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老爱‘无中生弟’(36)
陆留空:“…………”
他慌了。
好在他们很快岔开话题:“请问江瑜最讨厌喝什么?”
两人一起亮题板:“酒。”
“陆经纪最喜欢喝的呢?”
陆留空亮题板:“茶。”。
江瑜写的更细致一点:“明前龙井。”
“所以是明前龙井吗?”主持人问。
陆留空点头,看向江瑜:“你怎么知道?我那里有六七种茶。”
可能富贵人家的生活就是这么的讲究,陆留空龟毛到了极点,什么龙井毛峰碧螺春,粗陶细瓷玻璃罐,分的好好的,搞得江瑜这种喝不出茶味的也能分出区别了。
江瑜接:“因为明前龙井的罐子空的最快啊。”
“等等。”主持人**来:“江瑜怎么知道明前龙井的罐子空的最快?”
江瑜本想说,“陆留空每次泡茶都给我留一半,我知道他拿的什么。”但这样未免太刻意了,于是他笑笑,说:“我会拿陆留空的茶喝。”
其他嘉宾一片嘘声。
“好的。”主持人看了一眼流程表:“刚刚好我们接下来一个游戏与茶有关,也祝两位好运了。”
接下来的问题平平无奇,江瑜惊讶的发现他们基本全对,直到最后一题。
“知道自己在对方手机里的备注吗?”
这一次,江瑜和陆留空的手一起颤抖了,达成了和谐统一的共振。
江瑜心道:“卧槽,我和陆留空说备注的是陆同学,我该怎么解释我前面加了个小?”
陆留空想的是:“江瑜叫我备注的是江同学,我擅自加了个小,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他们一起亮题板。
一笔一划,端庄肃穆的三个大字:不知道。
——从书法的角度分析,连结尾的句号都那么的笔画清晰,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正圆,充分表现了两位对此答案的认同,展示了两人坚定不移的信念。
节目组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两人,将备注展示出来以后,江瑜在窒息的氛围里率先抢白:“之所以有个小,是因为我比陆留空大,他是个弟弟。”
“……论年纪,我比你大。”陆留空扶额。
主持人显然也惊了一下:“所以两位是同学吗?”
“是啊。”江瑜道:“高中同学,前后桌,我还抄他作业的那种。”
“其实大学也是同学。”陆留空扶着他银白色的眼镜,慢条斯理的补充。
江瑜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我因为成绩太好,跳了一级,大四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回到了雍州大学,无论在什么方面,我都比你大,所以……”
陆留空顿了顿,看向江瑜,平平道:“叫学长。”
江瑜:“???”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我跳了一级。”陆留空重复,眸子里藏着一丝笑意:“从大学同学的角度而言,你,应该要叫我学长。”
江瑜:“?????”
他的一条眉毛高高的挑起来,嘴角扯在一边,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若不是还在摄像机底下,他真想骂上一句:“我学你个头。”
“那很巧了。”主持人接茬:“两位坐前后桌的时候,有想到今后会成为艺人和经纪人吗?”
“不会啊。”江瑜道:“我俩都是跨界,跨马里亚纳海沟的那种跨界,完全没想到还有合作的机会。”
“可真是奇妙的缘分呢。”主持人点头:“两位高中时代就是好朋友了吗?”
“鬼哦。”江瑜心想:“我们关系差着呢。”
但是陆留空说:“还挺好的。”
他表情波澜不惊,很真情实感的样子。
江瑜给他的演技跪了。
主持人又问:“两位高中时代,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江瑜第一反应,就是他高三抄陆留空作业那件事。
本来抄作业嘛,就是常规操作,江瑜压根不记得他抄了多少次了,而且因为他在班上傲视群雄的超然地位,完全不缺小弟给他送作业,然而他抄了那么多次都没问题,第一次抄陆留空那次偏偏出了岔子。
江瑜那段时间已经吊儿郎当了一阵子,又换了一个班主任,新班主任和江瑜相看两厌,根本懒的管他,收了作业就叫他去走廊罚站。而陆留空当时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老师的心头宝,独苗苗,生怕江瑜给他带来了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就叫了他去办公室问话。
本来按江瑜的想法,老师会把好学生怎么办?无非是不痛不痒的骂两句,轻飘飘的嘱咐一下:“和江瑜划清界限,别让他影响你。”,然后陆留空点个头,保证两句,就完了,结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老班在办公室的咆哮走廊都听的见,还打电话把陆留空他妈叫来了。
他妈妈显的很憔悴,穿个白裙子,远远看着和游魂一样,手里拿着个有划痕的lv包,三个人在办公室待了一节课,期间班主任和他妈吼吼叫叫,骂骂咧咧听不清说了什么,数落了整整一节课,才把陆留空放出来。
陆留空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脸上也有印子,像是被谁甩了耳光。
“你怎么了。”江瑜有点惊讶,陆留空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红痕张牙舞爪的印上去,看着怪不舒服的:“因为我抄你作业?他们打了你吗?”
然后他伸出手,想碰一下那块印子。
陆留空挥开了他的手。
“好吧,我不碰你了。”
江瑜缩回手,他难得看陆留空这个表情,一时间有点慌:“是因为我吗?那对不起啊。”
陆留空说:“不是。”
他似乎尽量想让声音平稳,可惜还是有点抖。
还没等到江瑜找陆留空搭话,问清原委,班主任出来了,顶着黑炭一样的脸色数落陆留空:“看看你这两次考试滑了多少,你再给他抄,还要滑。”
其实也没滑,还是全校第一,只不过上一次月考比第二高了三十,这一次只高了十分。
江瑜老大不乐意:“你问清楚再骂好吧?谁说陆留空给我抄的,我抢了他的作业好吧?我坐他前面,抢他作业抄还不容易?”
老班斜了他一眼:“和你说话了?”
江瑜冷笑一声:“怎么?看我不好欺负,就逮着好学生骂啊?抄作业的是我,你要骂也骂我啊。”
老班也冷笑:“你知道我没问清楚?就是他想给你抄的。”
江瑜心说“:想个屁,老子抢的”,但是陆留空碰了碰他的肩,摇了摇头,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是,就是我想给江瑜抄的。”
江瑜:“……”
他心说:“你是个鬼啊,看这傻/叉老班把孩子骂成啥样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行吧。”江瑜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闹成这样。”
陆留空说:“不是你的原因。”
江瑜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又大约过了十分钟,陆妈妈也出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动作像是在梦游,扫了陆留空一眼,把他带到拐角,江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大约和老班说的不是一个事儿,他只知道陆留空回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江瑜试探性的把手放他肩膀上,这次没被挥开。
但是这个安慰性质的动作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隔着一层校服,手底下的肌肉隐隐颤抖着,陆留空明明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江瑜却觉着他现在特别难受,像是把洪潮般的情绪强行锁在了肌肉和骨骼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包裹着尖锐的哀鸣,牵扯的五脏都在痉挛。
这让江瑜有一种奇异的错觉,好像陆留空是一个要人关心的小朋友,而他是小朋友依赖的家长,没人安慰的时候小朋友还能故作镇定,家长在身边,他就忍不住难过委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