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拨打照片上的电话号码ABO(43)
刚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又出汗了。
Alex扶稳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口急躁地跳动。
他突然为难起来,进退两难,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Alex一直都弄不清楚到底李衍是怎么想的,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被人当面笑脸相迎、背后却说坏话这种事,以他的性格记一辈子仇都不奇怪,但耿耿于怀、觉得李衍好可恶的同时,又时常因为他那极具迷惑性的样子而动摇。回想起来,还没认识他的时候,Alex就已经因为长相默认他是个天真单纯的人,一开始甚至对他饱含同情,觉得他仅仅因为性别和家庭便被过分关注和嘲笑,真的好无辜。在夏令营的时候,无论说什么过时的弱智笑话他都会笑,他笑的时候又显得很真诚,更是让人觉得他傻乎乎的很可爱。想到这里就不免觉得受骗了,没想到真心实意摊上的却是个演技派,李衍说的话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但有时候又会优柔寡断地怀疑起这个结论,甚至还想帮他找理由解释当时为什么要在背后骂自己。就连现在,心里竟然觉得这个环境真是委屈他了。刚刚他还那么粗暴,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Alex轻轻触摸着他柔韧的腰上软软的皮肤,李衍感受到了,之后坐立难安地又蹭了蹭他。
Alex稍稍深呼吸了一下,问他:“刚刚为什么跟着我?”
李衍眼睛都没睁开,只呢喃道:“……我喜欢你。”
Alex重复着:“你喜欢我?”
“嗯,”李衍点点头,终于睁开眼来,捧起他的脸,好认真地辨认了一下,又点点头,“嗯……我喜欢你。”
Alex问:“认得我?”
李衍又开始想要闭上眼睛了:“嗯,认得。”
“怎么会认得我?”
“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
神经病,鬼话一套套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鬼话确实很动听,能哄得人心花怒放。Alex踌躇了一阵,最后心想,管他呢,反正是自愿的,没有强迫他。都做了一半了,除了阳痿之外哪有人会在这时候撤,傻的吗。
Alex成功说服了自己,然后才轻轻叫他:“……李衍。”
他又哼了一声应了。
Alex用上哄骗的口吻,不自觉地放软语气说:“乖,坐上来一点……”
尽可能地温柔了,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莽撞,又可能是那种两心相悦的错觉带来的柔情蜜意。他清楚地看到李衍好几次都望着自己微笑,眼睛闪闪发光,像虚空中吞噬的遥远的星星,有时候恳求地注视着他,睫毛随着颤动而颤动。抚摸着,摩挲着,按压着。箭在弦上,他深陷在混乱和柔弱的温暖之中,小心地行进,试探着峭壁的边缘、每一处弱点和敏感地带,耳边可以听到李衍含糊不成句的低语。当他推进深处并听见呜咽声时,他感觉有了一场风暴。雷声和闪电在皮肤上爬行,乌云在世界的尽头聚集,雨水泛滥落到地面,直到一切都湿透。而风暴眼里愉悦蹿升成了锋利的篝火,炉热从皮肤相接处倾泻而出,从彼此呼吸的气雾中逸出,炽烈的火线无边无际地飞扬,两人的血液同在一条血管里流淌蒸腾。
胀感蠕动着蚕食着意志,怀中的身体完全坐在了他的身上,每一处轻微的移动,每一次簌簌的发抖,每一次难耐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间的缠绕,像一个布娃娃一样柔软,又沉重地像一个深海水底黑暗的梦。在海底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深埋的成结。在呼吸都要骤停的欲望的颤抖中,绷紧拉圆有如满月的弓上,搭好的箭矢终于如飞电流星而去。李衍有如被烫到了一样缩了一下,叫了一声,但是并没有抗拒,也没有试图推开他。
在温和的空气和缓慢恢复的麻木中,他们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李衍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愣地看着他,仿佛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人。Alex感觉胸口发胀,无限缱绻地抱住他亲了亲,忽然觉得在背后被说了坏话的事也不重要、可以原谅他了。
这样平复了一会儿,Alex帮他清理了一下,又帮他穿好衣服,此时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李衍心里在想什么,他可能心口不一,但是他行为上确实一直循规蹈矩,很难想象他会这么前卫大胆地提前吃好避孕药跑到这里来随机找人打炮。Alex想了想,摇了摇他的肩膀,试图把快要坐着睡着的他晃醒:“……你吃了什么药?你刚刚说吃了的是什么药?”
“……”李衍被他晃了一阵,终于睁开眼来,模模糊糊地说,“……醒酒药啊。”
“……”
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在故意说笑耍人玩?
Alex混乱了几秒,终于决定采信前者、想要立即去附近的药店买紧急避孕药。虽然beta怀孕的几率很低,但是吃了药总是比较保险。药店不远,但是来回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且现在不早了、药店快要关店了,得尽快去。他看着昏昏欲睡的李衍有点不放心,于是出去找吧台的酒保要了纸笔,想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他。酒保给了他笔,但是说没有纸,于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身边便是一副照片墙,上面钉满了不知道多少年前酒吧情人节狂欢活动时抓拍的顾客照片。他随便拽下一张,在背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号码,紧接着便折返回去。
李衍真的快要睡着了。Alex把照片塞进他手里,告诉他说:“……我叫许弦,记住了吗?”
李衍嗯了一声。Alex又叮嘱说:“我很快回来,你在这等我,不要出去,有事打我电话知道吗?”他见到李衍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觉得时间紧张,可能要来不及了,才匆忙离去。
李衍一个人靠着墙坐着,很快就睡着了。他刚睡着,就因为脑袋在墙上打滑了一下而猛地惊醒。他还是混混沌沌的状态,模模糊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看了看四周,思维迟钝至极,又头痛欲裂,缓了一会儿,才想着要打开门出去洗个脸。他刚打开门锁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佩仪,还伴着脚步声,她正在边走边呼唤他的名字。
李衍张口想要回应,但嗓子喊不出声来。他一急,便想往外走,但没留意到脚下原来还有一级台阶,他一下就踏空,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痛得爬都爬不起来。
佩仪听到动静循声过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扶起他。
李衍被她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突然心里委屈起来,抓着佩仪的手诉苦道:“……佩仪,我身上好痛。”
佩仪一听连忙开始到处检查:“哪里痛?”她看了一圈,帮李衍拍了拍身上的灰,见他衣着整齐,身上没有大碍,心里才踏实了些。
李衍皱着脸说:“全身都痛……屁股也痛。”
“当然痛啊!摔了这么大一跤,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佩仪听了也替他着急,“赶紧回家泡个澡睡一觉,明天就不痛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担心死了,找了你半天!你在这里干嘛啊?”
“我……”李衍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但他想要回溯记忆的时候,就好像是站在三米高、密不透风的高墙外想窥探里面的东西,结果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也放弃了,只抓着自己唯一记得的事说,“我在睡觉……”
“怎么会跑到这里睡觉啊!”佩仪摇了摇头,“真是服你了。你没乱喝别人给的饮料、没跟陌生人走吧?”
李衍很肯定地摇头:“没有,我没有。”
佩仪见他没什么事,基本放了心:“是时候回家了,走吧走吧。”她扶着李衍出去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然后便打电话叫车来接。打完电话才发现正呆呆的李衍手里抓着张什么东西,于是她便问:“你这拿的是什么啊?”
李衍听了她的话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他低头一看也不明白了:“是哦,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