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战]请离我远点(80)

    “咳，各位，还请不要围着病患，你们这样病患很容易呼吸不过来的！并且，也很容易受感染的！”医生提高了音量道。话音一落，他便看到这一家人如同潮水一般，快速退了好几步。护士趁机已经将人推向病房，其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亦步亦趋跟着。
    松下与导演面面相觑，随即又无奈耸了下肩。万幸朝仓祈织没事，不过，朝仓祈织与朝仓风斗本姓是朝日奈吗？倒是差得不很远的样子。
    之前给龙崎导演抽血的年轻医生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日向医生又来了，这些人也太好骗了吧，病患明明带着氧气罩，他们围得再多人也不会影响了病患呼吸啊……”
    没一会，祈织便被安排到加护病房内。因为失血以及麻醉的原因，他现在是半丝意识也没有，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苍白，脆弱。
    护士打理好之后，又给挂上了点滴，然后便一起默不作声走了出去。这里的气氛突然沉闷，就算里边都是帅哥美男，她们也实在没有心情理会了。
    护士位出去的时候，还十分贴心给关上了门。这下子，房间里就真的只剩下姓朝日奈的了。
    病房不算小，但是一下子挤进十几个人，还是让人觉得有点挤。不过在场的大家倒是没注意到这点，因为医生的嘱咐，心里原来特别想围在祈织身边看着他的大家都不怎么敢靠近了，都隔着好几步远，就这样站着看着祈织。
    躺在病床上的祈织，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完全惨白一片，连那原本淡粉的唇也是，完全没有任何血色，几乎要与他头下枕着的枕头一般白了！
    大家都默默站着，看着祈织，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打算就这样站着，直到祈织醒来。不过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是朝日奈美和的。她拿出来一看，便直接拿着手机开门出去接听了。而她出去之后，右京，要的手机也相继响起。于是两人无奈也只能跟着走出去接电话。手机幅射对祈织很不好，他们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
    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病房内的人陆陆续续又有人接到电话，陆续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他们都是抛下工作/课程等事到医院里来的，在急救室门外等着祈织出来的时候，便不断有人打他们电话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心情接，便或是直接挂断或是直接设置短信回复。而现在，确定了祈织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也该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了。
    到最后，病房内竟只剩下弥，光，琉生以及昴了。
    光直接走到祈织身边，伸出手慢慢摸向祈织苍白的脸，一点一点摸过去，从额头，到嘴唇。手下的人皮肤依旧细腻柔滑，但是却很冷，不若以往温暖，而是冷冰冰的……如同光心里一般，冷得渗人……
    琉生也慢慢走了过来，直接坐在床尾，伸手轻轻握住祈织露在外边的右手，手好冰！他皱眉，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一起握住祈织的右手，这样一来，祈织的身总会被自己捂热的吧？琉生面无表情，眼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况，静静看着祈织，心里暗暗想着。
    昴总觉得这两位哥哥的表现似乎有点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死活说不上来……张了张口，想了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伸手牵过弥，带着他往外走去。弥还是个小孩子，刚刚跟着他们一起在急救室外等着好几个小时，连滴水都没喝过呢！昴心里很清楚，他们得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否则若是他们自己的身体都不好了，那么他们拿什么来陪着祈织，拿什么来照顾祈织？！
    唔，一会带着弥吃完饭，再给两位兄长带些食物过来好了。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算了，估计现在他们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他还是随便打包一点吧。
    光和琉生就这样诡异地呆在同一间病房里，一起直直盯着祈织的脸看。此时的他们，完全忘了一切，只想就这样一直平静的看着祈织，一直看着他……
    雅臣打开病房门时，就发现光和琉生两人诡异的一直盯着祈织的脸看，琉生的双手还握着祈织的右手，光的一只手还在祈织的头发上一下一下轻轻摸着。
    雅臣心底一动，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一幕很不对劲！但是仔细想想，光和琉生也没做什么，应该是他想多了吧！这样想着，雅臣伸手轻轻敲了下门，结果病房内的两人也没有反应。他轻咳一声，总算看到这两人转头看向他了。他便轻声道：“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你们俩快点跟弥他们一起去吃饭吧，吃完想过来再过来吧。”
    琉生直接摇头：“不了，我不饿。”光更直接，摇头，然后不说话。
    雅臣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面上却是冷笑道：“你们还不如弥懂事，几个小时没喝水嘴唇都起皮了还不饿？就算你们想守着祈织，也得吃饱了，否则你们哪来的力气守！”
    见两人身体僵了，他又放柔了声音道：“你们快点去吃吧，我先叫人过来在这里加张床，等你们吃完直接就能回来陪着祈织了。”
    没人回答，雅臣耐心的等一会儿，终于看到这两人点头了。然后，雅臣看着两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挪到门口，心里异样感更甚。
    “等等！”雅臣叫道，结果两人只有顿下脚步并没有回过头来，雅臣咬咬牙想了想才道：“一会记得给我带着饭还有汤。”
    光和琉生同时点了点头，继续行尸走肉般行走着出去与其他人会合了。
第77章
    待大家都走了之后，雅臣才坐到祈织床头,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伸手轻轻握住祈织的手。
    对于祈织这个弟弟，他是感到歉疚的。他还记得,他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一天妈妈突然从国外带了个蓝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小娃娃回来。当时他只以为,这大概又是妈妈在国外跟别的男人生的吧。家里那些兄弟们,似乎除了椿，梓，枣这三胞胎，其他的几乎都不是一个父亲的，有的甚至还没有血缘关系的，像琉生。
    而这一回，妈妈在国外整整一年了，现在才回来，想来应该就是在国外生宝宝去了。那时候的雅臣还不知道，没有人能在一年的时候里，生下一个足足六七个月大的孩子，哪怕是早产。当时他也没有细想，因为母亲跟他说，“这是弟弟，名字叫做祈织。雅臣以后要像对待其他弟弟一样，好好对待他哦！”
    雅臣当时重重的点头，然后伸手小心翼翼从母亲手里接过那个孩子。他自七岁起，就学会怎么抱小一点的弟弟们了，因此动作都是挺熟练的，起码小孩儿没感到不舒服，也没有挣扎。小孩儿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被陌生的雅臣接过手，也不哭不闹的，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雅臣，打量完了之后，还冲着雅臣笑了笑，张大嘴巴对着雅臣叫：“啊啊呀……”
    雅臣愣愣地看着他的嘴好一会儿，才茫然抬头看着自家母亲。母亲当时笑眯眯道：“哎呀呀，我们家祈织这是在跟哥哥炫耀刚长出来的新牙吗？”
    雅臣愣愣地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祈织嘴巴两侧已经冒出白点了，显然正在长牙。雅臣当时笑了笑，随口哄道：“我们家祈织真厉害，已经长牙了呢！”
    小孩儿当时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笑得特别欢，把家里其他兄弟们都给招了过来，然后大家都围着祈织，好奇的打量着，间或伸手轻轻碰碰他的脸，或者低头轻轻亲一下脸颊……小孩儿似乎特别喜欢与人亲近，当时笑得十分欢，十分甜……
    现在想来，那个小小的孩子欢笑的模样，哭泣的模样，蹒跚学步的模样，摔倒了委屈的模样，被欺负了来告状的模样……种种都还在历历在目。雅臣低头看着祈织苍白伸长的手指，稍稍握紧了一点。
    祈织小时候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但是少年时期，雅臣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祈织还是少年的时候，雅臣忙着照顾更小的侑介与弥，忙着自己的学业，后来忙着自己的工作，忙着开解失恋的右京，劝说不爱学习的要，劝说执意要出国的光……总之，他那时候太忙，忙到，完全忽略了还是个孩子，正需要家人关注与照顾的祈织……
    直到白石冬花死在祈织面前，直到祈织再也笑不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家祈织……受伤了，心理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抚平那个伤口，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祈织重新变回那个对外笑着温柔优雅成熟，对内却爱玩爱笑爱撒娇的孩子……
    祈织，被逼着一夜成长了，以最为惨烈的代价……
    摸着手中没有多少温度的手，雅臣静静地想，如果曾经祈织没有那么乖，如果祈织也喜欢调皮捣蛋，那么他对祈织的关注是不是就会多一些，然后就不会在祈织出了事之后，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交流？
    或者，如果祈织刚刚出事那会，他能多一些耐心，或细心一些，早日发现祈织掩盖在笑容下面的绝望的话，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祈织不会患上精神疾病，不会一心想着脱离家里，不会休学，不会离开家里两年，更不会自杀……
    最让雅臣难以接受的是，祈织最后竟然会以他梦境里的那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家自幼便聪明伶俐，体育文学都一流的祈织，原本应该有个美好的前程的……而不是被逼成一个精神病患者，更不应该在最美好最灿烂的年华里，黯然自杀！
    雅臣眼眶发红，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祈织闭着眼毫无意识地坐在椅子上，手中不断流着血被人摆弄着身体而毫无感觉时，他心里到现在都还后怕着……
    他伸出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无声哽咽，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在祈织手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祈织，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直照顾你，直到你完全不需要我，可好？
    可是……可是，我做饭没有右京好，又笨，也不知道你除了钱和电影之外还喜欢什么……你一定会很嫌弃我的吧？没关系的……我会做家务，做饭我可以学，你的喜好，我会花很多时间去了解……
    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与弥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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