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Alpha学校的猛O(95)
“我知道。”江惟亦低头凑近他耳边,喉头的震动仿佛直达他心底:“恭喜你找到了最佳复仇方式。”
自从高二那年妈妈出车祸,江惟亦就很怕医院。
他很怕忽然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
很怕茫然无措地跑进病房,与痛苦不堪的画面迎面相撞。
很怕无能狂怒地呆在一旁,懊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家人。
但那时的他很快把自责的利刃,转向了罪魁祸首。
迟到的拳头一下一下招呼在江牧展身上,所有的内疚都随着这场父子之间的战斗,被彻底封印在江惟亦心底。
他不会再给那个禽兽伤害妈妈的机会。
他不会在让任何暗藏危险的阴霾,接近他想守护的人。
而此时此刻,怀里的陆雪生的痛苦,却是完完全全拜他所赐。
他本以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军区医院的最新技术,可以让小军师在睡梦中完成标记清洗,这足以让江惟亦把对小军师造成的伤害,降到忽略不计。
然而陆雪生居然突然洗掉了标记,而且随便找了一家医院,享受简陋的“折磨套餐”。
他不知道陆雪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他。
江惟亦宛如一头绝望的困兽,低头沉默地坐在床上。
怀里脆弱的受害者颤抖着、抽搐着,尚未消失的标记带来的感应,一下又一下冲击着江惟亦疯狂的保护欲。
可他无能为力,且找不到发泄对象,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陆雪生提前洗标记并不是为了跟江惟亦赌气。
身体的痛苦让他自顾无暇,并没有注意到江惟亦苍白的脸色。
扎实的拥抱欺骗了身体,那股可怕的抽离感渐渐平复,陆雪生放松下来,立即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臂上的刺痛感惊醒。
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江惟亦抱坐在腿上,按住手腕,正坐在体检室里抽血。
最难熬的两个小时竟然已经过去了。
陆雪生能感觉到心情还有些低落,却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生不如死的悲痛感。
标记是不是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陆雪生立即直起身,急切的观察江惟亦的脸,却发现江惟亦还是很帅。
看来标记还在。
陆雪生失落地一皱眉,气呼呼地盯着江惟亦。
“还不解气?”江惟亦侧头看向邪恶假beta:“要不要我去手术室给你找把称手的武器?”
“我没有跟你怄气。”陆雪生低下头:“就是来医院检查看看分化期有没有结束,医生说已经结束七天了,我就顺便把标记洗了。”
江惟亦一愣,眼里的阴云顿时被阳光驱散,欣喜地轻声问他:“你真没生我的气?”
“我没空生气。”陆雪生一手按住他肩膀站起身,退后一步坐到旁边的转椅上,一脸无所谓地等待血检报告,嗓音轻慢地解释:“我觉得洗掉标记能让我学习更加专注。”
江惟亦并不想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但还是强行按捺双手。
药效反应期还没过,陆雪生如果觉得痛苦,就会回到他怀里。
然而一分钟过去,陆雪生仍旧神色焦急地注射着验血窗口,说话时都没有回头与他对视。
江惟亦突然有种难以形容的空落。
记忆里的小军师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挑眼注视着他交谈,就算江惟亦在跟别人说话,陆雪生也经常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
第70章 标记消失啦
检测很快出了结果,身体没有异常,药效发挥稳定。
也就是还剩最后六小时,陆雪生就可以彻底摆脱想要回到江惟亦怀抱的冲动。
离开医院,陆雪生准备打车回学校宿舍继续睡觉,以度过最后的情绪低谷期。
然而,身后的江同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去酒店住一晚,我陪你。”
陆雪生猛然转头,用“你想对我做什么”的狐疑目光瞪向江惟亦。
“我听说注射药剂后8小时,经常会发生自残事件。”江惟亦郑重解释:“根据理论指导,这段时期最好由前任,这里特指我本人,陪在你身边,会抵消一部分负面情绪,防止意外发生。”
陆雪生注视着坏alpha思考片刻,摇摇头:“我不会自虐,但如果你一直在我眼前晃就会提醒我痛苦的原因,那说不定我会忍不住虐你。”
江惟亦垂眸不悦地盯着他,低声回答:“只要能让你轻松度过接下来的六小时,我愿意作为沙包领教军师的身手。”
陆雪生沉默地看着他。
该死的他居然犹豫了。
坏alpha的信息素留在他体内的最后六小时,竟还有如此不安分的活力。
“没必要。”陆雪生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依靠理智抵抗诱惑了,刚才的痛苦果然没白熬,他走向马路边,准备打车回学校,无所谓地回应:“那些自残的omega是因为余情未了,我跟你之间又没有那种东西,我不需要你陪我度过接下来的时间。”
江惟亦快走两步转身挡住他去路,一脸凶恶:“你回宿舍我怎么确定你的安全?我进不去你们宿舍楼。”
陆雪生警惕地后退一步,挑眼盯着他:“你凶什么?我要是就不跟你去酒店呢?”
“那我求求你了尊贵的帝王陆学霸,”江惟亦双手合十抵在鼻尖恳求:“我有一道题解不出来,想耽误你六个小时去酒店讲给我听一下,可以吗?”
陆雪生嗤的一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快乐。
那快乐里藏匿着尚未冷却的爱慕,转瞬间被即将到来的终结时刻侵蚀成了哀伤。
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欲哭无泪地盯着江惟亦看了会儿,终究还是摇头拒绝了。
两人一起回到学校。
某种即将走向终点的情愫,让江惟亦也产生说不出地惶恐与无措。
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于是想方设法地要小军师否认那些不祥的征兆:“你为什么在那杯奶茶上写什么‘最后一次’?我从前以为这些催人泪下的词汇,只会出现在网抑云。”
陆雪生很后悔自己注射前还是发了短信通知江惟亦去取奶茶,脸色立即沉下来:“你要是敢取笑我,一会儿我就在遗书上写‘凶手是校草’。”
“不敢。”江校草一秒认怂,且不忘补拍马屁:“京甲的校草不就是你陆军师吗?这么写警方不好断案,你得写‘凶手是对粮食回收做出重大贡献的校园流浪狗’,这样警察随便查一查,我就被捉拿归案了。”
陆雪生抿嘴笑起来,但没有侧头看他,继续往宿舍走。
这就足够了,此刻陆雪生每次露出笑容,都能让江惟亦那股莫名的危机感降低些。
很快走到宿舍楼下,保安一看到江惟亦,就紧张地拿出对讲机,时刻准备请求支援。
江惟亦透过玻璃窗看见了保安的表情,于是停下脚步,脚尖一转,垂眸看向陆雪生:“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刚刚□□去宿舍找你的时候吓到了保安叔叔,现在他对讲机那头可能连接的是定位导弹发射中心,你看他的表情。”
陆雪生朝保安室瞥了一眼,顿时被保安大叔戒备过度的神态逗笑了。
洗完标记八小时内能这么爱笑的omega,全世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可是没办法。
在江同学面前,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六小时后他就能重拾骄傲了。
“我回去了。”他冷静告别。
江惟亦真的不想放他走,不知道洗标记的究竟是小军师,还是他自己。
他仿佛能感觉到一点一点消失的标记,带走了邪恶假beta对他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