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可耻但是有用(7)

　　怀着一个不知道谁的孩子。
　　爆豪胜己没来由地觉得火大，这种火大的感觉从刚才在咨询室就开始了，专门回应患者咨询的医生是专业的，话语从语气和描述方式都尽量保持客观并且具有说服力，但当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无法克制自己暴躁与愤怒的情绪，“在某个时候正好与男性发生了性关系”，这样听到的那一刻，爆豪胜己强忍着才没有把医院的桌子掀翻。这算什么？他几乎要冷笑出来，这算什么？
　　脑子里像是有炭火在烧，在愤怒中，思考反而冷静了下来。爆豪胜己想着绿谷出久之前的状况，拿出手机在网路上查询了一些资料，得出的信息反而让他继续陷入疑惑。按照那种药物的规定使用期，以及绿谷的反常状态来算的话，绿谷出久应该是几个月前刚刚发现自己怀孕，再往前推，那么就是在半年前，按照医生的说法——“正好与男性发生了性关系”。
　　半年前他们在做什么？爆豪胜己沉思，学校是封闭式的，所有学生的学习与生活都在大到不可思议的雄英学院解决，唯一有面向社会的机会，那便是实习活动。而半年前他们全班恰好执行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实习，是某著名大型英雄事务所与他们A班的合作，全班同学都去了灾难过后的当地进行英雄活动，抬头不见低头见，走在街上都能看见行色匆匆正忙着的熟人实习英雄。如果他没有算错，导致绿谷出久怀孕的性行为就发生在那一个月，上下浮动有偏差，但不会太大。绿谷出久的交友圈并不广，面对实习也相当认真，爆豪胜己依旧记得他一扭头，就时常看见绿谷在废墟上忙碌，或是背着受伤市民前去救援点。他对自己有信心，尤其是面对反常现象，他确信自己必定会留意。而他能肯定绿谷身边没有什么特殊的陌生人，有的只有事务所前辈和同班同学，在这样的一个月，爆豪摇头，在这一个月，绿谷到底是怎么做到……？
　　他想不通了，他彻底想不通。
　　他已经走到了雄英门口，从医院走到雄英，一路思考，明明是很长的路途，却丝毫没有觉得遥远，他的手上捏着刚才咨询室的排号单，薄薄的打印纸已经被他捏成了团，他把它丢到垃圾桶里。爆豪胜己找不出自己如此暴躁的理由，而他的暴躁是既定事实，如果可以当街使用个性的话，他现在能从医院的花岗岩门牌，一直现在烧到丢纸团的垃圾桶。该死的废久——他攥拳，竟然瞒我这样的事情，他竟然——
　　他竟然什么？爆豪胜己有那么一刻的茫然，张了张口，自己也不知自己愤怒的点何在，恼怒于自身的不知情？恼怒于绿谷的欺瞒？恼怒于这种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体质？还是……
　　还是——
　　“与男性发生了性关系”？
　　“绿谷怀孕了吧。”他说。
　　他不想多做寒暄，开门见山就把事情说了清楚。他相信他的老师欧尔迈特也不想听他做无谓的寒暄，欧尔迈特因为力量的流失显得日益消瘦，此刻他站在他面前。爆豪用的是陈述句，显然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的正确性。欧尔迈特的眼里有些惊讶，他张了张口。
　　“你……”
　　“我是自己想办法知道的。”爆豪胜己打断了他，“没有人告诉我。”
　　“该说不愧是你吗。”欧尔迈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他补充。
　　爆豪胜己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他想问出所有的事，但首当其冲的问题永远是他最想知道的。
　　“是……和谁？”他艰难地开口。
　　欧尔迈特看着他。
　　爆豪胜己觉得自己从自己老师的眼睛里看出了很多情绪，他无法一一说明这些情绪，该说是复杂吗？有惊讶、无奈……以及庆幸？欧尔迈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犹豫或是思考，沉默的时间长到爆豪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他们站在学校的办公室门口，是期末期的休息日，有补课的学生会留在教室里自习，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学生都带着诧异的目光瞥向他们。欧尔迈特终于说话了，他的老师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遗憾地、轻声地——
　　“抱歉。这是我答应绿谷少年的。”
　　欧尔迈特说：
　　“我不能告诉你。”
　　TBC
　　爆豪：。
　　欧尔迈特：。
　　爆豪：。
　　欧尔迈特（内心）：T T【胜出】逃跑可耻但有用（10）
　　狗血，带球跑，注意避雷。前文戳这个lof
　　今天是主线剧情！这篇文大概15章完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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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可耻但有用》
　　CP胜出
　　BY赤渊
　　*
　　“啊，你在这里啊。”绿谷出久说。
　　他穿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里面是T恤和宽大的裤子，围裙前面有一个大口袋，口袋里塞着备忘录和笔。戴着眼罩的孩子坐在长廊的尽头，对着水面上复又落下的醒竹发呆。孩子没有出声，听到绿谷出久喊他的声音，只是微微转过头。被蒙住的眼睛明明看不见，却准确地看向了他的方向。
　　绿谷出久在他身边坐下。
　　是个阴天，廊尽的木地板带着些凉意，和晚风一起，仿佛顺着神经末梢传上去。孩子很久没说话，绿谷出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缓缓伸出手，拢了拢孩子的手背。
　　孩子没有排斥他，跟着动了动，细软的手指蜷缩在他的手心。
　　“为什么没有去吃饭呢？”他问。
　　“绿谷老师明明也没有吃饭。”小孩回答。
　　他哑口无言。
　　孩子说对了，他确实没有吃饭。孕期的身体状况总是糟糕，这两天他吃不下什么东西，胃里犯恶心，吃多了反而吐出来，半饥不饱反倒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些都不能告诉孩子们，因为现在他是负责照看他们的实习老师了，老师不能随意暴露出自己的状态不佳，尤其是面对要特殊保护的学生。
　　戴着眼罩的孩子把脑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小孩的名字叫加藤伊织，因为拥有着骇人的个性，而必须一直戴着眼罩。在意识清醒且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他摘下眼罩后的目光能将视线所及的事物变为石雕。这样具有破坏性、似乎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美杜莎的能力却被一个孩子拥有，对于现在动荡不安的英雄社会，所带来的不知是强大的助力，还是一场未知的灾难。
　　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是职业英雄与相关机构所认为的。出世的孩子最初都是一张白纸，教育与环境会影响他的所作所为。出生后即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加藤伊织一直是个听话又乖巧的孩子，不哭不闹，个性的危险使他必须一直戴着眼罩，但在一扇门被关闭的同时，他自行打开了另一扇窗，他的听力达到了骇人程度的强大，在目不能视的状态下确定方位、来人、辨认各种声音，他的行动从来看不出异常，除了多了眼罩，加藤伊织看上去与其他孩子一样，能够在熟悉的环境下正常生活。
　　“绿谷老师的手好冷。”他说。
　　他攥紧了绿谷出久的手。
　　绿谷出久是在一个月以前来到这所孤儿院的。
　　并不是非常有名的孤儿院，与其说是孤儿院，不如说是一所宁静的学校。它建在离城区很远的山间，有着独立的教育设施与援助人员。绿谷出久第一次拿到这里的资料，是在校长的办公室，欧尔迈特和相泽消太都站在他边上。
　　“这是单独给予你的考核。”校长说，“照理说，毕业考核除了理论以外，需要实战成绩与实习成绩相结合，但因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必定已经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参加学期末的联合实战，如果换成别人，雄英并不会增加这一个机会，只会以不能毕业作为处理，但由于你在三年之内的优秀表现，以及你是one·for·all的继承人——针对你的情况，我们老师一起讨论了一下，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完成对你的实践考核。”
　　除了孤儿院的资料以外，他的手上还有一本册子，沉重的册子有几百页厚度，翻开所见的都是空白的表格，像是一本工作记录。
　　“英雄的工作并不只是与敌人战斗，英雄的活动范围也并不仅局限于战场。在更多时候，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市民，也是英雄的作为。”校长递给他一张照片，“绿谷同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眼罩，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的男孩，他的身旁有一名长发的女性，笑容很温暖。
　　“他叫加藤伊织，个性是用目光石化对象。非常可怕的个性，是吧？一旦他站在英雄的对立面，就会对职业英雄造成巨大的伤害。从三年前开始，敌人就一直在找他。”
　　“找他？”
　　“是的，实际上，他确实是一名敌人的孩子，生父未知，生母犯下重伤一名职业英雄的罪行，现在正在监狱服刑。加藤伊织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情况，他从小在这所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医护与教育人员把他保护得很好。但他母亲的旧识——某位敌人，不知用什么途径知道了他的所在，并且了解到他的异能——对于他们来说，加藤伊织的母亲是他们敌人之中的‘英雄’吧？敌人想得到他，不管是由于他的出身，还是强大的石化异能。”
　　“我的毕业实践任务……是去保护他？”绿谷出久听懂了。
　　“他的前一任保护者在上个月殉职了，敌人袭击了孤儿院，上一任保护者救下了加藤伊织，自己却没能再醒过来。”校长顿了顿，“是他的老师，一直看着他长大，一位很温柔的女性，善良，负责，就像他的家人，从不因为加藤伊织的特殊性而区别对待他。她也是雄英毕业的，和大部分毕业生选择职业英雄的道路不同，她选择了成为一名夜幕下的英雄，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认为要保护的人。”
　　绿谷出久看着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长发女性依旧柔柔地笑着，像清风。
　　“在职业英雄赶到后，袭击孤儿院的敌人三个被抓到，两个逃脱，其中包括杀害了前任保护者的那位。但逃脱的两位也受到重创，短时期内应该没有能力再发动第二次袭击。”校长示意他翻开那本册子，“孤儿院是安全的，但加藤伊织在精神方面受到的伤害很深，他失去了他的英雄。”
　　故事太过沉重，绿谷出久看着照片，心里觉得难过。
　　“我的任务……就是去陪伴他？”他轻声问。
　　“是的，陪伴与保护。雄英教导出来的英雄，并不只是会在战场上战斗。”校长向他走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几个月，请你作为实习教师，尽力在这本工作记录上填满你的努力。我们将会根据你的实践结果，为你打下毕业考的分数。”
　　三位老师都在看着他。没有责骂，没有惩罚，没有呵斥，雄英又有多少学生会在学习期怀孕呢？至少他从未在校历中见过。在自己如此难堪的状况下，他的老师们还是尽力为他做了最好、最合适、且不伤害他的安排。他的老师从来都在保护他，欧尔迈特还在对他笑。
　　绿谷出久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酸，他抱紧那本工作记录，使劲点头。
　　“我会努力的！”他大声说。灼热的泪水萦绕在眼眶。
　　欧尔迈特送他出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校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虽然不太可能——”
　　他赶紧停步。
　　“但如果出现了危急情况，要记住，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对敌，请你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或是职业英雄。”校长补充。
　　绿谷出久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