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给出的官方解释是“根据你们刚才比赛时展现出来的特色分配的宿舍”。
这听起来像是真话,就比如,幸村,不二和白石就在同一个房间。那三个人迅速熟络了起来,互相交流不同植物的培养法,每次路过都觉得那间宿舍吹过的风温温柔柔,可就让人背后发凉。
还比如,切原的室友,就是海堂。两个个二年生,还都是“未来之星”,并且不管怎么看这两个人都应该是两所学校下一任的网球部部长。如果日吉也留在训练营,他大概也会是这个宿舍的。
照这么来说,宿舍的分配方法应该很科学的吧?
可仁王确实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室友为什么是迹部。
他和这位大少爷,这位冰帝的部长先生,有什么看起来能分在同一类的共同点吗?从逻辑学角度总结一下?仁王自认为是没有的。
不过比较起来,他们俩的另外的室友,那就显得和迹部同一个宿舍还算合理了。
说起来很不礼貌,仁王确实是没记住剩下两个室友的名字。
……他觉得迹部大概也记不住。
托大少爷的福,宿舍经过了一些基础的布置和改造,比如在宿舍桌子上放着的留声机,和从床单到窗帘都换过以后的“华丽”花色。仁王原本试图将门牌改成“仁王王国”。但在写字的时候被迹部发现了。对峙以后仁王放弃了这个想法,作为交换,迹部也不能将整个宿舍布置成完全的“冰之帝国”。
他们两个人选了不同的床,整个宿舍几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一边是华丽的绸缎材质的床单和相应的布置,另一边则是最基础的白床单和有些冷淡和古怪的看不出用来做什么的道具箱。
我迟早要换宿舍。
仁王走出门时又一次这么想。
他去走廊尽头洗了把脸。
比之前更清醒了,毫无睡意。
不睡也没什么吧?精神力缓慢恢复的话,简单的休息就足够给他提供能量了。剩下的部分,系统的恢复功能也会缓慢补足。明天会有比赛吗?只是普通的训练的话,一晚上不睡也没关系。
不,刚才也算是睡过了吧?怎么想也算是睡了几个小时了,那就够了。
仁王在走廊上停住了。他侧头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月亮,突然心血来潮打算去找一找“可能”在附近的朋友们。
那些在七球对决里被“淘汰”的选手,必然还在附近。昨天越前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田仁志目标太大了,仁王绕到前门去时,眼角的余光还见到那三个人走进了树林。从动静来判断,应该是那个方向。
U17当然有门禁,也有监控,但那是象征意义的。为了确保安全监控室也始终有训练师在值班,但大家都默认败者组会在一些夜晚做“进击特训”,也专门留了给败者组回训练营的路。
但是……
“他是要出去吗?”今天值班的训练师拉着自己一起值班的搭档,指着其中一个监控屏幕,“要……要拦住吗?”
“先看看他打算往哪个方向走。有监控在的地方,打个电话就能找到对应的值班点里的人了。”另一个训练师冷静道。
仁王把这次短距离“旅行”当做散步。
夜晚爬山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他甚至想起了从前在狭雾山特训的时刻,清晨的狭雾山气压比起白日要更低,呼吸也更加困难。密集的树木也枝叶遮挡住了光线,像是黑夜一样。视野不清晰,山上有各种各样的陷阱,他必须带着的刀全速上下山完成一日训练的“热身”。
他自然而然进入了呼吸法的状态,但行进间的速度并不算快。
在嗅觉上没有太大天赋,但进入呼吸法状态后,更多的信息会自然而然通过空气涌入肺部,再由身体细胞一一辨识。
是……酒的味道?
还有巧克力和其他的食物……是昨天那三个家伙带走的东西吗?
仁王皱起眉。闻起来像是酒又不像酒的气味最为强烈,逐渐演变成很难形容的酸涩的气味,和泥土与树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辨别出了方向,仁王一路往山的另一边走去。
在监控室的两个训练师:“……诶?他这是去……等等,这个方向,是去三船先生那边吧?”
“要给三船先生打个电话吗?”
“……也不一定真的是去那里。如果真的去了那里……但仁王君是胜者组的呀!”
“被他发现了败者组的训练基地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训练营规章制度里没有这一条。”
“要请示黑部教练吗?”
“……再看看情况?”
在仁王没有真正到达败者组训练地时,两个训练师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总的来说训练营对选手的管理是颇为自由的,三船教练更是完全的野性派执教方式。如果真的被仁王找到了败者组的训练基地,最多也就是给了仁王一个选择到底要哪种训练方式的机会?
或者会直接被三船教练赶回来呢!
两个训练师这么想。
仁王发现了在树林各个位置的监控。但这样一来他反而更随心所欲了。看起来这条路是安全的,这里也确实存在另外的训练人员。没人来阻止的话,说明他的行动是被允许的?
Puri,不管被不被允许,都已经上了山,总得做点什么才行。
两步窜上一段山壁,又踩着石块过了小溪,再往前仁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网球拍挥动时会发出的咻的声音。
不止一声,是此起彼伏的。
仁王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在另一个世界学到的知识让他判断出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
这么早就开始“晨练”?看起来打输了比赛的这些朋友,日子过得不是太好。
仁王往声音的来处走,绕过山壁,又往下走了一段路后,越过树枝看到了排成队在空地上挥拍的人。淘汰的队友们都在,真田在最前面,眼睛上还包上了纱布,看起来是受了点伤。还有柳和柳生。包括桑原在内,他的队友们状态看上去都不算好。不是说精神状态,而是看上去都有些灰头土脸的。
但比较起来,他的队友看上去还算齐整。其他站在附近挥拍的人,有不少脸上带着擦伤,或者露在外面的膝盖和手臂带着擦伤。
这是怎么了?
仁王站着看了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
真田站在第一排,桑原站在最后一排。仁王摸到了桑原背后,拍了一下桑原的肩膀。
“啊!”南美人条件反射叫出了声。
是凌晨,在山里,难道是什么山鬼吗?!
他动作敏捷地回身,试图用网球拍驱赶“山鬼”。
仁王用手架住了网球拍:“Puri.”
“……仁王?!”桑原因为这熟悉的声音和台词认出了人,下一秒才看见人的脸。
桑原的心跳还没降下去,他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旁边被桑原的声音和动作吓到的人,不由得停住了挥拍的动作回过头,在看到仁王的瞬间先是惊出一身冷汗,又睁大眼睛:“仁王?!”
乱了套了。
一起挥拍的节奏乱了以后,后排的骚动也影响到了前排。
败者组的国中生一共二十几个人,就算分成前后排也就四五排。
真田听到熟悉的名字,回过头就看到仁王张扬的银发。
他表情变了变,没被遮挡住的眼神里同样表露出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意思。
仁王正想说些什么,知觉却让他猛地侧过头。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抬手刚好接住了被丢过来的葫芦。
嘴上说得再难听也在关注着新来的孩子的三船,将葫芦丢出去之后,没理会仁王,而是厉声指挥剩下的其他人:“动作停住了?!挥拍练习没完成,提前结束的话要接受惩罚!再加一百次挥拍!”
“啊,是!”败者组其他人反应过来,重新列好队摆好姿势,开始挥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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