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叛逆吗?”
阿蒂尔·兰波抱怨王秋先生对自己的“偏见”,自己哪里有这么倔强,真把自己绑回去,他也无话可说。
“因为我把你当作了风。”麻生秋也回答,“我希望你如风一样,不会被我困住。”
阿蒂尔·兰波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口中跟我同名同姓的人,似乎不是风,你怎么会认错他的灵魂?”
麻生秋也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叶障目,把我自己的脑子也迷惑住了。”
“他一开始是风,因为我害怕自己抓不住他。”
“他中途也是风,因为他对我温柔缠绵,离我近的时候是暖的,离我远的时候是冷的。”
“他最后离我而去,我以为他彻底摆脱了我。”
“其实,他从来不是你。”
“否则我们八年来肯定争吵不休,难以安生。”
麻生秋也一脸侥幸和怀念。
兰波的性格,他实打实的吃不消,充分证明了有一些作家只适合远观,不适合近距离接触。
阿蒂尔·兰波:“……”
阿蒂尔·兰波把圣诞礼物再次藏回身后,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给你礼物了!”
黑发男人站在他的身前,笑吟吟地拖出了一个轮椅,诱惑着腿脚不便的兰波:“想要我推着你出去玩吗?这一天,我允许你在外面喊我爸爸。”
阿蒂尔·兰波猛地扭头,眼神错愕。
他向来是单方面地唤爸爸,占对方的便宜,王秋先生没有正面承认过这个称呼。
“爸爸,你听错了。”阿蒂尔·兰波跟他一路货色,变脸变得极快,欢呼地坐上了轮椅,“我最爱您了!”
麻生秋也推着他出门,“走,我带你先去剃头发。”
阿蒂尔·兰波问道:“不先看我的礼物吗?”
麻生秋也很有耐心地说道:“等我们过完圣诞节,我就去拆你的礼物,惊喜要留到最后的时候来看。”
圣诞节的夜晚,阿蒂尔·兰波捧着红苹果,对于王秋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习俗随意的接受了。他吃着甜美的果肉,头发剔成平头,戴上了好看的圣诞帽子,坐在轮椅上经过人群,仿佛短暂的拥有了整个世界。
“爸爸,王尔德会嫉妒我的哈哈。”
“他也长大了,该学会跟同学一起度过圣诞节了。”
“嘿嘿。”
“腿疼吗?”
“不疼了,你就是我的止痛药!”
阿蒂尔·兰波吐出果核,想要没有公德心地往远处一丢,却被麻生秋也制止了:“用纸包好,放到我手心里来,不许在街头乱丢垃圾。”
阿蒂尔·兰波讪讪地交出来。
麻生秋也把果核丢入指定的垃圾桶里,这样的行为与真正的父亲一般无二,阿蒂尔·兰波笑容灿烂,心底陡然升起了一抹不舍,但是被他理性的压了下去。
【我追求自由,王秋先生追求家庭。】
【相逢之中迸发的幸福感……足够我回忆一生了。】
阿蒂尔·兰波的目光透彻。
麻生秋也低头就能看见这个青年的内心。
他笑道:“奥斯卡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说完,他想到兰波一生冒险的爱好,又改口道,“算了,像你这样的人永远独一无二最好。”
阿蒂尔·兰波被夸得好似回到少年时期,尾巴能翘起来。
“我是最独一无二的人。”
“爸爸,不要弄错了,会留在你身边的永远不是我!”
麻生秋也的额头青筋再次跳动。
喜欢离家出走这种事,竟然成为了你的特色标签吗?
阿蒂尔·兰波缩头。
阿蒂尔·兰波羞赧地说道:“没钱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你一定要收留我呀。”
麻生秋也哭笑不得。
在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非洲,在这个没有烟花的圣诞节里,麻生秋也对生病的兰波张开双臂。
“圣诞节的礼物,要举高高吗?”
“不要,多幼稚啊,我要爸爸……也写一本书给我!”
阿蒂尔·兰波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露出了邪恶的笑意。
让你催稿,现在轮到我来催你的稿了。
麻生秋也不为所动,意味深长道:“小说啊,我有在英国匿名出版过,你不妨自己去找出来。”
阿蒂尔·兰波愣住:“你写过?”
麻生秋也说道:“对呀,作为我的儿子,看你能不能认出我的文风了。”
阿蒂尔·兰波握紧拳头,这么艰难的任务,他必须拉上奥斯卡·王尔德才有希望一起完成啊。
两个年龄外表相差不大的男人,以父子称呼而论,惊呆了附近听得懂法语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们没有同样的肤色,没有同样的国籍,最不可能产生亲情的两人,成为了超越血缘关系的父子。
麻生秋也冒出了一个神奇的念头。
【每个孩子,上辈子都是父亲的情人吧?】
【不对,这似乎说的是女儿。】
东方人自己笑了。
……
夜晚,阿蒂尔·兰波卷在被窝里打呼噜。
麻生秋也点燃了灯盏,坐在沙发椅上拆开礼物的包装纸,四四方方的物品果然是一本手写的诗歌集。
纸上是阿蒂尔·兰波和保罗·魏尔伦的字迹。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麻生秋也翻开诗歌集的霎那,喉咙处仿佛被烈火撩过,鲜血弥漫出滚烫的温度。
——他看到了兰堂。
黑色长卷发的法国人走在大雪纷飞的国度,身上的保暖物品陈旧了,白色的耳罩微微发黄,围巾藏在衣领之处,失去了最早时候艳丽的颜色。
兰堂的身边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麻生秋也给予兰堂的遗物,仿佛除了这耳罩、围巾、手套,什么都随着岁月掩盖了下去。
所谓的幸福。
就像是一场醒来的梦。
兰堂低着头,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掌,呼出一口白气,如同麻生秋也第一次看见动漫里登场的他。
“好冷啊……”
……
伤我最深者,是你,伤你最深者,是我吗?
第510章 第五百一十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阿蒂尔·兰波病好的那一天,在睡梦中不安地呢喃。
“不要走……”
麻生秋也已经订好了船票,把行李箱放在了墙边,他来到阿蒂尔·兰波的床前,抚过对方的额头,把那肖似莱昂纳多的眉心皱纹也一并抚平。
“我要去见另一个阿蒂尔·兰波了。”
“某种意义上,我从未离开过你,十多年前就选择了你,那是我们最初的缘分。”
麻生秋也低下头,在阿蒂尔·兰波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我爱你。”
“愿我的羁风之人长命百岁。”
“愿我的流浪天使一生欢笑。”
他把一封安排后事的信留在对方枕头边,趁着夜色,也趁着兰波的眼泪没有流出眼角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非洲的埃塞俄比亚。
麻生秋也走了没多久,阿蒂尔·兰波在空房子里醒来,喊了几声“爸爸”,而后看到了枕头边的信。
阿蒂尔·兰波强忍着眼泪,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对方给他留下了定期领取的旅游基金。
如果在非洲待腻了,他可以去其他国家,节约一点,足以完成环球旅行的梦想。
如果生病了,阿蒂尔·兰波可以求助英国的医院,南丁格尔名下的护士学院和背后的各大医院会无条件救助他,绝不会对他收取一分钱的诊金。
王秋给了奥斯卡·王尔德参与研究“青霉素”的名誉,同时给了阿蒂尔·兰波健康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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