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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海洋失笑：“如果你说的‘出来’指的是游戏的话，我们当然可以来去自如，因为游戏世界是我们创造的……”对方明确的用了“我们”这个指代，他指的是他和流萤，还是所有游戏角色？难道除了他和流萤，还有更多的游戏角色“跑出来”了？
杨六郎打断他：“错！什么是创造？没有我们，你们拿什么创造？你问我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你难道不觉得，原来的我们才是被你们关起来的吗？关在那个无聊的世界里，你们不上线，我们就是死的，我们的生，我们的死，包括我们可以可以干什么，可以穿什么，都是由你们决定——”
看来这个杨六郎并不聪明也不狡诈，他说得越多，透露的就越多。
稽海洋轻声道：“可你只是一个游戏角色，这就是你的宿命。”
杨六郎：“但是现在有机会打破这种宿命，我为什么不做？”
稽海洋抓到关键点：“所以，你认为外面比里面有趣，对吗？你喜欢看电视剧？还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好奇？别人也这么想吗？他们都认为这里比较有趣？只是因为有趣的话……”
他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前几个都落在对方的兴趣点上，果然杨六郎马上就回答了他：“当然有趣！这里比……”
“海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流萤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断了杨六郎，“说这么多话，嗓子会不会痛？我去帮他做一件事，很快就回来。”
稽海洋的心深深的沉下去，他还以为这个流萤的性格比较天真软弱，看来天真的只有他自己而已，他转向流萤，只沉声问道：“你呢？你怎么想的？你也觉得这里有趣吗？流萤。”
似乎被这个称呼慑住了，但对方很快恢复镇定，语气和姿态依然放得很低：“海洋，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而已。”
冰凉的手指抚上稽海洋的脸庞，对方的鼻息近在咫尺：“我不像，再过那种日子了，每天等着你上线的日子……”
稽海洋压下怒意，耐着性子问道：“怎样才能不过那种日子？”
流萤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稽海洋只觉鼻尖一凉，不知是对方用手指在那点了一下，还是留了个吻，然后那“沙沙”的衣摆声立刻远去了。
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后逐渐朝远处走去。
稽海洋大叫道：“你们去哪——？！要去做什么？！流萤——白羽，白羽他在哪？！”
终于听不到稽海洋的声音后，杨六郎嗤笑道：“哼，看见了吧，他念的始终只有那个人而已——亏你还怕这怕那。”
流萤的脸色白里透青，“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你的提议。”
杨六郎赞同的点点头：“让他们永远出不来，我们要快一点了。说真的，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口出来的？”
流萤：“我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就在这里了，又饿，又乏……”
杨六郎若有所思：“嗯……那时是我埋的你俩，在落日之森旁边的埋骨地。”
流萤纠正他：“海洋管那里叫花谷，什么埋骨地，难听。”
“哈哈，好吧，花谷，为什么会开满花，还不是因为埋的人太多了？真不理解他们，下线就下线呗，非得搞那么多仪式感，他们不是喜欢沉迷游戏吗，那就让他们沉迷一辈子好了……花谷……那会是一个入口吗？你必须想起来，你在这里上线的地方，我们要确保他们绝不会找到。”
流萤现在还在想着稽海洋，尤其最后对方那句撕心裂肺的呼喊，白羽……
“不管怎样，你答应过我，海洋必须安全无恙。”
杨六郎斜睨他一眼，狡黠一笑：“只要你尽快想起来。”
第58章 凉凉
按照传统武侠剧的设定，稽海洋现在的处境有点像被封住了穴道，作为主角，他现在应该想方法冲破穴道了。
但是他在原地驽了半天劲，除了一个屁，什么也没冲出来。
“这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
虽然不知道那俩人要去做什么，但是他直觉感到他们要做的一定不是小事，两个游戏角色，通过某种渠道来到了现实，替代了原本的人类，发现这个世界比他们的“老家”更精彩，那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让这种替代成为永久？
不行！这太疯狂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身体一动都动不了，即使用减血的方式破解诅咒都不行。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啊！！”他大声喊道。
此处空旷，又密闭，声音被放大了数倍，还带有回声。
管他会招来什么呢，即使是敌对生物也行，反正减血就能动了。
“有人吗——哇！好多金币啊！！”
“有人吗——着火啦！！强X啊——！！”
换着内容喊了好几遍，每一种能吸引人的都试过了，但是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什么也没有。
他怀疑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是个山洞，远离人烟，又空旷，又拢音，还有水流声……咦？说到水声，这水的动静似乎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敏锐，从被上了束缚之魂后，稽海洋就一直刻意聆听周边的声音，并时刻警惕，刚开始听到的水声是潺潺的平缓的流动声，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但现在，水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仅仅是微小的改变，但稽海洋却全神戒备起来。
他记得这是哪里，是和人鱼岛重叠的区域，是水雾弥漫，一不小心就中招的岛区，那忽然而至的大雾和神秘惑人的歌声……
难道他刚才大喊大叫没把人招来，反倒把人鱼招来了？
配合他的猜想，那水流声比先前更加湍急了，如果说刚才还像水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现在就像多出了很多东西，那些生物欢快的，流畅的顺流而下，听那动静个头也并不孱弱，随便撩起一串水花击打在石面上就发出珠玉崩落的效果……
一滴水珠落在稽海洋的脸颊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是那些生物扬起的吗？到底有多少呢？
目不能视，想象力却能吓死人，短短三两分钟的时间，浓重的腥味充斥在周围，它们聚集起来了，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一股腥凉的气息乍然落在脸侧，感受到外物的接近，稽海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颤栗：这个东西，在观察我。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喘，脑子里飞快搜罗有关游戏里人鱼的设定，它们喜欢什么，厌憎什么。
在一切都是未知之前，他决定选择沉默。
他一向擅于结交新朋友，但对于人鱼，他不敢贸然开口，在他对人鱼这种生物有限的认知里，他只想起一件事。
在游戏里沉迷钓鱼的那段日子里，他钓上过一副人类的骸骨，物品属性自然是“垃圾”，但是物品描述却是：被人鱼啃过的骨头，一丝肉都不剩了，放弃吧，老弟。
他当时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里，人鱼一直是美好童话的代表人物，没想到在这款游戏里的设定居然是这样的？
——荣耀大陆以出生地规划生物种族，人鱼生活在海里，算海洋生物，人吃鱼，人鱼自然就吃人咯，总不能吃同类吧？
假定这些顺水游来的生物真的是人鱼，那么对方现在要干嘛？
徘徊在他脸侧的湿润的呼吸现在又移到他的面前了，随着那气息的游移，还能听到湿淋淋的水声，是滑腻身躯贴着地面行动的声音，这不是人鱼还能是什么？！
这个生物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这么一会功夫已经从他的正面又移到了他的左侧面，是在转着圈挑选从哪下嘴吗？还是在斟酌怎么分配？
这一瞬间，稽海洋甚至感谢自己被下了诅咒，因为即使身体能动，他也没把握对付那么多人鱼，毕竟这里算是人鱼的老巢，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他会不会也变成钟浪那样？这么想来，死亡也许没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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