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again 下(47)

　　邓布利多看着德拉科。他眼中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哈利没能看明白那是挣扎还是什么。片刻后，他摇摇头，叹息一样道：“没什么，你们去吧。”
　　夜深了，阴影从古堡角落蹁跹而去，踏过千山万水。马尔福庄园里，一个家养小精灵突然地在深夜打扰了她的女主人。
　　“夫人。”她小心翼翼地叫着纳西莎，声音发颤。
　　“怎么了？”纳西莎闭着眼睛问。
　　“黑魔王请您去书房。”小精灵害怕地说，“斯内普先生也在那里。”
　　纳西莎拧着眉，似乎在分析这个消息。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叫小精灵打开了卧室的灯。她不紧不慢地下床，换下睡衣，接着坐到梳妆台前，挽好了自己的发髻。她的一举一动都从容优雅，灯光照亮她眉眼微微憔悴，却仍然高傲矜贵，坚不可摧。片刻后，她打理好了自己，周全的仿佛要去赴宴，这才站起来，往书房去。
　　书房中，伏地魔坐在书桌后，贝拉特里克斯在他身后，正不满地看着斯内普。门没有关，纳西莎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伏地魔便叫她进去。
　　“抱歉深夜打扰你，纳西莎。”伏地魔指了指旁边一把椅子，“西弗勒斯能出来的机会不多，只好选在这个时候。”
　　“您的吩咐才是最重要的。”纳西莎轻轻颔首，在椅子上坐下了，“那么，西弗勒斯带来了什么消息？”
　　“说是消息，其实是我一直和他商讨的一件事情。”伏地魔慢慢地说，“有一件事，要从学校内部下手。当然，你知道，我只信任斯莱特林，所以，我让西弗勒斯帮我注意一下，谁是那个能得到这个荣誉的人。”
　　纳西莎的指尖僵硬了一下，她两手交叠在膝盖上，袖子遮掩了手指，这才没被看出端倪。“已经有人选了么？”她漫不经心地问。
　　“西弗勒斯对我推荐了诺特那个孩子。”伏地魔说，“你知道他吧？”
　　“西奥多么？”纳西莎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以前一直是马尔福庄园的常客，德拉科小时候很和他玩得来。”
　　“他父亲犯了错，指挥他在不合宜的时候对波特下手。”伏地魔轻声说，“我想着，给他们一家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因此，这个任务，我想交给西奥多去完成。”
　　“抱歉，可是，我不明白……”纳西莎困惑地说，“我并不能帮那孩子做决定。”
　　“诺特现在在阿兹卡班，他的儿子不需要决定，如果我想，他只要听就是了。”伏地魔懒懒地挥了挥手，“你该想到，纳西莎，既然我叫你来这里，就说明德拉科才是我中意的人选。”
　　纳西莎感到手心瞬间蒙了一层冷汗。
　　“但是德拉科和西奥多不同。”伏地魔用一种宽容的语气说，“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如果办不成，任何人都会感受到伏地魔大人的怒火……可是马尔福家没有犯过错，卢修斯、你、还有德拉科，你们都让我看到了你们的忠诚。这个任务，落在西奥多的头上会是一个惩罚，但是对于马尔福们，我愿意给你们讲清楚利弊，再等着你们做出决定。”
　　“不知道是什么任务……”纳西莎站了起来，“主人……”
　　“这件事非要从霍格沃茨里面行动不可。”伏地魔说，“不要以为我是因为德拉科说过想要立功而故意为难他，根据西弗勒斯告诉我的，德拉科和波特是唯二称得上和我的目标亲近的人……”
　　“您的意思，难道……”
　　“对。”伏地魔认可地说，“我需要一个人死在我前头，当然——邓布利多。”
　　纳西莎感到浑身发冷，她仍然站得笔直，但她清楚有什么东西从内里敲打她的腿骨，想叫她跪下去恳求。
　　“德拉科只有十六岁。”纳西莎听到自己说，“主人，我恐怕……他并不能担负这样的责任。您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过分——”“德拉科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成熟。”伏地魔挥了挥手，“卢修斯不在，我本来想直接和德拉科谈——西弗勒斯有办法带他见我。但是，毕竟你是他的母亲，德拉科还没有成年，因此，西弗勒斯提议我先过问你的意见。”
　　“别犹豫了，西茜！”贝拉特里克斯绕过桌子，走到纳西莎旁边，兴奋地小声道，“我早就说过，主人会重用德拉科的！快答应下来，别叫德拉科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做到呢？”纳西莎嘴唇颤抖，不敢说出心里最直接的那句话，“主人，德拉科甚至连学业都没有完成……”
　　“你更想说，连我都不曾打败过邓布利多吧？”伏地魔轻飘飘地说，纳西莎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的，即便是我，也得承认邓布利多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巫师——但他愚蠢，并且正在虚弱。”伏地魔也站了起来，他走近纳西莎，在她面前站住了，“而且，就在魔法部那一次战斗中，邓布利多已经被重伤，根据西弗勒斯告诉我的情况，我有把握他能够被一个简单的学生杀死。更何况，我不会叫德拉科一个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他示意纳西莎看看斯内普和贝拉特里克斯，“他们都是你能够信任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食死徒能够帮助德拉科完成这个任务。我只是需要一个内部的机会，而德拉科，从邓布利多和波特对他的亲近程度来看，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打量着纳西莎的神色，继续慢慢道：“你可能会觉得，这件事叫西奥多去做他会更尽心尽力。但是，希望你还没有忘记，去年波特真的出现在魔法部有西奥多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把我告诉给他父亲的假消息告诉了波特，他的立场并不稳定，只是误打误撞立了功，我才没有追究他。”
　　伏地魔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不要太担忧，纳西莎。想想德拉科到目前为止做过的事情，卢修斯没能拿到的预言球都叫他拿了过来给我……而且，小巴蒂·克劳奇曾经告诉我，他是波特最信任的人之一。你知道，波特被邓布利多教导着相信爱是最伟大的魔法，那么，有什么比摧毁他们的信任，摧毁他们的爱更能够从根本动摇他们的与我们对抗的决心？想一想，马尔福家我再信任不过，这样的荣誉，如果卢修斯在，他会不会同意拱手让人……”
　　纳西莎无声地攥紧了衣袖。
　　“我给你时间考虑，纳西莎。”伏地魔似乎不打算继续说服纳西莎了，“当然，你点了头以后，我还要问问德拉科的意见。或者，现在就写一封信，叫斯内普带给德拉科吧。”他挥了挥魔杖，一根沾好了墨水的羽毛笔和一张舒展开的羊皮纸悬浮在了纳西莎眼前。伏地魔根本就没有要她拒绝的意思，在伏地魔面前，也根本没有别人拒绝的余地。
　　纳西莎瞥了一眼斯内普，像是最后的疑问，或者最后的挣扎。
　　“西弗勒斯还要盯着凤凰社。”伏地魔说，“纳西莎，卢修斯进了阿兹卡班以后，我可是少了一个消息来源……这些任务现在全落到西弗勒斯身上了，他要取信凤凰社，这件事就不能由他动手。反而，既然卢修斯已经暴露了，而波特还执迷不悟，邓布利多更愿意给出机会……”
　　纳西莎握住了羽毛笔，一滴墨水沉甸甸坠下去，弄脏了地毯。她从伏地魔每一个词中听出威胁，对德拉科的，对卢修斯的，对她的，对整个马尔福家的。她只有答应，只能答应。眼前这个掌握着力量和恐怖的人已经给了他能给的全部仁慈——叫她，一个母亲参与这件事。而从这个夜晚她被叫起来，除了答应，按伏地魔的要求去做，为了这个家庭，她别无选择。


第201章
　　这是一节普通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或者说，这本该是斯内普教授上任后的，惯常的、普通的、抓着格兰芬多和哈利·波特不放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斯内普今天格外烦躁，课程一开始，他就拿出了学生们关于摄魂怪的论文，尽他所能的把格兰芬多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他为什么这么暴躁？”罗恩用气音说。他把椅子往后翘，垂着脑袋，好像在看书的样子。“难道是蒙顿格斯被捕的消息叫他生气么？”
　　“斯内普教授才不会管什么蒙顿格斯呢。”哈利痛苦地揉着耳朵，他刚刚迎接了一场暴风雨，现在还耳朵疼。
　　“波特！”斯内普突然点了他的名字，“你来给斐尼甘同学解答一下他的疑惑——阴尸和幽灵有什么区别？”
　　“呃——是这样。”哈利赶紧站起来，德拉科原本安抚地把一只手在他腿上滑来滑去，哈利这一下突如其来，那只手撞上桌子边缘，德拉科嘶嘶地吸着冷气。可是哈利没时间给他道歉，斯内普注意到德拉科的举动后，显得更加阴沉了。
　　“幽灵是离去的灵魂留在世间的印记，而阴尸是被黑巫师的魔咒唤起的死尸。和幽灵不同，阴尸只能听从命令，好像是木偶一样。”哈利说，“顺便，只是一个简单方法——阴尸是实心的，没有血但是有肉，而幽灵，就像我们都看到的一样，他们是透明的，并且可你穿过我们的身体。”
　　斯内普点点头，就算是同意他坐下了，也没说他的答案对还是不对。等终于下了课，格兰芬多们如释负重地迅速收拾书包，想快点逃离今天的折磨。
　　“马尔福，你留一下。”斯内普的声音响亮地从教室最前面传到最后面，“你，还有克拉布，高尔，帕金森——你们留下来。”
　　“怎么了？”哈利不安地看了斯内普一眼，“他从来没有……”
　　“我猜是克拉布和高尔。”德拉科神色轻松，“论文他们抄了我和潘西的……没事，你先去吧。”
　　哈利放下心来，跟着罗恩、赫敏还有布莱斯一起离开了教室。等到最后一个被要求留下的学生以外的人离开，斯内普魔杖一挥，牢牢锁上了门，同时仔细地施加了静音咒。
　　“先生？”德拉科有些困惑地说。昏暗的教室之中，斯内普更显得脸色凝重。他黝黑眼睛里透着说不清的情绪，一一看过留下的四个人。半晌，他从桌子上取下一封信，递到德拉科面前。
　　“你妈妈写给你的。”斯内普说，“早在一星期前它就应该在你手上，我尽可能拖延了你回复的时间，想找到转机……”他叹了口气，把信塞在德拉科手里，“看看吧。”
　　强烈的不安攥住了德拉科的信，他看看这封信，再看看留下来的人，最后看向了斯内普。
　　“是……他么？”德拉科轻声说，“如果是，我想，潘西他们……”
　　“他们得留下来。”斯内普说，“他们的父母都是帮手，我想……他们有权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他们的父母要听你的命令。”
　　“听德拉科的命令？”潘西说，“先生，到底是……”
　　德拉科竖起手掌示意潘西暂时不要说话。“为什么是我？”他问斯内普，“从各个方面来说，能力，年龄，忠诚度……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斯内普摇摇头，魔杖再挥，连窗帘都遮挡严实了。教室里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击碎黑暗，再被黑暗裹挟。“想想你的表现，德拉科，从能力上，同龄人，甚至成年人，不如你的大有人在。”他慢慢地说，“不是谁都能蒙蔽邓布利多和波特这么久，不是谁都能叫他们这样深切地信任着，也不是谁都能把已经错失的预言球交到黑魔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