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家南狮,师哥师弟(51)
蒋白靠着门。“你说你害怕了。”
伏城再低头,不说话。
蒋白看着他的书包,反复咀嚼重德两个字在伏城心中的份量,喘气,深呼吸,呼气,深呼吸。
“用我抱一下么?”
伏城猛一抬头,身体被纳入一个怀抱,瞬间睁大了眼睛。
蒋白不记得自己抱过什么人,大概以前抱过,可他都忘了。失忆后他抱过爸妈、付雨、主治医师,抱过去深圳探病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
但不一样,怎么形容呢……蒋白很快地抱住了他,一手搂腰一手搂肩,压着他试了试。
很硬,伏城骨架很硬,肌肉紧张也很僵硬。他再使劲,伏城立刻反射性地推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男孩之间用来表达关系亲密的怨恨,在自己怀里瞎扑腾。
力气不小,把他推在门上,蒋白再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推到门上,位置换来换去。
海报说,被遗弃的家养宠物大多有心灵创伤,到了新家庭会不适应。蒋白费了不少力气才压住乱扑腾的人,他们差不多高,都喘了几声。
“你闹什么脾气呢?”蒋白问。
伏城瞪着过去,靠近闻出师哥校服上的汽水味和烟味,还紧紧压着自己。今天自己也被那个男人抱了一下,他脸上有胡茬,滑在脸上又疼又难受。师哥脸上没有,很光滑,伏城用尽全力瞎扑腾,两手紧抓师哥T恤下摆,拽了又拽。
蒋白摸到他颤抖的手,不是怕,倒像是……和自己有仇。随后肩膀剧烈疼痛,隔着一层布皮肤被坚硬牙齿磨碾,是伏城侧着脸咬在自己肩上。
老子他妈咬死你个几把人!伏城要炸了,无奈右腕有旧伤,被牢牢地钳住。
“你他妈咬我干什么?”蒋白把他右臂扳到身后,挤向墙角压在怀中,几分钟才结束这场啃咬。T恤没破,但是这个疼绝对破皮了。
“我安慰你,你咬我干什么?”蒋白拧着眉头问。傻逼把猫扔了,猫的心理创伤是不是太大了?
“我他妈不要你安慰!”伏城剧烈地喘,“我……我还以为你跟着我上楼呢。”
蒋白把他压在怀里。
“到了三层,我还等了你一下,以为你跟着上来呢。”
猫打哆嗦,蒋白板着他的肩,按着他的头,把他压在怀里。
“你没跟!老子才不害怕呢,我他妈不要你安慰!”
话很凶但身体反应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伏城口齿不清骂骂咧咧,蒋白用力抱他直到这股瞎扑腾劲儿过去,慢慢不反抗,慢慢老实了,骂声越来越小。
伏城紧抓着手里的T恤,这么多日子过去,终于又抓到了师哥的校服,过一会儿似乎觉出自己丢脸了,偏着头抗议:“我渴了。”
蒋白看着满头细密汗珠的他:“不害怕了?”
伏城立刻说:“我从来没害怕过,老子猛男。”
这次蒋白没反驳,转身去了厨房,掀开领口,肩头鸡蛋大一个咬痕,估计再过几小时变成青紫色。
猫第一次回家,咬人正常。
厨房两个冰箱,一个用来放厨料,一个专门放饮料。爸爸爱喝酒,妈妈爱喝冰咖啡,剩下的全是汽水。明知道自己不爱喝,蒋白还是买了许多。
蓝莓、哈密瓜、菠萝、橙子……他拎了两瓶哈密瓜味,走出几步,又回来换成了荔枝。
荔枝和青梅长得差不多。蒋白把厨房窗口锁紧,边走边说:“家里没有剩饭,我叫外卖,你先洗澡,你……”
只见客厅里一人一猫,谁也不动,相距20米互看。空调风吹过窗帘,只有帘角动了动。
蒋白快走了两步。“它就是大王,平时不出来,会咬人。”
大王,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伏城没听到它脚步声,但有感觉它来了,回头一看果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比3年前瘦了些,体型仍旧很大,大得有些瘆人,一般人真不敢随便摸它。可伏城总记得它一手掌大小的模样,眼睛上蓝膜还没褪掉。
吸了吸鼻子,伏城笑了:“它真好看,师哥,你养得真好。”
“不是我养的。”蒋白实话实话,“我肯定不喜欢猫。汽水给你,我去放洗澡水。”
师哥去卧室了,伏城才敢轻轻叫大王的名字,好久不见,应该还认识自己吧?没想到自己一伸手,猫往后躲。
“你不认识我了?”伏城盘腿坐下哄猫,“师哥不记得我,你也不记得了?我他妈白疼你……你想不想我?”
大王一动没动,用端庄坐姿和他遥望,大粗尾巴缓慢翘动尖部,最后绕到前爪像一座雕塑。
伏城赶快拿出碎碎,捧着往前送一送:“给,你小时候最爱吃,我这几年没有扔了你,我是……我有原因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道歉。”
大王昂起下巴在空中乱嗅。耳朵一动一动,犹豫着才朝伏城这边迈出一步。
猫走路没有声音,可伏城这一回听见了。它一步一步走过来,犹豫不决地辨别自己手心里的碎碎。
“对不起啊,我现在还是没赚到多少钱……以后伏家班赚了大钱,我给你买整条小鱼干。”伏城心里堵得慌,饿自己可以,饿猫不行。
掌心湿湿润润,被大王舔了几下。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伏城在它头顶重重压了一把。
大王立刻追着他的手要蹭,蹭眼角蹭下巴,拿脑门上的竖条纹顶他膝盖。伏城瞬间懂了,大王没忘,它只是……生气。
生气自己扔了它好几年,没看过它一次。
吃到了碎碎,凶巴巴的大公猫变回奶猫,一边吃一边在伏城面前踩奶,粗厚的前爪没找好姿势,像原地踏步。碎碎全部舔干净了,伏城终于听到大王叫声,喵呜一下子,还是那么洪亮。
猫大,就连呼噜声都比一般大小的狸花猫吵人。伏城又拿出一捧,一手喂猫,一手从大王头顶撸到尾巴尖,再揉一揉黑色肉垫。
猫的指甲全部收了起来。
皮毛养得真好,缎子一样,师哥家真是宠它。伏城放心许多:“我还怕他们因为我的事把你扔了,看来人没有那么狠心……大王我告诉你啊,蒋白那个几把人他失忆了。”
大王丝毫不带感情地喵呜一声,继续亲热蹭腿。
“真的,他把我忘了。”伏城挠猫下巴,“而且他还面瘫了。等我赚了钱就带他去看病。”说着手摸到了猫屁股,“我艹,你怎么还没绝育呢?”
大王一下下舔着主人掌心,找熟悉的鱼干味。
“你干什么呢?”蒋白站在卧室门口。爸妈都不敢在大王吃东西的时候摸它,更别说摸它的蛋。
“我摸摸它,我是用……小鱼干碎碎贿赂的,师哥你看,它不咬,它挺亲人的。”伏城两手乱撸,把大王肚皮上的条纹撸得乱七八糟。
贿赂?耳边是哗哗放水声,蒋白步步走近,看了几秒塑料袋,伸手捏出一小把碎碎来。
放到大王眼前。
大王挥手一抓,手指飙血。
“看见了么?”蒋白伸着手指,“它不是好猫,翻脸不认人,别碰它。”
“它是好猫啊,真的,它就是……记仇。”伏城抱着大王不撒手。
“起来。”蒋白不为所动。
伏城抱着猫摇头:“不起,师哥我晚上能不能和猫一起睡啊?”
“不能。”蒋白抓住他腕子,“洗澡去,一身脏。”
“我不脏,我再抱一会儿……师哥?我艹!师哥你别冲动,我起!我起!”伏城躺在地上,右腿伸直,师哥抓住自己右脚踝,就这么拖走了。
蒋白一边拽一边脱他袜子。“小臭袜子。”
“我不臭,我……”伏城躺在木板地上被拖着走,这难道就是艾斯爱慕吗?
卧室是套间,蒋白把他拖进浴室,门一关,背向伏城:“你脱衣服吧,我帮你洗。”
“哇,师哥你洗手间也好大,比我睡房还大。”伏城四处看,“你家到底做什么的?赚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