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是个厨(上)(52)
只是他也没反对,就应了一声儿表示听见了。
玉帝奇了,道:“难道你不反对?”
杨戬一笑,道:“舅舅这话说的,舅舅是玉帝,奎木狼是你下属,这乃是天庭公事,里面哪有外甥插话的余地。”
其实是杨戬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主意挺好,才不肯吭声的。
打两板子,对奎木狼这体格来说,不伤筋不动骨的;在下界当个皇家太子磨炼几年,还能治治奎木狼这莽撞的性子,免得他干什么都不动脑子。
冲动起来,连想都不想就干了,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死在这上头。
这法子正好,治奎木狼正合用!
杨戬心里寻思,要不这几日他就留在天上不走了吧,也跟着看看奎木狼和百花羞的热闹!
玉帝听了外甥的话,心中大喜,十分痛快地一挥手:“拉下去!”
奎木狼嘴唇都白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百花羞要知道她弟弟是自己投生的,保准第一时间就能掐死他!
往地上一摊,又起不来了。
殿内武士上来便要去拖他。
谁知这时如来一抬手,出声儿了:“且慢!打不得了!”
玉帝恼了,回头小声儿道:“添什么乱,好不容易二郎顺着我一回!”
如来轻声道:“今天就算他顺着你又助着你,这奎木狼这回也动不得了!”
玉帝一皱眉,小声儿问道:“又怎地了?”
如来把两人之间的水镜一晃,往前点了一下,道:“你瞧!”
玉帝探头一看,水晶里,百花羞把舍利内丹,假借奎木狼之名,献给猴子了!
玉帝一捂脸,如果庄凡在,就能十分精准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内心好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
如来呵呵一笑道:“天意如此啊!”碗子山这份功德,留不住了,铁定要分出去了。
玉帝抬头瞪他:“屁!果真天意如此,咱俩现在还能这么悠哉的坐这儿看热闹?”他就不信这个邪!
如来便道:“说那个没用,快点儿把他打发走吧,你看着不心痛啊?”
一想到这大狗傻乎乎的一知半解的,竟也能蹭到这么大的机缘,佛祖这心里就碎成八瓣儿!痛得厉害!
玉帝长叹一口气,心道怎么不心痛,到头来,一点儿没省下,这功德不仅要分给奎木狼,连他老婆,他老婆的师父黎山老母那个鬼精的,统统都要来沾光!
开源不易,这节流也费劲,东堵西堵的,到头来还是四处冒窟窿!
玉帝十分失望,挥挥手,道,“把奎木狼丢到兜率宫,罚他去老君那里烧一万年的火!”
奎木狼之前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峰回路转,下一秒佛祖出来拦了,他竟又被玉帝发配到兜率宫了!
可是还没等喜悦的泡泡完全冒头,一听后面的年份,奎木狼忍不住眼前发黑:多少?一万年?
玉帝在上,您老是疯了吧?您还不如打我一顿把我丢下去呢!
实在受不得这个打击,奎木狼哐叽就晕过去了,被殿内武士提脚拖走,丢到兜率宫给老君去了。
不说十分失落的玉帝佛祖和二郎神杨戬,单说兜率宫,好不容易能安静度日,这一日凭空被丢了大狗来,还是个待得时间比较长的外行临时工。
灵霄殿武士把玉帝旨意说了,又把奎木狼丢在兜率宫正殿,就走了,老君见奎木狼还晕着,自己伸手给大狗搭了搭脉,又扒开眼皮瞅瞅,捋着胡子点点头,从旁边拿了三瓶仙丹,一瓶子里摸出一颗,都塞奎木狼嘴里了。
给临时工喂了药,老君掏出一个本子,挥挥洒洒写了半天。
旁边清风诧异道:“师父,我怎的不知,你竟学会给人把脉了,什么时候学的?”
老君头也不抬的仍旧下笔如飞,道“何尝见我学过那个?你师父我就会炼丹!”
清风听了一惊道:“那你给奎木狼把脉干啥啊?师父你喂他吃的啥啊?”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老君写完了,满意的从头看了一遍,便把那本子放到身后架子的一个空格子上单独存档。
清风看了,心中不妙的预告越来越大,忍不住催促道:“师父!!”你老是不是又随便拿人家试药了!?
老君淡定脸道:“哎呀,你师父我没聋都给你喊聋了!就喂了他三颗新出的仙丹嘛,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给他把脉了,血脉奔腾向前,旺盛得很,十分健康,扛折腾,不碍的!”
清风绝望脸,哀嚎道:“师父啊!你新出的那三个仙丹,不是有一种,是给女仙治体寒的嘛!”奎木狼是男的啊,男的!
也不知道天庭这群唧唧抓抓的女人怎么想的,神仙都当了好几万年了,身体早就该练得浑圆通透,谁知愣是嚷嚷自己体寒,肚子疼,非要吃药……
清风肚子里吐槽道,既然体寒,住什么广寒宫啊,合该跟金乌搬到一起入住!什么寒叫金乌烤了,都该化了。
只是老君这治体寒的药,毕竟是给女子吃的,男女身体构造不一,那仙丹岂能乱吃?
万一奎木狼醒了,发现自己萎靡不振了,那该如何是好?
仙丹药力那么强,奎木狼要去找谁看病?
清风脑补十分剧烈,老君安抚道:“师父这个药,跟旁的可不同,效果好着呢,男女都能吃!”
总嚷着体寒,那叫体内热乎起来,不就成了?
清风将信将疑,道:“真的?”
老君起身抖抖袍子,打算再去起一炉新的,吩咐徒弟道:“若不放心,你在这守着他,正好顺便给师父记记药后反应!”
清风停了连连摆手,道:“师父你可别难为我了,我要是坐着不动,过后保准跟奎木狼一块儿睡着了!”
老君犯难了,道:“咱们宫中人还是少了些,稍微少个把人,活儿就没人干!”
清风正用脚给师父碾药,闻言诧异地问道:“哪个又出去了?我怎地不知?”
老君见说话这功夫,奎木狼冒汗了,手往额头上一搭,热乎乎的,想是药力起来了,便道:“这不是观音前两天刚来过,跟我说要借两个童子,下界去给那唐僧送东西。我就把金童银童叫他带走了!不光这样,装仙丹的瓶子,观音也拿走不少,都够他回南海跟徒弟们吃上十多年的了!”
老君被打劫了心肝儿肉去,十分的心疼,面上不由得就带出几分来,一拍手道,“不能耽搁,先去开炉!前阵子损失惨重,这阵子得勤快些,把存货补足!”
清风听了,十分惆怅,他师父是个囤货狂,怎么办!
清风无奈地道:“师父,要是实在没人看着奎木狼,就把小师弟从大门那里拽过来吧!”
反正兜率宫八百年没人来一回,根本用不着守门,大家都规矩得狠,谁能跟大圣那猴子似的,偷着溜进来,不怕死的往嘴里塞仙丹!
老君一想,也是!
于是便把龙女上次来在兜率宫门口逗弄的那没桌高,其实叫丹阳的小道童唤了回来,叫他看着奎木狼。
等大狗从昏睡中醒来,便觉得浑身燥热得厉害,身体虚乏。
他迷迷糊糊地,只得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他身边啃噬着什么,不由骇得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三头身小胖子,穿一身道袍,手里捧着个红彤彤的苹果,吃得正欢。
见奎木狼醒了,丹阳歪头看了看他,从旁边拿起一只毛笔,竖到奎木狼眼前,奶声奶气十分严肃地问他:“这是几?”
奎木狼吃了药,很快就起了烧,温度还不低,丹阳忙活半天为他降温,累坏了,这会儿很怕他烧成智障,便来试他。
奎木狼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子看起来是个傻子嘛?
丹阳见他不答,把笔放下,又捧着果子啃得汁水四溢,嘴里嘟囔道:“被师父试药弄傻了哎,偷偷丢下界,毁尸灭迹好了!”
奎木狼大汗,心道这是兜率宫啊,还是黑店啊!一言不合就毁尸灭迹,行不行啊!
老君怎么教孩子的!
只是他浑身虚软无力,不知怎的嗓子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与那道童大眼对小眼。
好在丹阳慢吞吞的,终于把那果子啃完了,把果核丢到旁边一个小炉子里,一把火给烧了,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湿帕子,先擦脸,再擦手,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扯着脖子喊道:“师兄,奎木狼醒啦!!”
奎木狼只听一个少年轻快的声音响起:“来了!”,然后门外人影一闪,清风那熟悉又陌生的爽朗和煦面庞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
奎木狼顿时激动起来:要喝水!师兄!
人间界,碗子山波月洞。
大圣收了那舍利子,作揖要谢过嫂子,只是百花羞也不居功。
她道:“我和奎木狼情分已断,当不得大圣这声嫂子了!难为大圣还记得我,若是不嫌弃,称我一声妹妹便是!”
悟空听了,倒是害羞起来,他还没做过人家妹子的哥哥呢!
如今喊他做师兄的,两边加起来,都是一群淘小子!
大圣便道:“好妹子,此番承蒙你款待,对俺老孙来讲,真是意外之喜!只是我师父急着西去,我们便不多待了,等到取经事了,若是回来路上得空,我再过来探你!你一个女娃娃家,在这深山里,日子不好过,万万保重些!”
百花羞一抱拳,竟如男子一般豪迈,干脆地道:“多谢大圣哥哥记挂!妹子记得了!”
庄凡对百花羞道:“洞主,我们师徒继续西去,应该会路过宝象国,不知你可要给父母带封家信。”
百花羞想了想,摇头道:“多谢圣僧好意,只是我现在无意于此,我在此间,尚有许多事没做完,待我处理好洞中内务,自会回京探望父母。”顺道再夺个权。
庄凡点点头,见百花羞自有安排,便不再多言。
天色不早了,师徒几个起身告辞,悟忘又化为白马,驮着师父,一溜烟西去。
等到了宝象国,庄凡和徒弟果然也没声张,没说半个有关百花羞三公主的事,签了通关文碟,也不多留,对宝象国国王和其老妻愁眉苦脸的面相视而不见,绝尘而去,继续西行去了!
待唐僧师徒走后,那宝象国皇后嗔怪道:“都是你!说甚矜持!这会可好,人走了!你矜持给谁看!”
宝象国国主皱眉道:“都说出家人心慈,怎地我面带愁色,这大唐圣僧竟毫无怜悯之心,问也不问?”
还盼着圣僧法力高深,能给他们找找失踪多年不见的女儿呢!
皇后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戳了那国主额头一指,恨道:“人家圣僧知礼,怕冒犯天威,一直就没抬眼直视过你!看不到你那苦瓜一般的老脸,倒叫人家去哪儿冒出来怜悯之心去!”
那国王这才后悔不迭,想了下道:“要不我们去把那圣僧追回来?”
那皇后没忍住又翻白眼嫌弃道:“人家圣僧介绍徒弟的时候,你没听仔细?”
国主疑惑地道:“听了,他徒弟各个厉害,但我好好求他办事。他徒弟还能翻脸打我?”
皇后叹口气,觉得她丈夫真是一年比一年糊涂了,道:“圣僧说,他二徒弟乃是西海龙太子,日间化作龙马与他做个脚力,那马一日轻轻松松跑个一千里地。你想去追,你倒是追的上啊!”
此话一出,国主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垂头丧气,追悔莫及!
奈何此时庄凡早已经带着徒弟们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路上走着,庄凡好奇问道:“悟空,这舍利乃是佛家之物,于你现在修炼,可有甚帮助?会不会有什么冲突?”
悟空笑嘻嘻道:“师父放心!这舍利被奎木狼炼化多年,如今就是一块儿纯然的内丹,毫无杂质。徒弟慢慢收了它,就完全变成我自己的东西了,没有冲突!师父放心,放心!”
庄凡这才放下心来,自此每晚悟空领着悟忘八戒修行,三人轮流用着结界珠,轮流值夜护法,也不用唐僧这个师父排班调节,端的十分和谐。
倒是悟忧,本也想着跟师兄们一起修炼,只是他如今孕育着两个草木婴孩,一到晚上便要修养精神,闭上眼睛一秒钟就能睡着,白天又要赶路,竟和庄凡一起,成了西行分队里,最不思进取的人了。
悟忧起初有些蔫蔫的,觉得自己被师兄们落下了,庄凡安慰他道:“将来宝宝健康出生,你带着他们一起修炼,父子同修,不是比你大师兄他们更厉害些?”
悟忧想了想,以后父子三个同进同出,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由得眼睛一亮,郁闷全消,从此安稳养胎,再不心急了。
这一日,已是暮春时节,天气晴暖,一路行来青山绿水,繁花似锦,只是庄凡心急赶路,每日策马奔驰,很少能慢下来细看。
倒是焦糖糕,不知道又被悟空喂了什么,渐渐的脚力竟然跟了上来,虽然比不得白龙马马力全开,但好歹一天下来,不会频频掉队,也不会喘息得那么厉害了。
好在因着庄凡的缘故,白龙马也不敢撒欢儿的跑,一是因为快了容易跑散,悟空不应,二一个是因为庄凡给吹怕了。
最开始骑上悟忘,这家伙没收住,庄凡也忘了之前的事,也没捂脸,结果悟忘跑得飞快,春风厉害,当天晚上庄凡脸就起皮了,又红又肿,不敢碰,一碰就疼,养了好些天才好。
从此之后,庄凡就成了蒙面大侠,每日里上马前,都被悟空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日,终于来在平顶山。
此时庄凡经历前面几劫,已经不大相信自己记录下来的记忆中的剧情了。
这一路,就没见过一个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妖精!
上次离开波月洞,他掏出来自己的攻略册子瞧了,一点儿相似的剧情也没有。
方才悟空去前方打探,回来告诉师父,说有个樵夫告诉他,此处叫做平顶山。
庄凡又把那小攻略拿出来看了,见记着“太上老君烧火童儿两个,金角银角……”等等之语,心中有数,只是不能说破,便道:“前方不顺,小心些。”
悟空得了护法功曹所化的樵夫指点,心中正在警惕,听了师父的话便笑了,道:“只要师父不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两双!”
庄凡坐在马上,一扬鞭,道:“何惧哉!”
他大徒弟牛着呢!
第67章 极限地形
平顶山前, 唐僧师徒得了护法功曹报信, 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心戒备着, 要过这山。
平顶山里, 早已经摆好阵势,等着他们来了。
却原来,前一日,这平顶山上的莲花洞内,那金角银角正拿着四五样宝贝和一堆仙丹, 坐那里发呆。
半晌寂静无声, 银角坐不住了, 道:“哥耶, 那唐僧师徒可转眼就到了, 老爷说这回不叫咱们难为了他, 又不叫咱们伤着了他,还不行气着了他,又要叫他难过, 这咋整?”
金角嗯嗯答应两声, 摸摸自己那根角,心不在焉道:“你看我这样子吓人么?丑不丑?”
银角跳起来,咔嚓把他那角掰了, 扒了皮,塞嘴里几下嚼了,却原来是根春笋, 又脆又嫩,一边吃一边气哼哼道:“别摆愣这玩儿意啦!上回那么丑,这回还这丑样子,挨揍没够啊!”
金角叹口气,无奈地道:“那咋整?你有啥好法子,能做到老爷说得那些?”
银角咽了最后一口笋,闷闷地道:“咱们这回,为了不出乱子,连个小妖都没招揽,要不再找几个外人来去捉弄他们?咱们不亲自动手不就得了?”
金角摇头:“我看不行,上回你借着老爷名头,又拿仙丹做贿赂,拘了山神土地,往那孙悟空身上丢大山,过后儿不是被训了?”
银角就闷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凑过来低声道:“哥呀,你记不记得,上次你不小心把老爷丹炉给炸了的事?”
金角磨不开脸儿,道:“说这干啥?不着边际!”
银角就贼贼地笑起来,道:“哥呀,你忘啦,那次炸得狠些,地面都炸个坑,咱俩灰头土脸躲在里头,老爷气坏了,想要过来骂你,结果坑又大又深,他一时气急了,过不来?”
金角一皱眉,道:“你是说?”炸他娘的?
银角道:“反正菩萨和老爷只说叫他难过,山上多些巨石深坑,也算难过吧?”
金角听了泄气,转而眼睛一亮,一拍手:“着啊!这主意行!弟啊,还是你心眼子多!”
银角得意,又道:“倒时候他们笨笨磕磕过了山,咱哥俩再把仙丹奉上,便回家,这回不用老爷来救,也不用他来接,保不齐还能得老爷一顿夸!”
金角竖个大拇指,道:“妙!”叫那孙悟空和他师父爬个灰头土脸,跌个屁滚尿流!
低头瞅瞅自己那身金光闪闪的衣裳,道:“弟啊,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不用打扮的这么丑了?这一身儿,我上回就想说,看得我眼睛疼。”
若是到太阳底下,都能把自己晃瞎,要不然上次孙悟空喊他,他也不能因为看不清就胡乱答应了。
银角叹口气,道:“我也不爱穿成这样,可这是老爷给的,他说是他当年还是小童子的时候穿过的,想不到他们那个年代,居然这么个风格。”
金角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真不是老爷把他压箱底不想要的破烂塞给他们了?
银角道:“管他真的假的,我也不想穿,哥呀,我去换衣服了!”
金角立时不管了,道:“我也去!”
俩人进屋换了往日穿的道袍出来,伸伸腰,略觉舒坦。
银角就问:“哥,怎么把这山挖了坑,撅出洞,再立些石碑悬崖在这儿?”
金角道:“傻了不成,上次用仙丹贿赂他们去压孙大圣,这次就不会贿赂他们去挖坑了?”移山造石这本事,再没有谁比那些土地山神做得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