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PTG找到他,主教练亲自联系他,跟他谈了很多,然后让他转会、首发。PTG是所有职业选手仰望的豪门,打LPL的一整年,盛因明最狂野的梦也没梦见过能去PTG。教练说:“你是天才选手,你可以在PTG尽情发挥你的天赋,不需要再担心其他的东西。”
盛因明在PTG打了三年。
模模糊糊产生离开PTG想法的时候……其实,他也没那么恋爱脑。他在PTG的时候就被教练带着过手,要治好很难,必须动手术,动完手术也不一定能完全养好,成功率不是很高。相对的,不治不动手术的话,撑一年起码没什么问题。PTG想和他续约续三年,他不想后面两年耽误他们,所以干脆考虑了转会,之后和TS就只签了一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后一年,想勇敢点,完成一些心愿。
总之这些事情很乱,也很纠结,盛因明谁也没说。
TS赢了比赛,还是揭幕战,老板兼教练辛垂虹大出血,请大家大吃一顿。微信群里,陶弛不断发美食图,艾特唯一没来的盛因明。
盛因明低头翻了两张,忍不住笑了。
随后就见群里,宿原出声了。
Su:@Trigger 在哪,我来接你
盛因明回头看了眼PTG众人,给宿原私信发了个定位。PTG大家都吃完饭了,得回酒店,教练问:“小盛,我们先送你回基地?”
盛因明摆头:“不用,有人接。”
PTG一众选手和工作人员登上队伍的大巴,于澄隔着车窗朝他挥手。盛因明也挥了两下手,然后就站在路灯下,一边刷手机,一边等宿原来。
其实一个人打车回去也可以……根本没必要让人来接。等了一会儿,一辆打着双闪的卡宴在他面前停了,车窗打下来,宿原道:“上车。”
盛因明绕了半圈去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扫了眼车的内饰,问:“谁的车啊?”
宿原:“教练的。”点火起步,他侧头看了眼盛因明,“你喜欢这种啊?”
盛因明还挺喜欢的……嗯。宿原说:“你喜欢可以自己买啊。”
盛因明摇头:“不想买,麻烦。想买房子。”
虽然是顶级职业选手,一年年薪就是两千万,还有一大堆直播赞助合同,但是想在北京上海这些地方买房子,也不简单。而且这些钱能赚多久?赚两年,就没有了,电竞选手是真的吃青春饭,比娱乐圈那些明星更残酷的青春饭。
而且盛因明也知道自己学历不高,退役了,说真的,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现在不能太大手大脚。
宿原问:“年纪轻轻就想买房成家?”
盛因明看着远处不断倒退的树影和霓虹灯,破天荒没反驳他,有点疲倦地嗯了一声,低声说:“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就是,家。”
他没有。
他过年都不知道去哪里,只能留在基地里,一个人点外卖吃速冻饺子。
宿原声音也变低了,打了下方向盘,说:“会有的。”
盛因明:“……嗯。”
车停进别墅的地下车库里,盛因明正待低头解开安全带,忽然车厢里本来亮起的灯光倏然全灭,是瞬间的熄火。盛因明放在安全带扣上的手被人按住,轻轻拉开。昏暗中,人的视力受限,盛因明的手指被人握着,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偏头只能看见宿原的一个模糊轮廓。
宿原垂下眼皮,睫毛长得好像要和下眼睑黏到一起一样。他低声问:“手为什么抖?”
盛因明连忙想抽出来。
宿原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另一只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盛因明说:“没事。”今天三把游戏整体时间不长,他手没有特别疼,但是每次比赛精神太集中之后就会不自觉发抖,偶尔痉挛。
宿原一只手捋了下头发,长出口气,问:“腱鞘炎,还有肌肉劳损?”
盛因明只能承认:“有一点。”
“疼不疼?”
“……没事。还好。”
宿原放开拉着他的手。车门被锁住,盛因明出不去,靠着车窗转头看他,在昏暗迷昧中问:“为什么问我这个?”
宿原靠着椅背,沉默半晌。车内气氛安静得让人莫名紧张,宿原从手边的操作台上抽出手机,按亮,找到一个页面。
上下扫了一遍,他转头看向盛因明,忽然道:“你是为我来TS的。”
盛因明身体绷紧,下意识否认:“不是。”
宿原于是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那屏幕上是盛因明和TS合同的扫描件,有一条条款被宿原画了重点,是合同前置条件:Su如果与TS解约,那本合同将立刻不再生效,双方解除关系。
其实这条补充条款基本上不可能派上用场。
宿原青训在TS,出道在TS,是TS的灵魂与核心,——至少未来一年,不可能去其他队伍。但盛因明还是固执地加上了。
盛因明看清楚了,倏然转头望向宿原,眼神有点不可思议:“你查我?你凭什么看我和队伍的合同?”
宿原说:“我没想查。”可是事实就是查了,只好说,“对不起。”
盛因明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一时间也沉默了。喉结滚动两下,他说:“车门开了,我要下车。”他用手臂撞了一下车门,抬高声音镇定道,“放我下车。”
宿原不解锁,反而倾身过来,把他困在座椅之间。盛因明与他毫不闪避地对视,呼吸交缠间,彼此都察觉出某种黏腻的气息在飞速滚动。
宿原却只是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低声说:“为我来的,那你更应该听话。明天跟我去医院。”
盛因明偏头说:“我不去。”
宿原面无表情:“我说一遍。”
盛因明说:“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宿原想前几天还乖乖地说手疼,又说腱鞘炎,还让人捏手,多可爱。怎么不生病不醉酒的时候,就这么冷漠尖锐,好像把自己完全裹起来了。
宿原说:“Trigger,我希望你能对你自己负责任。”
“……”盛因明闭了下眼睛。下巴线条锋利,在昏暗中只是冷白的轮廓一抹。
“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一个成年人做的成熟决定吗?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能让你自我感动吗,你以为你是在演电视剧或者电影吗?”
盛因明说:“我没有。”他长出一口气,重复道,“我没有。我就是……”
就是害怕,胆小,胆小鬼连把心里话说出来都觉得会受伤,做出最勇敢的决定不过是转会。
宿原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下扯,逼迫他跟自己对视,盯着他的眼睛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盛因明嘴唇动了动,忽然手肘撞在宿原的肚子上,抬腿用膝盖狠狠地上顶。车厢里狭窄,**撞击到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宿原却很容易地挡住了他抬膝盖的攻势,反而把他在椅背上压得更紧,随后就掐着他的下巴埋头亲了下去。
盛因明嘴唇被堵住,张口就咬,宿原却毫不在意这点,掰着他的脑袋,让他完全无法继续动弹。尝到了血液的铁腥味,盛因明闭上眼睛,一下一下喘气。
终于分开,垂下眼皮也不看宿原了,哑声说:“别查我。”他顿了一下,“手检查过,还能打。我不能打的时候,会自己退役。”声音低下去,抬眼望着宿原,“队长。不用担心我拖你后腿。”
宿原看他太不服输了,气笑了,掐住他的脸颊,问:“非要惹我生气,盛因明?”
盛因明执拗说:“我自己有数。”
“逼我骂你是吗?”宿原说,“这么固执,宝贝,你在床上不这样。”他顿了一下,“再固执一点,我在这里把你上了。”
盛因明脸色涨红,一拳出去,宿原头往旁边一侧躲开,说:“宝贝,乖一点。”他按了按钮,把车门打开。盛因明拉开车门,下车前回头狠狠瞪了宿原一眼。
宿原没看他,伏在方向盘上,擦着自己唇角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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