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维尔的心情却不像是提姆·德雷克一样好,提姆把他整个人扣在怀里,像是树袋熊一样地挂在他身上,提姆紧紧抱着他,看起来似乎短时间内完全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缺氧般迷醉的眩晕感褪去后,路加维尔身下微微黏湿和光裸的触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刚洗完澡。
无意识吮了下发麻的舌尖,路加维尔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去。他挺直腰,冷下脸伸手按在提姆的胸前就要把他推开:“你起——”
“路加……”
耳廓忽而的烫热,让路加维尔用力的动作陡然一僵,下一刻提姆在他耳边炸响的声音让他直接顿在了原地。
“我爱你。”
路加维尔愣住了,他的耳朵倏而红了,这让原本因为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而有些忐忑的提姆忍不住地低笑出声。
提姆搂着路加维尔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按着他的后脑把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的恋人重新按进了怀抱里。
猝不及防贴上提姆胸膛的路加维尔能感觉到提姆低声轻笑时,从与他脸颊紧贴的胸腔里传来的振动共鸣,路加维尔的脸颊一下也红了。
“路加,你好可爱啊——”
提姆的声音温柔极了带上了调笑似的轻快,他低头想去看路加维尔的表情:“你的耳朵是不是红……”
‘嘶——’
猝然自心口袭来的痛意让提姆后半句的调笑没能说出口来,他圈着路加维尔的手臂也不由得一松,路加维尔趁机撑着提姆的前胸和他拉开了距离,灵活地退出了他的怀抱。
迎上提姆愕然又带着几分暗火的眼瞳,耳朵尖都红透了的路加维尔愣是摆出了一副刚才咬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的镇定自若。
好吧,还是有点心虚的。
路加维尔强迫自己不去看提姆衬衫上的显眼牙印,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地冷静说:“我去漱个口,嗯,顺便冲洗一下,你给我好好在这里睡觉……”
“噗”
一声闷笑自提姆的喉咙里滚了出来,又在路加维尔恼羞成怒瞪他的时候被提姆强憋了回去,他拖长了尾音连声道:“好~知道了。”
路加维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狐疑。
这家伙真的不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掏出来电脑继续加班吗?
他可是见多了提姆对阿福的阴奉阳违。
“我会把你的电脑拿走,手机也交出来,别想着偷偷工作。”
路加维尔拧了下眉,他上下打量着提姆,说:“你真的需要休息了,提姆。”
路加维尔说:“我可不希望我下一任男朋友问我为什么会和你分手的时候,我的回答是‘他猝死了’。”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会乖乖睡觉的。”
提姆将通讯设备放进了路加维尔摊开的手掌里,声音里愉快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毕竟,我可不愿意变成你的前任,男朋友。”
……
……
布鲁德海文市。
淅淅沥沥的雨水坠落在这座黑暗降临的城市里,雨滴混着湿雪从车顶上滑落,积压在雨刷器上,蓄起湿漉漉的寒意。
拉斯洛·米切尔坐在熄了灯的黑色轿车里,视线透过被湿润的车玻璃看向了远处掩藏在疯长灌木里的废旧工厂。
这座在资料上已经废弃了五年多的废旧工厂从外面远远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充满死寂。
然而,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往里面望去,却能够看到在布满灰尘的走廊里有着一道被紧紧从内部锁住的房门,从大门被补给箱堵住的房门缝隙里能够看见有淡淡的百亮色光芒从中隐约的渗透了出来。
拉斯洛·米切尔独自坐在车里,视线落在仍旧渗出细微光亮的破碎窗户上,周围的一切变得分外安静。
拉斯洛·米切尔想起来了前几天他和迪克的对话,侧脸的轮廓看起来瘦削而冷漠。
几天前,弗兰克汽车旅馆附近的酒馆里。
拉斯洛·米切尔风尘仆仆从哥谭连夜被迪克一通电话难得疾言厉色叫回来,他坐在角落一个隐蔽的卡座里。
拉斯洛·米切尔的左腿叠在右膝上,好整以暇地望着迪克,一言不发地听着对方讲述着最近布鲁德海文市连环杀人案的详情,接着谈到了迪克在走访调查中的发现。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动被侍者放在了身前圆桌上的鸡尾酒。
酒吧里的气氛吵闹热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截然相反的凝滞僵持,像是和整个酒吧都格格不入。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做完了最后的铺垫后终于进入了正题,他正视着拉斯洛·米切尔幽邃的绿色眼瞳说:“……弗兰克先生说在上周三的时候,一个与你外形和气质相似的男性和一名站街女郎,以及一个童妓一起进入了旅馆。”
说话的期间,迪克一直紧盯着拉斯洛·米切尔的脸庞,不放过任何的表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拉斯洛·米切尔仍旧是那么一副冷漠自持的神情,似乎没有因为迪克话里暗含的意味触动分毫。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找乐子?”他毫不留情地问:“还是杀人?”
迪克没有想到拉斯洛·米切尔会这么直接,他本来不想把场面搞的这么僵硬——即使,迪克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
迪克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句玩笑,松弛一下气氛,以便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拉斯洛·米切尔直接冷不丁地说:“我的妈妈也是妓女。”
他甚至没用站街女郎这个词。
‘妈妈'这个单词从拉斯洛·米切尔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和其他的单词完全一致。
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平淡又普通。
迪克还未出口的调侃一下卡在了嗓子里,而他接下来的话则是让迪克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她得了性病,因为没钱看病死了。”
这是拉斯洛·米切尔在接触了路加维尔后回忆起的记忆之一,虽然他想起来的记忆琐碎又混乱,但是对于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拉斯洛·米切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有药剂师的证件,”拉斯洛·米切尔平静地看着被他回答惊到的迪克,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会给人带来多少冲击力一样地冷静说:“我知道即使这样我直接给人看病开药并不合法,但我并没有非法行医,我只是无偿赠送了刚好他们愿意收下且需要的药物……”
帮助和治疗他人可以为拉斯洛·米切尔积攒一定的能量,但是比起使用他从接触了路加维尔后就回忆、掌握了的特殊治疗能力,拉斯洛·米切尔还是更倾向于在平日里以更不‘惊世骇俗’的方式治疗一些碍于经济条件无法及时和长期就医的弱势群体。
而这样一个即使被人发现也能够摆在明面上的‘夜晚活动’,将是把‘瘟疫医生’和他区别开来的最好保护伞。
“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金钱来往,接受我赠予的孩子和女士们都在事先被告知过药物明细,这只是单纯的捐赠行为。”
拉斯洛·米切尔对眼前已经怀疑自己的唯一好友陈述事实般地讲述说:“所以,我想这应该不能构成你想要逮捕我的理由,迪克。”
“你是说……”
迪克在猛然得知了好友不为人知身世后,有点艰难地消化了拉斯洛·米切尔扔过来的第二个炸弹,他难以置信地总结说:“你晚上一直都会给站街女郎他们义诊?”
拉斯洛·米切尔微微颔首:“嗯。”
迪克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他想过拉斯洛·米切尔会是‘瘟疫医生’,也想过拉斯洛·米切尔会不会真的就是现在正在被通缉的连环杀手。
毕竟按照BAU小组目前给出的一些侧写线索来看,凶手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到四十五岁上下,有这一定的经济实力和不被人注意的分尸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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