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53)

　　西奥笑得差点儿摔个跟头，
　　他猛地放下行李箱，一个五十米冲刺地跑回来，用力给自家闹情绪的主唱一个超级大的拥抱，爽快地说：“得啦，兄弟！相信我，过阵子等你找到个漂亮妞，每天都想来一炮、又不想被人围观的时候，你也会巴不得地赶快找个房子搬走了。”
　　“所以，根本和我在浴室唱歌、乱扔酒瓶没关系……”
　　詹姆斯立刻犀利地质问：“这才是你要搬出去的真正原因？”
　　西奥挤眉弄眼地回了他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坏笑：“也许。”
　　鲍德温这时候也走过来抱了抱他，忍笑地安慰说：“别闹了，我们明天排练室不就又能见面了？”
　　这么说也对。
　　可詹姆斯心里仍然很不爽。
　　事后，他像个没人陪玩的孩子一样，在日记里发泄了不满：[我想大家都住在一起。这样的话，每当兰斯提出什么有趣的新想法后，我可以立刻跑去挨个儿敲门，把大家全叫出来集合！然后，迅速又激情地来一场即兴表演，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搬走？好啦，现在我兴致上来了，可身边既没有鼓手，也没有贝斯手了……算了，我他妈自己一个人其实也能唱的挺乐呵！]
　　醒醒，小傻瓜！
　　没人能总陪在你身边，还随叫随到！
　　现实如此，只能妥协。
　　幸运的是，兰斯没打算搬走。
　　但这家伙另有打算。
　　他直接找埃布尔帮忙，把这间本来只是临时租住的公寓买了下来，毫不留恋又无情地把鲍德温和西奥以前住的房间给打通，打算搞一个小型家用录音室。
　　说实话，他的消费意识非常超前，花钱的速度绝对比赚钱的速度快得多，财务方面经常是前账刚消，立刻又添新账。
　　所以，詹姆斯就被他的一连串操作给惊到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现房子的真正主人已经飞速换了人。
　　于是，他不得不又开始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不会想把我赶出去吧？或者，我得给你付房租了？”
　　兰斯顿时笑了起来，蓝眼睛有一刻特别明亮。
　　然后，他走过来，伸手搂着自家金发主唱的肩膀，温和地低下头承诺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房租。”
　　詹姆斯缩了下肩膀，不太自在地从他怀里挣开了，嘟囔着说：“我该和你说谢谢吗？总感觉这事有点儿奇怪。”
　　但对于性格有些恋旧的他来说，不用搬家换地方，最好的朋友还住在同一间屋子的另一个房间，这就很满足了。
　　作为报答，他后来陆陆续续地也送了很多东西给兰斯，包括一些挺贵的袖扣、领带、还有各种各样的吉他琴弦，其中一种特别特别细的吉他弦，还是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
　　他俩过了一段挺清静的日子，并且，由于朝夕相对的缘故，关系更加密切。尤其是音乐上的一拍即合，总能拉近两个人的心灵距离。
　　兰斯大概也有同样的感觉。
　　否则，他绝不会容忍一个人神经病一样在自己家跑来跑去，还把冰箱和客厅角落里全堆满什么啤酒、苹果酒之类的饮品。
　　有一次在排练的时候，西奥甚至惊奇地发现：“吉米，你这件衬衣是不是和兰斯的那件是一个牌子？”
　　“哦，就是他的那件，你没发现我穿着明显有点儿大吗？”詹姆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麦克风回答：“我觉得好看，就找他借来穿穿。”
　　西奥和鲍德温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挺不可思议。
　　兰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平时明明瞎讲究得逼死人，现在居然对这家伙纵容到这份上？
　　不过，他俩也没想太多。
　　因为接下来，他们又要出门去演出了。
　　一开始是兰斯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劳伦斯打来的。
　　那位在全国巡演中认识的布鲁斯吉他手前辈客气地问：“能帮个忙吗？”
　　兰斯对朋友一向是绝对没得说的。
　　所以，他立刻回答：“你的话，没问题。”
　　这时候，埃布尔正在为他们筹备夏季巡演的事情。他想等乐队这次的新歌出来后，就立刻开始进行巡演，来借此宣传新唱片。这次完全不用蹭那种联合巡演的团队了，完全可以让行星乐队自己独挑大梁。
　　也因此，乐队目前没什么重要行程。
　　当兰斯说[受劳伦斯所托，要去帮一支叫做‘顽童’的摇滚乐队做暖场嘉宾]的时候，埃布尔想都没想地就同意了。
　　这一趟怎么说呢？
　　真是大开眼界！
　　路上的行程没什么可说的，但到了演出的地方时，刚好碰上顽童乐队正在排练。
　　一看到他们排练时的情景，詹姆斯就非常惊讶。
　　因为……这么说吧！
　　行星乐队是四个人的乐队，而顽童乐队是一个人的乐队。
　　那位一头波浪卷发，穿着紧身皮裤的主唱阿布利特，似乎是将他乐队中的所有成员都看成了自己雇佣的职员，也就是说，除了主唱他自己外，不管是鼓手、贝斯手、键盘手……甚至是吉他手，每一个成员都是可以被开除，然后，进行随意替换的。
　　因此，他在排练现场不停地指挥所有人配合自己。并且，绝不允许吉他手、或贝斯手的声音盖过自己，假如鼓手稍微慢了一拍，或者敲的节奏不合他心思，就会当场遭到他一通毫不留情的谩骂和侮辱，丝毫不顾周围还有外人看着。
　　行星乐队的所有人都不太适应这种情况。
　　詹姆斯私底下也嘀咕：“这也有点儿太过了吧？他还组什么乐队，干嘛不自己去独唱？”
　　可偏偏阿布利特对他的态度，一开始还挺热情的。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同为主唱的缘故？
　　“嗨，吉米，你平时都怎么收拾他们？”
　　那天，阿布利特递了根烟过来，随口笑着问。
　　“收拾谁？”詹姆斯接过烟，但表情有点儿疑惑地问。
　　“当然是让你乐队里的人都听话啊！那些自以为会两件乐器，就自命不凡，一天到晚总想抢我们风头的傻逼。”阿布利特说。
　　詹姆斯的表情立刻有点儿古怪。
　　然后，他先把烟放到嘴里叼着，然后，一边思考，一边慢吞吞地回答：“呃……我通常会给不开心的吉他手讲笑话，直到把他逗开心；偶尔帮我们的鼓手搬搬设备，架子鼓搬来搬去是挺辛苦的活儿；至于贝斯手，我俩时常会互相斗嘴、搞点儿恶作剧什么的。”
　　阿布利特脸上的微笑表情慢慢消失了。
　　他沉默地看了詹姆斯好一会儿，才说：“你和报纸上写得完全不一样啊。”
　　詹姆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哦，那报纸上一般怎么写我？”
　　阿布利特皱着眉回答：“报纸上说你是个流氓，霸道的恶魔什么的。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那让你失望了。”
　　詹姆斯心平气和地否认，摆出很乖巧的姿态：“很显然，那都是假新闻，我不是我没有我脾气超好的。”
　　阿布利特立刻流露出很失望的神色。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詹姆斯：“你这样一点儿也不摇滚！你真给我们主唱丢人。”
　　詹姆斯又笑了笑，还是没回答。
　　但他心里继续想：“得了吧！像你这种乐队一霸，根本没朋友的狗屎玩意儿，可别代表我们主唱了，我也嫌你丢人。”
　　可越是不搭理这家伙，这家伙越是来了劲儿。
　　他唾沫横飞地指责：“听着，你这样根本不算个摇滚明星！摇滚明星没有认怂的！”
　　詹姆斯实在不想和他计较。
　　他还是谦虚地说：“那不是就不是吧，我其实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摇滚的。”
　　阿布利特越发瞧不起人了。
　　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废话，总结一下大概意思可能就是‘你太弱了，你个弱逼，你居然被乐队那群垃圾成员欺负，主唱才应该是最了不起的，你看我多牛逼多厉害啊！你不配做个摇滚明星’。
　　——你不配做个摇滚明星!
　　这家伙的语言挺乏味、词汇量也简单，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足足说了三四遍。
　　詹姆斯已经无聊地开始低头抽烟了，全程不再吭声。
　　正常情况下，他真没报纸上说得那么暴躁，也不是特别爱挑事的人，对这种口舌之争根本不屑理会：主唱厉害不厉害难道不是看实力吗？把乐队成员都欺负死就算厉害了？那行吧！你牛逼就牛逼你的吧，老子可以静静看着你装逼。
　　大概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缘故……
　　阿布利特也懒得和他说话了，转身就走。
　　之后，偶尔在后台碰上几次，他都是摆出一副眼睛写在脑门上，很看不上他们的样子。
　　挺气人的。
　　可行星乐队的大家根本不在乎。
　　这傻逼谁啊？哦，不认识。
　　大家只是来帮忙的，演完一场就走，不管别的闲事。
　　可是，到了演出的那一天。
　　当詹姆斯他们在台上才唱一半的时候……
　　那位自以为牛逼的主唱先生阿布利特居然提前上台了。
　　他一边跳着舞，一边朝着行星乐队傲慢不屑地摆了摆手，大概的意思可能是让他们下台，要不然就配合他、好好当个背景板的意思。
　　詹姆斯后来才知道，因为他们开场就唱得太好、演得太精彩，有点儿抢风头了。
　　所以，这人是想上去打断他们的表演，重新掌控住舞台。
　　这事想想，真是太对不住了！
　　行星乐队演出一向全力以赴，实在没想到还要照顾弱鸡。
　　但怎么说呢？
　　作为暖场乐队总抢人风头确实是不好，之前他们也被袋鼠们教育过了，这要是能提前说一声，大家肯定会进行适当收敛的。
　　可你既然没提前说，又半道跑过来，还莫名其妙地想打断别人的表演？
　　詹姆斯就怒从心头起了。
　　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我们其实是好人，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捣乱，只是总有人想和我们捣乱。
　　自称脾气超好的詹姆斯一边淡定地继续唱着歌，一边微笑着走到这傻逼背后，狠狠一脚就把人给踹下了舞台：“还他妈没轮到你呢！”
　　操，终于爽了！
　　如你所愿啊！
　　开心吗，阿布利特？
　　这一刻，我又是个超酷的摇滚明星了呢^_^！！


第54章 like you？
　　詹姆斯踹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
　　他瞄准的降落点是观众比较多的那一片位置。
　　这个年代，舞台和观众席的距离还很近。
　　所以,当阿布利特摔下去的时候,观众们还没搞太明白,他们以为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表演，比如，乐队主唱想先来个跳水炒热气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