上那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后来才发现虞双竟然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
照顾一个人说出口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时间，精力，温柔，耐心……缺一不可。
唐熹看她久久不回应，问：“怎么了吗？”
“没事，”翟芸清了下嗓子，“其实他这人抽烟的时候少，基本只有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喝酒的话，之前有我哥管着，也喝得不多了……”
……
“还是不打算回家？我说兄弟，不打算回家也给你老子回个信吧，”翟允说，“我真的不想再接到你爸的电话，比午夜凶铃还恐怖。”
他遇到的虞家人都什么样啊？一个热衷于做媒的老年绅士，一个说话比钢管直的中年霸总，还有一个接地气到街头卖艺的年轻奇葩。
虞双：“……”
翟允：“真的，和你说话顶多就是被气一气吧，不爽了还能挂电话。我又不能挂他电话！”
虞双做了个手势：“逆向思维，他肯定也觉得你不敢挂他电话，你可以假装信号不好，直接挂断，他绝对猜不到你是装的。”
翟允：“……”夺笋呐。
能打败虞家人的只有虞家人？
开过玩笑，虞双才说：“行了，回头我给他回电话。我会找个时间回去。如果他要把我关起来，你记得解救我一下就行了。”
翟允说：“不能吧？你当初离家出走，他都没把你关起来。”
虞双叼着烟笑：“情况不一样。”
他把烟熄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拿出手机调出短信：“对了。你看这个。”
翟允接过手机一看，雪白的短信界面上，来自陌生号码的一条信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我一直在看着你”。
“草！”翟允吸了口冷气，“这才是真正的午夜凶——哎，等等，这信息你是不是收到过？”
虞双点头：“是。以前有人自称拍卖我的生活用品，我拜托学校论坛的工作人员把人查出来之后，也收到了这条短信。号码不同，内容是一样的。”
虞双拿回手机，点击删除键，把那条意味不明且带着恐怖色彩的信息永久删除了。
他这么一提，翟允也想起来了：“对对对。”
“那时候你明明只是把那骗人的小子骂了一顿，后来他却退学了——哎，虞双，”翟允压着声音，“你说……会不会就是这发信息的人做的？”
虞双说：“不知道。”
翟允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个人真的一直在看着你？变态吗？这回发信息是因为什么？想干嘛？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我们找人查一下吧？”
虞双垂眸看着手机屏幕。
“不知道，”他说，“不想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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