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软又怂(27)

　　宿舍里没人，那这小孩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燕霖没在宿舍多做停留，转身准备出去找。
　　以这小孩的性格应该不会出公司去，他肯定就在这座办公楼里，但具体在什么地方，这就很难说了。
　　燕霖很干脆的决定去查监控，这是最快能找到陆羽舟在哪的办法了。
　　他刚走出宿舍，正要去找他的助理，路过电梯的时候有两个公司雇的做清洁的阿姨从里头出来，路过燕霖身边时有这样的对话。
　　“顶楼那个练习室你打扫过了么？”
　　“还没呢。那个练习室我刚去过，也不知道是谁把门给反锁了，我没钥匙打不开，我是下来拿钥匙的。等拿到了我还得再上去。”
　　燕霖目光一动，不由想，陆羽舟那小孩会不会就在那儿呢？
　　顶楼那个练习室一直给公司里几个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用的，那几个练习生前两天被送到K国培训去了，这培训为期两年，那个练习室就暂时空下来了。而且办公楼里练习室还蛮多的，顶楼那个本来就很少有人过去。
　　燕霖决定先过去看一看，就转身同与他错身而过的清洁阿姨说了下，请她们晚一点再过去打扫，然后他就坐电梯上顶楼去了。
　　这时候顶楼就没什么人，燕霖径直走到练习室门口，他用手转动了一下把手，门锁动了一小下就转不动了，门也没能打开，是从里头被反锁了。
　　这屋里是有人在的。
　　燕霖心里更确定了，他站在门口，试着唤了一声：“小陆？是你在里面吗？”
　　屋内无人应答。
　　燕霖在门口站了片刻，又对着里头轻声说：“这练习室两天没来人了，总有些积灰。清洁阿姨是需要进来清扫的。你不开门，阿姨今天的工作就完不成，你一直锁着，那她就得加班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孩就怕给人添麻烦，他这样说，要真是这小孩躲在里面，他肯定会来开门的。
　　燕霖耐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就听见里头啪嗒一声，紧接着门锁转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陆羽舟红着一双眼抱着玩偶熊站在门口看着燕霖：“燕哥。”
　　他探头往燕霖身后看了看，见门口除了燕霖没有别人，陆羽舟有点懵：“阿姨呢？不是说要打扫练习室吗？”
　　陆羽舟没哭，可他红着眼睛的样子特别可怜，燕霖看得心疼，都不舍得再骗他：“我跟阿姨说了，让她等一下再过来打扫。”
　　燕霖走进练习室，当着陆羽舟的面把门又关上反锁好，然后对上陆羽舟的目光，他才轻声道：“你看见热搜了，是吗？”
　　陆羽舟垂目不答。
　　燕霖也不追问，继续轻声说：“宣传给我打过电话了，热搜事情公司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我有点担心你，如果你想静一静，可以，但我得陪着你。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陆羽舟垂着眼眸没吭声，自己默默走到原先的地方又坐下。陆羽舟是想一个人待着，可这开了门，燕霖都进来了，还说这样的话，陆羽舟自认他没那个胆子把燕霖赶出去，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也不讨厌燕霖留下来。
　　燕霖看陆羽舟这是默认了他的留下，就跟着过去。
　　跟过去了才发现陆羽舟是坐在飘窗上的。
　　陆羽舟坐在飘窗里头，背靠着墙壁，把/玩偶熊和膝盖都抱在怀里，整个人团成一团坐着，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定格成一幅画面，燕霖在他身边坐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也是坐下来后燕霖才发现，屋里有轻轻的音乐声回荡，他定睛一看，原来陆羽舟的手机就放在飘窗上，挨着陆羽舟手机放着的，还有一张照片。
　　燕霖仔细听了一下，陆羽舟手机放的歌是他们一起创作的那首《此时》。
　　飘窗窗帘都是拉开的，借着大亮的天光，燕霖看见照片上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长得阳光帅气，笑得也很灿烂。
　　燕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将目光全放在了陆羽舟的脸上：“小陆，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会很难受的。有时候适当的倾诉一下，心里会舒服很多的。”
　　陆羽舟一直很安静的望着窗外，仿佛没听到燕霖的话似的，就在燕霖以为陆羽舟不会跟他说话的时候，陆羽舟忽然转头看他，眼眶没有之前那么红了，漂亮的大眼睛里甚至噙着一丝笑意。
　　“言言以前也总这么跟我说，叫我把他当做垃圾桶，把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他，说是这样我就会把心里的包袱都放下，人就会开心些。”
　　燕霖目光微闪：“言言？”
　　“嗯，路言，”陆羽舟把手机旁边的照片拿起来给燕霖看了一眼，微微笑道，“他就是言言。是我在大学里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言言一直都说，我唱歌特别好听，说我以后肯定还是会跑去唱歌的，不可能按部就班的在毕业后去当个语文老师。还说让我以后上台演出了要把他带着，他要现场听我唱歌。只可惜，他不在了，我只能这样把《此时》放给他听。”
　　燕霖想，这个叫路言的男孩子，应该就是陆羽舟所经历的那个故事里结束自己生命的男孩子吧。
　　燕霖定定看着陆羽舟：“你天生就适合在舞台上唱歌。你的好朋友很了解你，他说的是对的。”
　　陆羽舟垂眸轻叹，看着照片的目光伤感又温柔：“是呀，言言很聪明的。他的话都很对。”
　　燕霖特别想上前把这样有些脆弱又有些落寞的陆羽舟抱在怀里，可他还未付诸行动，他的手机就响了。
　　燕霖对陆羽舟说了声抱歉，然后接了电话，听那边讲完，燕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燕霖挂了电话，对上陆羽舟纯净如水晶的目光，燕霖皱了皱眉，才说：“小陆，宣传那边说，热搜发酵很快，热度窜得非常快，微博都差点崩了。这件事时间并不是很久远，现在被翻出来，在微博上影响很大。很多人为了这件事吵起来。同性恋的话题被牵扯进来，话题被发散对你非常不利，必须要由你亲自发个说明平息这件事。”
　　“怎么平息？”
　　陆羽舟反问燕霖，“是要我把过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说明我休学的原因才算平息么？”
　　燕霖说：“不是要这样。是要你的一个态度。现在传言太多，对你猜测太多，已经对你造成影响了。”
　　陆羽舟捏着照片的手指节发白：“燕哥，我可不可以不解释？”
　　燕霖一愣：“什么意思？”
　　陆羽舟说：“言言已经不在了，我失去好朋友，心里至今难受痛悔。言言的很多好朋友，还有他的亲人们肯定也没有从失去他的痛苦中走出来，哪怕伤痛已经不那么疼了，可是这个热搜，还是把尚未愈合的伤疤给揭开了。这无疑是在大家的伤口上撒盐。我要再去说些什么，不是让他们更痛苦吗？”
　　“我不想让他们再心痛了。更何况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更不能再去伤害他们了。”
　　燕霖深深望着陆羽舟：“小陆，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就把你的意思发到微博上。怎么想就怎么写。这样就很好了。”
　　这下轮到陆羽舟愣住了：“燕哥，这样就可以？可我并没有要为我自己澄清什么啊。”
　　燕霖目光幽深：“你不需要为你自己澄清什么。你和路言，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需要把你的想法发出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谢谢你，燕哥。”
　　陆羽舟对燕霖这几句话的反应有点大，他的眼睛里氤氲几许水光，眼中波光粼粼的就像一片山中湖泊，他轻声说，“言言走的时候给我留言，要我趁着好时光勇敢追梦，叫我遵从本心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听了他的话，跑来b市追一个梦。除了言言，你是第二个叫我遵从本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真的很谢谢你，燕哥。”
　　“能说我的心里话固然是很好，可是这样做会不会给公司和你们带来麻烦呢？如果不好操作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