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身与真戏精(39)
人在被感官控制的时候,哪儿还有什么逻辑和理智可言,祁鸣觉得顾得白可能脑子坏掉了,把自己也带着脑子坏了。
睡死过去之前,祁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出不了门了。
祁鸣在天际蒙蒙亮时昏睡过去,身上、床上都弄得乱糟糟,连提醒顾得白去侧卧睡的力气都没了,被死死圈在怀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手机不断震动着,十几条未接电话,祁鸣动了一下,发现够不着床头,想去推醒顾得白,才发现这人本来就醒着,眼白都是血丝,鬼一样地盯着他看。
“顾、顾得白……你松手。”
“不松。”
“我要接电话。”
“你说了今天不加班的,都这样了……你还想出门么?”
“不是出门的事!”祁鸣气急了,声音一高,嗓子就沙哑起来,干巴巴地几乎失音,他清了清嗓子,被顾得白拿过杯子喂了几口温水,才继续说道,“我约了家具今天搬过来的,双人床……不接电话就又要改天送了!”
第28章
“双、双人床?”顾得白傻眼了,什么双人床,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事,祁鸣不是要甩了他么,那双人床是干嘛的?他记得最近也没有别人在祁鸣身边打转啊……
“不想去侧卧睡就快松手,让我接电话。”祁鸣拍拍他手臂,皱着眉戳他,“起来,我要换衣服了。”
不想去侧卧睡?
这个意思就是这个双人床他还有机会睡一睡了?!
巨大的惊喜砸中了顾得白,让他几次深呼吸,一晚上没睡的眼睛更红了。
“我……我帮你吧。”顾得白一反昨晚的禽兽样子,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给祁鸣拿拖鞋拿衣服,满脸写着心虚愧疚。
祁鸣白他一眼,“不接着疯了?”
“不疯了……”
“昨晚怎么回事?”
“昨晚我……”顾得白看天看地看窗外,想到昨晚,竟然还有点食髓知味,差点有了反应,“我以为你要跟我分手了,就有点……冲动,咳咳。”
祁鸣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憋出来一句,“……你是小学生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顾得白连忙俯身过来给他拍拍后背顺气,“对对对,我小学生……不对啊,小学生不能做这个……”
他居然把祁鸣这样的人都气到发火了,大声说话了,他可太厉害了。
“顾得白,你——”
“——我错了。”
祁鸣瞪了他好几秒,终于气笑了。
“你昨晚还没说,为什么要拿个假人来骗我。”
问题他昨晚就问了,可惜后来顾得白看着特恍惚,还喝了酒,满嘴的胡言乱语,做到根本没法交流。
“假人……?”顾得白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这么生气,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白月光是瞎编……”祁鸣说了一半,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等一下,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生气?你还有其它事情在瞒着我,而且比这个更严重??”
“……”顾得白哑口无言。
祁鸣逼近他一步,“顾先生?”
顾得白手臂上的汗毛唰地排排直立起来,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上一次被叫作‘顾先生’,还是他不小心偷听到祁鸣拒绝某个弟弟的告白时,被祁鸣发现后带着怒意喊出的。
这样下去不是他先被吓死,就是鸣鸣先被他气死。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
顾得白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心跳猛然加速,声线都有些不稳。
明明听完了他的那些话,怎么会只知道白月光的事呢?
“竟然什么?竟然还由此推论出你那心上人是胡编乱造的人设了?”祁鸣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哦,也是,忘了告诉你,关于他这个人设,我已经找到证据了。”
“证、证据?”
“嗯。所以别再想着用其它理由圆了,哪怕你真的拽出一个很帅的临时演员扮成和尚来化缘都没用了。”祁鸣冷冷地哼了一声,想起那什么和尚什么已婚假死的设定,就来气,“所以另外一个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
“……”顾得白指尖有点抖,话到了这个份上,似乎已经没法继续瞒下去了,“那件事其实……”
“是什么?”
床头柜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家具公司的人第十八次来电,祁鸣转头看了眼手机,还没动作,就被顾得白捉了回来,轻轻压在身后的墙纸上。
温热的、微微发颤的手掌盖住他的眼帘,顾得白低头凑过去轻轻吻他,像是在亲吻什么一碰就会飞走的蝴蝶,用极低的、仿佛怕被什么别的东西听见一般的声音低喃,
“我说了,你不许赶我走。”
祁鸣的气息和他交缠在一处,身体的记忆与惯性让他绷紧了肌肉,呼吸也一起放轻,“你……”
顾得白另一手勾住他的小指,死死拉住,“你答应了,我就告诉你。”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擅长犯规耍赖的人?
祁鸣捏捏顾得白的指腹,咬了咬被碰得发痒的下唇,无奈答应,“好,答应你,你快说,他们可能到楼下了,我还要去开门呢。”
“我……你……”
“你大声点?”
“……喜欢……”顾得白几乎把人摁到了自己怀里,看也不敢看祁鸣的表情,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坦白了出来,“……我喜欢你。”
“……”
下一秒,门铃声叮铃铃地响起,持续不断地制造扰人的噪音。
顾得白放开了他,转身就走去玄关,“我去开门。”
玄关的门铃有两种,一种是楼下的单元门,声音是物业系统自带的,比较刺耳比较吵闹,另一种才是业主自己安装设置的,是一段音乐声。
顾得白打开摄像头看了眼,发现真是几个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忙按下了开门键,算给楼下放行了。
他再回身时,门口已经没人了,客厅、卧室都不见人影,顾得白忽然有些慌,满屋子走来走去叫着祁鸣找人。
没多久,祁鸣打开卫生间的门,手里拿着牙刷瞥他,“怎么了?”
顾得白看到他人还好好的,抹了把脸,“没事,我就是找找你。”
祁鸣这次没再关门,直接回头去吐了牙膏泡沫,漱口擦脸后出来,他身上的居家服已经扣好所有扣子,只是侧颈还留着些痕迹,只能搭了一条毛巾遮掩,“你去侧卧睡一会儿吧,脸色有点吓人。”
“我不困。”
“等会儿人来了,会以为我这儿窝藏吸du人员的。”
“……”
顾得白就这么被赶去了侧卧,冰冷的床铺和被窝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外面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就像昨晚那样,结果头一沾枕头,就只剩下天旋地转的感觉,像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和祁鸣初次遇见的时候,他喝了不到半个高脚杯的酒,祁鸣在喝果汁,视线瞧向他的时候带着惑人的亮光。
祁鸣轻笑,神情里带着对待陌生人的冷淡,声线却微哑,“顾先生是来偷听的?”
“不,我是来找你的。”
祁鸣便朝他走了过来,轻薄的玻璃杯壁与他的相撞,“找我什么事?”
顾得白只见过他在台上拉动琴弦的样子,锋芒毕露,耀眼到直视都像在亵渎,如今被这样近距离地瞧着,笑着,耳根到脖子都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手指一颤,酒杯险些没有拿稳。
“我是找你……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