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钊把那份邮件转发给自己,又把手机还给卢洋:“这邮件别删,明天我让技术部的同事去你那儿查一下邮件的来源。”
“好,”卢洋点头应下,又说,“孟警官,我想弥补我这次的错误。”
孟钊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随口问:“你想怎么弥补?”
卢洋信誓旦旦:“我觉得这个校园暴力案件肯定有别的内情,我想把内情查清楚。”
“行了,”孟钊打发他说,“这事儿你就别再管了,查案是警察的事情,你别再添乱就够了。”他把主机扛起来,合上后备厢,转头对陆时琛道,“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回吧。”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陆时琛问。
“打车吧,”孟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而且这个点儿,公交车也没停。”
“我送你吧。”
孟钊刚要说话,一旁的卢洋这时又抬高了声音,对孟钊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孟警官,我是学新闻的,在报社实习过,还写过调查类的稿子,我肯定能帮上忙……”
见卢洋不听劝,孟钊朝他走近了,面沉似水地看着他道:“我警告你啊卢洋,不要自作主张,离这个案子远点儿。”
他眉眼略深,神色冷峻的时候颇有震慑力,卢洋一时不敢出声了。
孟钊看了他几秒才离开。
等到孟钊走远,陆时琛也上了车,卢洋才悻悻地走了。
看着孟钊迈上市局大楼前的台阶,走进大厅,不见人影之后,陆时琛收回了目光。
他从中控台下面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界面,拨通了一个境外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喂?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打算回来了吗?”
“还没,”陆时琛说,“帮我查一个号码。”
“果然是有事情拜托我才会打电话啊,行吧,什么号码?发来我看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就留在国内不回了吧?”
“事情解决了就回。”
“那赶紧解决吧,公司最近高层内斗又升级了,太让人心累了……”
对方开始抱怨一些公司高层的人事争斗,陆时琛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兴致缺缺地听着,几分钟后他看见孟钊从市局大楼里走出来了,他开口打断对方:“我还有事,先挂了。”
孟钊本以为陆时琛已经离开了,但出了市局,却发现陆时琛的车还停在刚刚的地方。
陆时琛的表现有些反常,孟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在刻意地接近自己。只是为了查清这案子的真相么?似乎也不像。
孟钊走近陆时琛的车,屈起手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随之落下来,露出了陆时琛的侧脸。
晚上八点多,路边昏黄的路灯照亮了整条街道,马路上车辆的尾灯飞驰而过。那张线条流畅的侧脸一半隐在车里昏暗的光线中,一半被路灯照亮。
孟钊俯身趴在车窗边沿:“真等着送我回去啊?”
“上车吧。”陆时琛转过脸看着他。
孟钊盯着陆时琛的眼睛,他发现陆时琛的眼珠颜色似乎要比平常人更浅一些,也正因此,当陆时琛面无表情的时候,这双眼睛看上去尤为冷漠,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精致的假人了。
与此同时,陆时琛也在看着他。
孟钊忽然有些好奇陆时琛失控的模样,似乎从十几年前高中开始,陆时琛始终就戴着这样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具。
但凡是人总有感情,只要有感情,就总有失控的某一时刻。陆时琛失控的时候,这张脸会是什么样的?还挺想看看的,孟钊想。
不过,以陆时琛的相貌、家境和事业之优越,孟钊实在想不出陆时琛会在什么情境下失控。
对视片刻后陆时琛终于开口问:“盯着我做什么?”
“在烧烤店的时候你不是也盯着我么?”孟钊说,“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这次是陆时琛先收回了目光,他将脸转向前面:“有么?”
“你这打马虎眼的水平也没比平常人高到哪里去啊……”孟钊笑了一声,绕到车子的另一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在路上,孟钊想到当年的事情,觉得还是应该跟陆时琛道一声谢。
“那个……”他的手指搭在车门的把手上,看向窗外,“当年的事情,谢谢。”
“嗯?”
“我舅舅的案子,还有……那本笔记。”
陆时琛“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没再说别的话。
也不知道十二年过去了,陆时琛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
车厢里轻柔的音乐存在感不高,两人不说话时有些太过安静,孟钊没话找话地提起当年的事情:“对了,你高中时候的同桌还记得吧?我上次去市政大厅办事儿,还见着他了,一时没认出来,他叫魏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陆时琛看上去并没有配合他去回忆。
“连你同桌都不记得了?你不是过目不忘么,那高中那些同学你还记得谁?”
“你。”
“除了我呢?”
“没了。”
孟钊怔了怔,失笑道:“这算是我的荣幸么?”
第25章
翌日上午,技侦的张潮给孟钊打了个电话:“做完修复了,不过这网吧的清空系统还是挺彻底的,我这浑身解数都使上了,也没能全部恢复数据,”张潮在电话里说,“你先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孟钊去了一趟技侦办公室,走到张潮的工位旁边。
那台从网吧扛回来的主机已经连接了显示屏,张潮见他进来,说:“别报太大希望啊,就修复了两秒钟的视频。”
他点击播放,屏幕上显示出画面,几乎是一闪而过就结束了。如那个黄毛所说,这视频画面的确既远又模糊,只能看清楚那栋楼的楼顶上站着几个穿校服的少年,整个画面的色调灰扑扑的,于是站在天台边缘的穿着红裙子的赵桐便成了这个画面上最显眼的一抹亮色。
“声音修复了没?”孟钊盯着那帧画面问。
“修复了,也按照你说的,跟周衍直播时的声音做了对比。”张潮递给孟钊一副耳机。
孟钊把耳机戴到头上,里面传来年轻男生的声音:“真恶心,你怎么不去死啊?”
孟钊查案时看了周衍的一些直播,此刻轻而易举地分辨出,那声音的确属于周衍。
他又点击播放了几遍,然后摘了耳机挂到脖子上,问张潮:“对比结果怎么样?”
“相似度99.99%。”
“这声音会是合成模拟的么?”
“难说,”张潮侧过身子,从另一台显示器上调出对比的声波图,“视频文件应该本来就被压缩过,现在数据又损坏了,是不是合成的还真不好说。”
“应该是合成的,”孟钊看着屏幕上那如出一辙的声波对比图,“十七岁和二十七岁的声音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他说到这里,脑中涌现的例子居然是陆时琛,当时在讯问室里,他就觉得陆时琛的声音相比高中时更沉了一些。
“确实,”张潮点头表示赞同,又说,“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应该会对你有用。”
“什么?”
张潮从桌面上点开一张图片,放大给孟钊看。
孟钊顿时一怔,那是赵桐自杀后的画面,画面上穿着红裙子的赵桐躺在化工楼前,脑后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少年周衍。那时的周衍尚且面容稚嫩,正抬头看向楼上。
相比刚刚修复的视频画面,这张照片要清晰得多,难怪赵云华说她亲眼看到周衍就是凶手。
这张照片应该不是监控录下的内容,更像是用相机拍下来的,孟钊陷入沉思,这张照片被拍下的瞬间,现场应该是怎样的情境?
他想象着自己就是周衍,楼顶响起声音:“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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