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幽幽开口,“该说就说,反正女真人也没法飞到京城找你是吧?”
“本来是这么想的。”苏景殊耸耸肩,“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心存侥幸。”
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吃一堑长一智,他以后忽悠人的时候会更注意分寸,争取让对方和他一样全心全意为大宋着想,就算出了点儿问题也不会忽然冒出来添乱。
杨文广睁大眼睛,“你还想有下一次?”
狄青跟着问道,“下次去哪儿?”
苏景殊弯了弯眼睛,“辽国周边部族那么多,我感觉蒙古就不错。”
狄青:……
杨文广:……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野心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下意识觉得现在就打蒙古的主意有点早,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蒙古和女真的区别就是离大宋更远,他们能挑拨女真作乱,自然也能让蒙古打起精神继续和辽国作斗争。
即便有生之年不能灭辽,能让辽国从傲视群雄变成四面环敌还都是劲敌的情况也不错。
两位将军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留苏景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果完颜部派人来大宋官家会比他们知道的更早。
既然官家比他们知道的更早,那他刚才还急什么?
官家也是,知道完颜部派人来找好歹通知他们一声,走在路上猛不丁看到几个女真人还怪吓人的。
也就是他心态好稳得住,换个心态不稳的能当街吓趴下。
狄王爷说了待会儿要设宴款待来自远方的客人,王爷发话后得有苏大人去安排,不能等人都安顿好了回来发现刚才只是说句客套话。
苏景殊快步跟上两位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的大将军,继续当他的旋转小陀螺。
完颜乌雅束和完颜撒改在完颜欢都的约束下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没见识,但是年轻人看到新鲜东西总会忍不住叽叽喳喳,完颜欢都说了几次发现没什么大用,于是加入大惊小怪的队伍。
是的,他们来自偏远的山旮旯,看到什么东西都新鲜,就是这么没见识。
在雄州这几天已经让他们感觉宋国的城池和辽国截然不同,和宋国朝廷接上头后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当官和当普通百姓也有那么多区别。
回头看看他们女真部落,上到首领下到普通部众都住着差不多的房子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吃着差不多的饭,首领家牛羊和好东西比其他人家多点,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像宋人,忒讲究。
契丹人好像也挺讲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和宋人的讲究不太一样。
连普普通通的一座城都这样,宋国的京城得是啥样?
好奇,非常好奇。
没见识的女真人开开心心赴宴,然后迫不及待要跟着接伴使去京城。
要不是接伴使需要睡觉,他们甚至想宴席结束就启程。
明明带上行李上马就能走,不知道宋人为什么非得休息之后等到清晨再出发,宋国境内的官道那么好走,晚上赶路也没比白天难哪儿去啊。
唉,娇贵的宋人。
州衙,苏大人送走没有烦恼的女真人,顺手把想往外跑的小姚同学抓回来,“大晚上的去哪儿?”
“宗泽还在大营,不知道今天晚上辽军会不会有动静,我去看看。”姚古老老实实回话,“老师放心,我肯定听命行事,主将不发话我肯定不会往外冲。”
士兵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这个道理他明白。
小姚同学竖起手指发誓,可惜他们家老师不好糊弄,“现在说的好听,军中真有动静就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是吧?”
姚古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老师信我,军令如山,不听令的都是蠢蛋。”
他就是想去看看宗泽有什么本事能留在大营当先锋。
他们俩武举考试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其实没差多少,他还是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怎么看都比宗泽那个没见识过战场的家伙靠谱。
这次到前线历练他们俩的职位差不多,本来没考到第一就已经很丢人,来到前线后还没抢上先锋,这让他怎么在亲朋好友面前抬得起头?
更可恶的是,他们家老师看到那小子竟然也随大流的说他是个好小子,这种时候不应该帮亲不帮理吗?
小声咧咧.jpg
苏景殊把满脑子和第一名再教高低的小姚同学拎回去,“可以大声说,你小声我也听得见。”
身为一个道德标准忽高忽低的大宋文人,一般来说这时候他会帮亲不帮理。
反正武状元已经是别人的,陪小徒弟骂几句比纵容他上人家跟前挑衅好的多,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比一直憋着强。
但是吧,这次的武状元是宗泽,那个一手提拔了岳飞、在宋室君臣难逃后收拢残余北方势力屡败金军的宗泽,那个不断建议朝廷趁金人没能在中原站稳脚跟赶紧收复失地却从未得到朝廷回应临死前仍三呼过河的宗泽。
虽然是十几岁的宗泽,但是他对这个名字有滤镜,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帮亲不帮理。
想到宗泽他就想起糟心的完颜构,人家老将在北方艰难组织抗金义军,只要朝廷能硬气起来大宋未必不能卷土重来收复中原,但是他去世之后朝廷直接放弃中原,派去接任的官员甚至扒开黄河制造人为的黄河决口导致中原千里泽国,大宋最为富饶繁华的繁华的江淮地区顷刻间在洪水中沦为人间地狱。
先有宗泽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再有岳飞被十二道金字牌催令班师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谁还会南望王师?中原百姓又不是找虐,这时候没人再会指望朝廷派兵收复失地。
不行,越想越气,现在就想把完颜家那几个人扔进河里。
虽然小金大腿还没成亲,但是希望小金大腿将来生到第十个儿子的时候就别生了,他受不住徽钦二帝带来的冲击,就算形势已经和记忆中有很大不同也不行。
把一切风险都扼杀在襁褓之中!
问:这年头讲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会被打死吗?
姚古不知道他们家老师已经想到了哪里,祥林嫂附体一般两眼无神的絮叨,“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成绩能比我好?”
他和宗泽年龄相仿,都是嘉佑年间生人,同龄人凑到一块肯定要一较高低。
那家伙策论写得好很正常,他爹是读书人,宗家虽家贫但也是耕读传家,和老师家的情况差不多,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再加上勤奋好学很容易就能培养出读书的好苗子。
他不是看不起农家子,真的,真的不是看不起农家子,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军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会在武艺考试中输给从来没上过战场的家伙,这合理吗?
策论上被压一头他心服口服,武艺骑射被压一头、好吧、他也心服口服,但是他就是想不通。
这不合理啊!
成绩出来后他就拉着宗泽又比了一次,结果依旧出人意料,输的还是他。
不是,那小子真的不是什么隐世宗门看大宋这些年发展的不错派出来打头阵的排头兵吗?
一墙之隔的白五爷听到小姚同学的控诉后好心出来确定的确不是,宗泽是婺州义乌人,和他家金华离得不远,他确定他家那边没有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
真要有的话他早就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
宗泽一家的情况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爹宗舜卿是个读书人,祖父、曾祖父也都识文断字,同辈兄弟也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
他们家是耕读传家,前几年宗泽之父出去给人当幕僚家里条件好了点儿,便举家搬到交通便利的州城居住。
习武这种事情和读书一样,总有几个老天赏饭吃的幸运儿,学文习武都离不了勤奋,但是少了那点儿天赋还真不行。
小姚同学天赋也很好,但是山外更有青山在,强中更有强中手,他们不纠结了乖。
比起纠结婺州有没有宗姓的隐世家族,不如继续蹲神秘的蜀中唐门。
苏景殊:……
过。
总之就是,小姚同学备受刺激,来到前线也总想着找武状元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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