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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当红爱豆就这么无视来来往往的人,在烤肉店门口认真地做下承诺,拉钩盖章。
好像这真的会变成一份在冥冥中生效的契约。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却也没上前打扰他们难得的真挚氛围。
手刚刚放开，田正国就摸着肚子嚷嚷着饿了推开烤肉店的门走了进去。
李和豫笑着握了握还留有田正国体温的手掌,跟着走了进去。
“我们得要个包厢吧？”
话刚刚说完,眼尖的李和豫就看见了鬼怪,坐在大厅中心,无比显眼的鬼怪。
现在他正一脸郁闷地拿着夹子烤肉，期间还时不时恨恨地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人。
走在后面的李和豫都能看到他，前面的田正国只能比他更早注意到。
“那不是鬼…不是，你叔叔吗？”田正国嘴瓢了一下，幸亏及时改了过来，收银台前的人员才没有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嗯，不过管他干嘛，我们吃我们的。”李和豫没有放在心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正巧服务员过去确认了一下包厢过来：“不好意思，客人nim，包厢已经满了，只有大厅还有位置了。”
“行，”他们也不挑，“那就大厅吧。”
田正国在坐下的当即就点了五盘牛肉，然后把菜单递给李和豫。
李和豫默了两秒：“不点蔬菜吗？”
“先吃肉啦。”田正国笑得毫无阴霾，看上去对即将到来的牛肉充满了期待。
热量爆炸啊，李和豫挑了挑眉，低头在菜单上划了几种蔬菜。
“对了，还要两碗冷面。”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李和豫又说。
服务员点点头走开。
烤板上的肉滋滋作响，李和豫还没下筷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大步走过来，在李和豫旁边坐下。
“啊，阿尼哈塞呦，叔叔。”田正国拿着剪刀和夹子乖巧问好。
“你好。”鬼怪有些气息不稳，向田正国匆匆点头后就看向了李和豫。
“怎么…”李和豫刚想调侃他两句，就被抢了白。
“我最近看见三神了。”
他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出来，李和豫不由挺直了背脊。
田正国夹着一块烤肉，亲眼看见李和豫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凝重起来。
三神？是传说中的三神奶奶吗？
“是吗？她怎么样？”隔了这么久再次听到三神的信息，李和豫紧张了片刻，意识到这样容易让其他人误解就放松了身体。
鬼怪面色也不是很好，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摇摇头：“不是很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疲惫。”
虚弱，疲惫。听到这两个词李和豫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虚弱呢？”他低声喃喃。
虚弱这个词，以前李和豫神格完好的时候从未感受过，初步品尝这个词，还是在他变成人类后。
但三神又没有丢失神格，过去五百年，李和豫都没看见她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而且，她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告诉你这件事。”鬼怪斟酌半天，还是把三神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和豫默念着这两句话，明明刚才还在温热跳动的心脏却突然像变成了石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和豫看向鬼怪，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重复：“她让你不要告诉我，好好照顾我？”
“是。”鬼怪闭眼点头，“但我想着或许是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她才会专门过来说这样。”
这话里托孤的意味太强烈，鬼怪在看到三神的第一眼，看到她的状态后，心里就一直很不安，尤其是她还说了这样的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岔了，”在看到李和豫表情越来越不好后，鬼怪又急忙改口，“也许她连续几天没睡觉，所以累了也有可能。”
“……也许是我太敏感。”
会是这样吗？李和豫看向鬼怪，也许其他人不清楚，但李和豫清楚，鬼怪以前是将军，他的直觉和判断关乎所有人的性命，那种情况下不容许他有错误，而他本身，在战场上也确实没做出过错误的决定。
神，只要不想，就不会累，更不会让自己变得虚弱。
“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李和豫问道，表情还是没有松懈。
田正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埋头苦吃，时不时往李和豫一筷子都没动过的盘子里放烤肉，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再次萦绕心头。
鬼怪一怔，缓慢说道：“我想，如果不告诉你的话…”
如果不告诉你的话，造成了你永久的遗憾怎么办？如果因为我的隐瞒让你失去了拥有的一切怎么办？
就像千年前的他，没有做出慎重的考虑，为了心中的执念搭上了所有的一切。
妹妹，仆人，部下，朋友。成为鬼怪的他再次醒来后一无所有，天地苍茫，再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旧识，就连他恨之入骨的王和朴中元，都已经入土了，那时方知，后悔无药可医。
他态度很诚恳：
“我想，你要是做出不后悔的决定就好了，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失去做决定的机会，我会愧疚的。”
吃完饭后的李和豫和田正国走在路上，田正国朝李和豫看了一眼又一眼，始终没引起对方的注意，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鱼崽！”田正国终于在他停下来李和豫却还无知无觉地一个人往前走了一大截后出声叫住他。
“嗯？”李和豫回神，才发现身旁空无一人，他寻找着回头。
田正国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拉起李和豫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我们逃跑吧！”
呼呼的风声塞满耳腔，李和豫毫无预警地被田正国拉着极速向前奔跑，冷风刮在脸上，看着田正国专注前方的侧脸，李和豫却觉得一点都不冷。
直到胸腔内灌满凉气，心脏剧烈跳动，喉咙里有撕裂的疼痛，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时，他们步子才慢下来。
这么不科学的跑法停下来后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满头大汗加不停的大喘气。
他们没有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慢慢地向前走着，李和豫回头看去，不知道他们拐了几个弯，刚刚他们停驻的地点早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回头刚好和田正国撞上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等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步平缓后，他们才停下来，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这是哪里啊？”抬头看着没有一颗繁星的天空，李和豫问。
“不知道，谁会在即兴逃跑前找好逃跑地点啊。”田正国也学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后仰在椅背上。
“那看来这次逃跑注定不会成功啊。”
“……只要心想逃跑，就没有逃不出去的地方。”田正国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李和豫也没有再回话，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地看着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田正国突然说。
“嗯，我们回去吧。”李和豫站起来，朝田正国伸出手。
田正国没有伸手，他用一种看不懂的神情看着李和豫，他问：“你想回去吗？”
你想回去吗？回哪里呢？是回去做那个在舞台上永远发着光的爱豆还是回那个他们所有人都不曾了解过却又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地方呢？
田正国没有明说。
李和豫的手却在他话出口的瞬间重重地垂了下去。
李和豫没有答话，田正国心知这是一个艰难又漫长的决定。
在烤肉店时他就察觉到了，鬼怪来之后李和豫情绪就急转直下，还有他们所说的事情，就算是局外人，田正国也能听懂这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在李和豫一口未动的烤肉里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更别提从鬼怪走后他就一直沉默出神的态度了。
他这是在逼他，田正国很明白，李和豫的一句回去吧像是引爆了他从刚才一直不安又烦躁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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