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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对方眼一眨不眨一直盯着他看，扭头这一瞬间恰好对视。
陆一鸣自以为阴冷的眼神，柏净半分没感觉到，反而觉得……有些呆。
他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偷看被抓包，陆一鸣拳头紧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柏净这么爱笑呢？笑就算了，还笑得那么。
陆一鸣在脑海里搜索半天，发现他贫瘠的文化水平压根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总之就是笑得很放荡！
柏净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他：“我可以说吗？”
虽然没头没尾，还很突兀，但陆一鸣愣是从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询眼神中看懂了意思。
别开脑袋垂眸冷淡道：“随你。”
得了陆一鸣首肯，柏净这才放心，笑着向王子淳介绍：“这是我给战队物色的新中单。”
“他的游戏ID，61m。”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王子淳惊叹的声音便响起。
“我靠——你是米神？米神是你？！！！”
捧场得很。
“什么米神？”陆一鸣不解。
王子淳：“你游戏ID不是，六十一米吗？我们私底下都叫你米神啊！！！”
什么米神。好土的名字。陆一鸣不禁皱眉。
和灶神、土地公有的一拼。
谁料王子淳好像对这个称号很满意，还在那边喋喋不休：“我之前巅峰赛撞过你好多次，我说你怎么蹲我蹲这么熟练，原来你也是玩打野的！”
同位置之间打法难免有相似之处，能猜到不同时间点对方的举动也不奇怪。
“哎，不对？”王子淳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岂不是每赛季都要打两个号？！”
——甚至其中一个号还打上了巅峰第一。
这下他原本惊讶的眼神已经换成震撼了。
两个号，还要打日常的训练赛，还拿了个冠军。
太神了吧。
“什么两个号？快出来吃早饭！”经理招呼道，振振有词，“不按时吃早饭，小心肠胃炎！”
经理负责做饭？陆一鸣疑惑。
早被经理拎到饭桌上的纪雁无奈：“知道啦钱哥，你越来越像个老干部了。”
陆一鸣看着他们的互动，有些恍惚。
自然到，就像家人一样。
他好像懂了，柏净当年选择这个战队的原因了。
像是察觉到陆一鸣的不自在，柏净和他解释：“基地做饭阿姨有事请假几天，所以最近的饭都是由经理代劳。”
“钱哥蛋炒饭手艺一绝，要不要尝尝？”
“他就是舍不得花钱给我们点外卖！！抠门的嘞！”餐桌上不知道是哪个大声说了一句，随后就被经理狠狠敲了。
陆一鸣收回出神的视线，尽力不让自己露出多余的神情。
“不用，什么时候试训，我先去训练营找找手感。”
柏净见陆一鸣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在心底无奈苦笑：“约的是十点半的训练赛，其他战队现在还没起，你可以先去训练室用我的椅子。”
说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向餐桌问了一句：“钱哥，今天上午的训练赛约的哪家？”
那边扯着嗓子回：“OW啊——”
柏净暗道一声糟糕。
陆一鸣缓慢、微不可察眨了眨眼。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声激情洋溢的解说词。
“让我们恭喜OW战队顺利拿下KPL的入场券！很遗憾，Primacy战队的全国大赛旅途到这里就终止了，但我们同样感谢Primacy战队选手们带来的精彩比赛——”
啪。
佛珠串的线竟然被陆一鸣不经意扯断。
深褐色的珠子零落满地。
陆一鸣慌乱俯身捡拾。
却蓦地被另一人握住手腕。
柏净的脸近在咫尺，古龙香水味霸道地挤占陆一鸣的空间。
与上次在舞台上的一触即分不同，这次是真真切切肌肤相触。
陆一鸣觉得柏净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肉下涌动的脉搏。
“无终。”柏净柔声，“别永远停在从前。”
第7章 试训
无终。
陆一鸣默念自己的ID，把滚落的珠子收拢归位，心道柏净真是一个谈判天才。
一个称呼就能轻易将自己和过去割裂开，再用最平静、仿佛局外人旁观的语气，让自己从无边回忆里抽离。
再抬眼，柏净说话时的神色如往常一样，仿佛OW战队的名字，在他心里和KPL其他十五支战队没有不同，泛不起任何波澜。
他低笑。
是了，柏净向来比他会释怀。
也更能向前看。
“我没事。”见柏净好像还想再说什么，陆一鸣出声制止，敛下情绪淡淡，“不打扰你吃饭，我去打训练营。”
柏净皱眉，他觉得陆一鸣现在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平静。
但以两人目前的尴尬关系，可能他再出言相劝反而会起反作用。
只得随他。
训练营里的不知火舞开了无冷却模式，对着河道正中央摆着的一圈人偶，泄愤式乱踢，完全起不到找手感的作用。
直到手指感到疲惫，陆一鸣才停止了这个幼稚的举动。
柏净大概不会知道“无终”的真正含义，只以为陆一鸣选择改ID，是解开心结，想朝前看。所以才选择用这个ID，来让陆一鸣冷静。
甚至陆一鸣的粉丝也以为，“无终”的含义，只是陆一鸣希望自己的职业生涯没有终点。
没有人知道，“无终”是有始无终的无终。
怎么会释怀呢？
明明离金色雨那么近，可那场雨却不是为他们而下。
出神太久，没在意手机里静止的女法师被小兵围殴致死。
陆一鸣退出对局，活动了一下手指。
重新打开一盘训练营。
-
十点。
HC战队剩下四位首发成员齐聚训练室。
柏净特意观察了一下陆一鸣的状态，见他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温声向陆一鸣介绍战队的其他成员，大概是想让陆一鸣熟悉大家，还顺带介绍了一下彼此的绰号和大致性格。
比如上单叫吴岩，因为他总是不爱说话，都喜欢喊他叫石头。
吴岩本人被cue到倒是没什么反应，很好脾气笑了一下，同陆一鸣招了招手。
但轮到教练的时候，柏净哽了一下：“这是Adon教练，张承。”
陆一鸣听过教练的名字，HC战队超话里。如果那场BP做好了，粉丝就亲切称他为A教，意思是“A爆全场”，BP没做好，反被对手拿捏了，粉丝迅速改口为弃教。
能屈能伸，审时度势。
陆一鸣安静等着柏净的下文，发现对方却不多介绍了，神情……有些紧绷，好像在忍着什么一样。
一旁的王子淳看不下去了，笑哈哈抢话：“哎呀，我来说！就是我们教练当时取名字的时候，想取个洋气点的英文名，就问了他上大学备考四六级的小侄子，那小侄子翻书告诉他，adon这个名字，又高端又有气质，他信了。”
“后来联盟公开大名单的时候，队里的运营姐姐看见教练的名字发笑，他去问了才知道adon的意思，还知道了这个词是单词书的第一个，他那个小侄子学那么久了还在学第一页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也晚了，联盟改名流程巨麻烦，张承无奈顶着这个ID上赛场了。
王子淳说得手舞足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队里其他人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每每想起都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噗。”陆一鸣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ID后面有这么坎坷的故事，没忍住咧了咧嘴。
气氛从刚刚的紧张局促一下子融洽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A教见队员们笑作一团的模样，还有偷瞄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肯定又在编排自己。
他拎着大演说家王子淳的耳朵，威胁道：“我那小侄子当时可是被我教育了一顿，你也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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