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八年的金丝雀飞走啦(22)
戚直有心拉他一把,叶白思却不肯收,两人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直到戚直手上正好有一个商场要开业,他邀请叶白思去参加商场的开幕晚会,跳一曲,给十万。
叶白思看出他有心帮自己,推辞不过,就过去了。
也恰好,段琛那晚无事,跟着戚直过去坐在了观众席。
一开始的节目,他一直在昏昏欲睡,淡淡埋汰戚直:“这就是你的品味?”
戚直不置可否:“看压轴。”
然后,压轴的来了,叶白思出场的时候,段琛就坐直了,他问戚直:“他怎么飘着进来的?”
戚直抬了抬下巴:“看来大公子对这个节目还算满意。”
叶白思是学古典舞出身的,后来夹杂了现代舞,舞种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基本功练的太好了,身段柔若无骨,手腕舞动的时候像绸缎,他那日穿的舞蹈服倒也没有标新立异,就是略显复古的白衣白裤。
那天的舞是戚直挑的,是叶白思在照顾弟弟的两年里慢吞吞编出来的一出舞,名字叫‘众生皆苦’。
那一曲舞毕,全场一片寂静。
后来戚直时常当着叶白思的面儿调侃段琛,“你那一出舞,把我们段大公子从天上拉到了凡间。”
不常看舞蹈的人、包括段琛,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把舞跳得这样有感染力。
当音乐结束,舞台上的人上前鞠躬,段琛才被戚直推了一把:“怎么样,品味可以吧?”
段琛下意识举手去鼓掌,他已经不经意间泪流满面,却只是飞快地眨了下眼睛,没有动手去擦,仿佛怕抹泪的手,妨碍了看台上人的视线。
叶白思退场,戚直正想偏头再跟段琛说什么,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白思换好衣服,围上围巾,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你好。”
叶白思疑惑地转过了身。
那时已经是夜晚,霓虹点亮了街道,叶白思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嘈杂又凌乱。
段琛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静静望着叶白思,慢慢走上来,道:“我是,戚直的朋友,我叫段琛。”
“戚……段先生,你好。”
段琛沉默了一下,道:“可以看一下你的手么?”
叶白思一脸迷惑,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抬起来,道:“看相?”
段琛笑了:“不是,我就是,好奇,你的手臂,好像没有骨头……我能碰一下么?”
叶白思也笑了,他坦然地把手往段琛面前一推,漂亮的眼仁儿里像是蕴着星辰:“看在戚先生的面子上。”
段琛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上移,轻轻捏住了他纤细的手腕。
戚直找到段琛的时候,叶白思已经离开,段琛站在冷风里,正虚虚握着右手,仿佛在回味什么。
戚直盯了半天,问:“想什么呢?”
段琛经常说,人生就像方程,只要精确地运算,总会得到解法,所以他从来没有犯过难。
但那天,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地道:“精确的方程里,开出了一朵毫无逻辑的花。”
戚直一直没懂那句话的意思,直到今天,再回想,忽然恍悟。
叶白思不属于方程,不是任何段琛熟悉的数字或者符号。
他是那朵毫无逻辑的花,段琛无法将他加入等式,也没有学过怎么样让这朵花与数字做出区分。花为了配合他的习惯,悄悄把自己变成了数字,让他自以为可以掌控。
可花就是花,他毫无逻辑,可以伪装一时,却不会伪装一辈子。
段琛不懂精心,终究是弄丢了他的花。
第17章
叶白思一觉醒来,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
他有两台手机,工作的二十四小时会开着,尽管计策的经验远比他要丰富的多,基本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出面。
还有就是经常带在身边的这台,日常使用的,以前跟段琛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因为段琛和弟弟都需要第一时间可以联系到他。
如今回了家里,弟弟就在身边,到了晚上,叶白思就会开启勿扰模式。
所以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接到。
不是工作上的事,他和叶白玉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没有人会打这个电话,除了段琛。
叶白思不太想换号的,私人手机绑定了很多社交账号和银行·卡等,还存着一些叶白玉老师同学的联系方式。
他以为段琛不会纠缠的,在他的印象里,段琛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太掉份儿了。
叶白思起身去找叶白玉要了一张副卡,翻到了取卡针,重新回到卧室里,却发现手机又响了。
他只好拿起接通,耐着性子道:“谁?”
“我,戚直。”
他跟戚直认识的比段琛还早,当年戚直也的确帮过他的忙,可他跟戚直之间,到底是不如段琛与戚直的。
叶白思语气温和:“有事么?”
“是段琛。”戚直道:“昨天晚上他去水库边喝酒,进医院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叶白思没有说话,嗯哦这两个字用在这种场景都不太合适,因为他知道戚直希望听到什么。
戚直静静等了一会儿,道:“真的没有可能了么?我还一直在等着喝你俩的喜酒。”
“曾经,我也是那么以为的。”
戚直立刻道:“如果你还想的话,这事儿我来搞定,段琛只是不婚主义,他并不是不喜欢你,你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有多……”
“戚直。”叶白思打断了他:“我们多少也算朋友一场,麻烦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既然你俩都对彼此有感情,那何必非要闹到分道扬镳的地步呢?”
“只是有过。”叶白思纠正,“抱歉,我还有事,下次聊吧……前提是不谈段琛。”
戚直放下手机,扭脸看向段琛,道:“和稀泥失败。”
段琛靠在床头,左手扎着点滴,右手拿着苹果,听罢便收回了视线,张嘴咬了一口。
他倒不是喝酒喝得,而是吹风吹的,发起了高烧。戚直看了他一会儿,段琛面无表情地道:“你走吧。”
“要不要跟阿姨打个电话?”
以前段琛有什么事儿都是找许芯月的,直到叶白思的出现,这么一想,叶白思倒像是顶了许芯月这个当妈的角色。
段琛道:“不用。”
“你确定自己能行?”
“我有助理。”
“你那个新助理,使起来有计策顺手么?”
“别跟我提他。”
“你们玩真的还是假的,外面都传你和计策联手做了一出戏,本意是让他去金跃探明A的虚实,都在等你们贡献第一手消息呢。”
段琛皱眉:“你也这么觉得?”
“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发现了,A做的那些项目都是你不屑做的,哪怕是不要的东西,可三番两次这么搞,你会对他有产生兴趣也是难免的吧?计策这次从你手上抢走的那个项目,在大部分人眼里,不过是给A递的投名状罢了。”
“他还不值得我拿计策做饵。”段琛说罢,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们都这样认为,那么A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他怎么敢收计策呢?”
“要么是清楚你的底细,要么就是对你有恃无恐,要么……就是那个项目对金跃意义重大,不惜得罪你也一定要得到。”戚直思考着,道:“金跃啊……这家公司冒头不到五年吧?最近好像有往文化传媒发展的方向,老实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金跃是你在玩票。”
“我没那么无聊。”段琛吃了两口,就把苹果扔了,道:“我现在也非常好奇他究竟是谁,又是谁给他的胆子,敢抢我的项目。”
戚直笑了,“这个项目是计策以金跃的名义谈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