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裤头血案(3)
杨昊愣住了——他从来没把那句话往这方面想,论坛上也只见用冷兵器的,没见到什么祭祀魔法师……
“嘿嘿!”宇文仲口气得意:“你眼前的,就是牢不可破之狱里唯一一个魔法师,或者说被光明之神流放了的魔法师,应该算是巫师了吧!反正我用不了背景故事里的光明咒语,就自己改了改。”
他说:我以我血,献祭火龙。
背景故事大部分玩家都是随便看看就丢开了,谁能想到里边还藏着这么多玄机!杨昊模糊记得那里边的光明之神伊芙琳的子民说的是:我以光明之名,献祭我神!
这游戏的设计不可谓不让人惊喜,而面前这个开膛手的想法也很让杨昊有刮目相看的感觉。在这充满血腥的监狱、火龙曾经居住的洞窟里,还有什么比他改的咒语更贴合实际?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方式,才让宇文仲另辟蹊经,远远地超越了其他人……
“草!”宇文仲骂了一句。
本来有着昏暗火光的洞穴陡然黑了下来,杨昊忽然心脏一抖,他想起宇文仲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肩上的伤,是不是这BOSS有毒引发内伤!?应该早点提醒他,杨昊一边脑补一边深深内疚……
宇文仲继续咒骂:“没蓝了!刚刚不烧那两个强奸犯的话还可以再燃会儿的,草草草!!!”
杨昊:“……”放那么巴掌大点火就没蓝,算个鸟的魔法师?
第3章
这一回蓝,几乎到杨昊睡着才回满。当然,按宇文仲的说法,这是错觉。杨昊看在共患难,兼分了几块肉的份上,决定不和宇文仲计较。
靠着宇文仲之后吝啬地点燃的小小火豆子……两人眯着眼睛找到了一条勉强算是通路的隧洞,宇文仲剥了穿山甲的皮,还拾掇了二十个尖利的指甲,连穿山甲带倒钩的尾巴都没放过,把尖端也费劲地剁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个脑袋那么大的血淋淋的心脏,他都用杨昊弃之不要的新手裤子兜了,甩给杨昊拿着。
他们落在不知离地面多深的地方,只有步步为营,看到稍微向上的路就拐,有一次又碰到了这种变异穿山甲,宇文仲本来跃跃欲试,可杨昊的眼神十分不善,要知道那一整块穿山甲的皮子已经把他压得都快用爬了,再弄一块谁扛?
幸好宇文仲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得出体力原本就不怎样。杨昊威胁地瞪出X射线数秒,成功让他放弃了再次杀兽夺皮的想法。
变异穿山甲看不到听不到,只要贴在路边等这大BOSS走过就安全了,这倒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之后的小日子陡然滋润起来。他们顺利地在洞窟附近找到了一口井,还有废弃的木桶、铁锅和干柴,吃肉喝汤外加洗澡都搞定了,至于吃的肉——就是那个杨昊拎了老久的穿山甲心脏,片了煮出来倒是没那么臭,不过吃了以后嘴里的残余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杨昊足足漱了八次口,这才勉强适应。话说回来,杨昊觉得宇文仲还是挺管用的,毕竟钻木取火是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到了睡觉的时候,杨昊又和宇文仲吵起来了。原因很简单,谁都想睡把火堆挪走后的那块地,这会儿大家又忘了共患难这回事,大打出手,连留着准备第二条找路时喝的开水都踢翻了。
最后,两人气鼓鼓地背对躺着,转为暗中较劲,绷着身体往对方那里挤,想独占这块风水宝地。但他们都忘了,人在寒冷时,寻求温暧才是本性。等第二天醒来,杨昊差点泪奔——他和宇文仲四腿交缠,四手互搂,脸对着脸,JJ对着JJ……诡异的晨勃也就算了,清醒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让杨昊差点又晕死过去。
在和宇文仲争论“哪怕漱口也可以”不果后,杨昊带着满肚子怨气,跟着宇文仲找路去了。其实杨昊想表现得硬气一点,但是他路盲,完全没有宇文仲一脸“我肯定能找到路”的自信。
遗憾的是,半天之后,杨昊对宇文仲彻底幻灭。
“我日你,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啊?”杨昊咆哮。
“你日啊,你日啊,有本事你试试看!”宇文仲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我……”杨昊吵不过宇文仲就想上拳头。
宇文仲更是狠辣,直接一拳打在杨昊肚子上,让他闭嘴。
两人一番切磋后筋疲力尽,同时蹲在地上捂肚子叹气。
“哎,你说,我们真的能出去吗?”杨昊有种风萧萧兮的感觉。他玩游戏是为了打发时间,为什么现在变得被游戏玩了?危险区域不能下线,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回安全区的路,就意味着他必须一直呆在游戏里。
牢不可破之狱使用的是游戏仓,虽然可以长时间不下线,可不代表能永远不下。除开系统强制,玩家强行下线也不是不行,结果就一个,角色会一直留在游戏中,这时候如果倒霉,哪怕碰上个小怪把人挠死,上线后会再体验一次死亡!然后重建角色!
宇文仲难得没有嘲笑杨昊,而是有气无力地回答:“都跟你说能了。我们现在顺着地势往上走,肯定会回到安全区的。恶匪是地下越深处越凶狠,我们不会走错路。现在就怕再随机刷新更难缠的BOSS。”
危险区之所以比监狱外的雪原更恐怖的原因,在于它的路总是随时变化的,而且除了固定的恶匪居住点外,随机刷新BOSS的比率相当高,重复概率仅有百分之一。系统都不知道下一秒,他们将遇到什么样的BOSS。
“我饿了……”杨昊落寞道。
“我也饿了。”宇文仲跟着惆怅。
两个大胃王,一个头那么大的心脏就管了一顿,没有办法,再饿也只能接着找路,否则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有人进危险区深处狩猎,伏击他们。这个可能性显然太小,除了他们两个倒霉家伙谁那么脑残。二是再杀个傻BOSS。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杨昊和宇文仲终于找到一条向上通行的石阶,并且有百分之七十肯定不是通往安全区,就是安全区附近时,危险区的道路再一次发生变化。
事实上,杨昊和宇文仲在找路的过程中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变化了,甚至有几回还把他们给转换到了随机刷新的BOSS附近。最惊险的状况是杨昊的屁股正对着魔犬BOSS的血盆大口,虽然宇文仲反应及时,拽着杨昊就奔,最后成功逃脱,但杨昊那条魅力+1的裤子屁股位置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小半边屁股,让杨昊心疼了好久。
幸运的是,裤子的属性因此发生了变化,魅力+2。
在看清裤子属性之后,杨昊有剥下来还给宇文仲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囚裤里还兜着穿山甲身上割下来的一堆东西,虽然血已经凝固,但没人觉得那还是条裤子。至于宇文仲,两眼早就放绿光了,看起来还真有重新扒下来的想法,吓得杨昊又提了提裤腰带。
总之,撇开题外话,杨昊和宇文仲还没有哪次感到绝望。毕竟,路虽然变了,地势高低却是照旧,就像宇文仲所说,只要一直向上走,就能回到安全区。
可这一回,情形显然不同。随着道路变化,从远处传来相当嘈杂的声音,有狗叫、地面乱颤、还有人在齐声喊着滑稽的口号。比如什么“红牙大人威武!”“杀遍情场无敌手!”最要命的是,那些声音明显是朝着杨昊和宇文仲的方向来的。
“我说……”杨昊有种不好的预感:“监狱里不是没有NPC吗?”
宇文仲也显得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从道路变化、听见声音,到“大军压境”也就是那么十来秒的时间。说大军不免侮辱了来人,充其量就是个溜狗队。打头走的五个类似小喽罗的家伙们,每人手里都分别牵着五只恶犬脖颈上的狗绳。虽然恶犬没有三个头五只脚这种奇形怪状,头却是特别大,一个顶俩,一张嘴咆哮,瞧那直径能吞下一只篮球。更不必说,满口锋利的尖牙,不停吐舌头流口水的样子,实在有够恶心。狗队后面则是一队……骑狗的男人,个个都用布包了一边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
杨昊咽了咽口水:“……现在、怎么办?”
宇文仲沉痛地道:“一、二、三、跑啊!!!——”
神啊、GM啊、游戏公司啊……这只是个梦吧?
杨昊和宇文仲完全都顾不上对方,而是自己找准个方向,就甩开腿狂奔,直到……被狗队追上!
在领头一个满口红牙的男人示意下,杨昊和宇文仲被赶在一起,开始严刑逼供。
“姓名、年龄、三围。”一个牵狗的小喽罗冲着杨昊喊。
杨昊艰难的压抑住想吐的冲动,求助地看了宇文仲一眼,随后发现那个自称牛B烘烘的魔法师现在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被五只足有半人高的恶犬眦着牙围绕,无论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威压都足够了。
“等等。”那个外号红牙的强盗突然举手示意逼供暂停,对着身边一个骑狗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
“咳!红牙大人说了,地下区很快就会进行匪头争夺赛,所有奸细斩立决!但是只要你们肯投靠,红牙大人不仅不计较你们骚扰巡视,还会大大地奖赏你们。”负责传达指令的狗男相当懂得威逼利诱,短短几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异常煽情。
杨昊吃惊地朝红牙看去,红牙见状咧嘴一笑,果然满口牙红通通的。
“大人啊,英明!小人和我家亲爱的是私奔的,正愁没有地方收留,请发发好心让我们投靠吧!”在杨昊的目瞪口呆中,宇文仲满地打滚痛哭流涕。
于是,十分钟后,杨昊和宇文仲来到了红牙军团在监狱深处的贼窝,还被分配到了一间有张双人床的小屋子,美其名曰家属照顾。
天上不会掉馅饼,从来没有白得的午餐,虽然一张足够宽的床对疲惫已极的两人来说,已经宛如梦境,可是还没争论出床的归属权,红牙就派了一个小喽啰来叫人,小喽啰目中无人地进门巡视了一圈,手一直威胁地按在腰间刀柄上,重新踱回门口才张口:“红牙大人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本事?跟我走,带你们去试试身手,要是不行,就丢去喂狗!”
想到那些狗的怪模样,宇文仲打了个寒颤。监狱里视作安全区的,只有地下一层大厅和周围不远的几条隧洞,再往下,也有拉帮结伙壮大实力找了一窟一洞做巢穴的,比如辣手摧花四人组,他自己也算是个异类了,除了交易,从来不在人挤人的安全区内久呆,固然也是出于怕被人集体寻仇,要休息都选的危险区域,只要够警觉,危险区域对他来说反而安全,但不代表他够胆下到如此深的地方来探险。
说到底,也和其他人一样,把活动范围自行地锁定在了地面之上。
这些恶匪也就是人形怪,而且还是强过地面怪物N倍的人形怪!他们已经到了怪窝里……
杨昊总是不自觉地捂着露出来的小半边屁股,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宇文仲叹了口气,这要是能出去,一定跟这个八字不合的新手能离多远离多远!
“我先上!你看看深浅。”说着,当先跟到了小喽啰后面。
杨昊愣了片刻才举步跟上,盯着宇文仲实在谈不上宽厚可靠的背影挪不开视线。
宇文仲并没遮掩讨厌和他同行的表情,杨昊早就有了自知之明,自己这样的性情在牢不可破之狱根本混不开。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有实力谁说了算,比如宇文仲这样的,杀人下手没有半点犹豫,可即使明知自己不适合这个游戏,他也不能不玩。
为了生计,欠了人天大的人情,当对方想要在牢不可破之狱拉队伍玩风光的时候把他也叫来了,不能拒绝,要不他也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