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小声说:“中也君,他是协会正在通缉的一个诅咒师,能力很诡异……”
也正是因为他诡异的能力,即便不会领域展开,他也被列进了准特级的范围里。
“不过只是没有勇气去向五条复仇的败犬罢了。”中原中也嗤笑一声。
“啊啊,随你怎么说,我总不会同一个将死之人逞口舌之利。”
“那么——”中原中也咧开一个略带狂气笑容,“正式工作之前,做些热身运动也不错。”
他上前一步,将伊地知挡在身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中原中也已经知道诅咒师和咒术师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存在,他们的能力不尽相同,却也没多大区别,既然伊地知用‘诡异’来形容,那说明他的能力的确有值得在意的地方。
身穿长袍的诅咒师张开双臂,绛紫色的荆棘自地面钻出,闪电一般疾射而来。
速度很快,而且这种颜色……恐怕有毒吧。
中原中也伸手拎住伊地知的后领,在最后一刻险险躲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在他手里就像拎猫一样轻易。
荆棘刺入地面,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割裂了水泥,留下深刻的沟壑。
如果被它刺中一下,以伊地知的身板,只怕会比水泥还要轻松的被切开。
不能这样被动躲避,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一瞬间做出了判断,中原中也带着伊地知奔跑起来,从地面一道道刺出的荆棘中间闪过,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条线。
他想将伊地知放到那家伙的攻击范围之外,却没想到在自己前进方向的不远处看到了泷泽陆斗的身影。
分|身?
还是幻影?
但是不管怎么样,显然被「帐」笼罩的区域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不可能将伊地知放下,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带着他,中原中也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发动攻击时,很难兼顾到伊地知的周全。
“中、中也君……不用管我了。”伊地知缓了一口气,高速的移动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在接受自己无法成为咒术师这个事实,自愿担任辅助监督职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了,至少——”别让我成为你的拖累。
“闭嘴。”中原中也才懒得听他废话,他重重跺地,地面龟裂,石块飞起来,然后在重力的控制下子弹一般击穿粗壮的荆棘,去势不减地飞射向前方的泷泽陆斗。
轻而易举的击中了,那具躯体化为泥一样的物质渗入地下。
紧接着不远处又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只有一个真身,或者每个都可以成为分|身。
嘁。
哪个都很麻烦。
地面渐渐遍布了荆棘,可以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中原中也不得不带着伊地知飞向「帐」笼罩范围的中唯一的一栋建筑。
无穷无尽的荆棘,辨不清真假的□□,还有手里没办法扔掉的拖累。
中原中也重重‘啧’了一声,为了伊地知的小命着想,还是打破「帐」逃跑比较好。
他思考着逃跑的可行性,同伊地知在圆顶建筑的上方短暂落脚。
周遭伺机已久的荆棘趁此围扑而上,中原中也一脚踏破脚下的屋顶,躲过荆棘的同时,由某种动物皮毛组成的尖刺突然从下方刺了上来,刚好是伊地知的位置。
这是他原本要祓除的目标,已经晋升特级的诅咒。
很好,又多了一个不能留下的理由。
“中也君!?”
“咳……我没事。”不在意地甩了下还在冒血的手臂,确定还能活动后,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伊地知。
伊地知:?
之后的事情,伊地知就不怎么想详细描述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第一次是得知自己没有咒术才能,无力地望着同伴们一个个走上祓除诅咒的前线,然后成了一具具尸体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挡在自己前面,刺目的鲜血洇湿了少年洁白的衬衫,然后一点点滴落,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咒术师面临死亡的景象,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以如此冷静的态度对待死亡。
身体上不断增添的伤口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夏日的毛毛细雨,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拥有着缜密的思考能力。
中原中也带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成年人与特级诅咒师和特级咒灵周旋,最终找到时机将头顶的「帐」狠狠击碎,接着用力将他抛了出去。
他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在那个时候磕到的。
而就在那之后不过五分钟,诅咒师设下的「帐」便碎裂了,其中的紫色荆棘如同遇到了光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了飞灰,在被荆棘层层遮掩的后面,出现了少年的身影。
他的面前是祖咒师残缺的尸体,崩裂的不成样子的地面在他脚下匍匐,鲜血洇湿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前,满身鲜血的少年抬头,森冷的眸光刺透空气,出鞘饮血的利刃般,伊地知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如同被捕食者面对食物链上级时的本能反应。
在那阵恐惧的情绪冷却后,伊地知便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明明他与少年之间的距离还算遥远,他却像被刀锋逼近喉咙一般逡巡不敢靠近。
“中也君……?”
那道并不高大的身影轻轻摇晃了几下,可以看出他很努力的在维持平衡,最后倒在了地上。
“中也君!”
第10章 第十回
“哟,火气这么大?”
家入硝子推开临时手术室的门,对着阴沉着脸的五条悟挑了下眉,“照你说的,没完全治好,一个小时后麻药过去就醒了。”
“……嗯。”
“我听伊地知说过了。”家入硝子坐到五条悟旁边,翘起一条腿,“那孩子表现不是很优秀吗?带着一个累赘面对准特级诅咒师和咒灵的情况下,伊地知轻伤,他也只是受了重伤,但性命还在。”
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个诅咒师不会展开领域。
累赘丶伊地知默默的捂住心脏。
他也以为五条悟至少会为做出这样优秀表现的中原中也感到些许骄傲,但没想到的是,青年的脸上只有压抑的怒气。
“那家伙——”他开口,复又闭上,“啧,没什么。”
家入硝子误会了他的反应:“嘛嘛,他毕竟才十四岁,以后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呢,孩子的教育也需要适当的夸奖啊。”
五条悟也不想多说,只敷衍的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
“跟你说你也听不进去,很早之前就是这副性子……但是既然要教孩子了,多少还是收敛一下你那自我中心的性格吧。”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起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被五条悟特别关注,到底是好是坏……
伊地知见状也寻了个借口赶紧开溜,现场便只剩了五条悟一人。
他默然坐了一会,站起走到临时手术室前推门进去。
里面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之所以说是临时手术室,那是因为咒术高专里没有手术室这种东西,伤者都是治疗过后就能生龙活虎,自然也就没了建造病房的必要。
这个房间原本是给家入硝子作为解剖室使用的。
家入硝子即是咒术高专唯一的一名医师,精通反转术式,也是五条悟的同级同学。
解剖室里此时灯光并不明亮,大概是怕影响伤者的休息。
赭发少年面容安详,仰躺在手术床上,胸部以下被贴心的盖了一层薄毯。他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露出的部分更是苍白得几乎透明,那张时常因为自己可以捉弄而表情明艳的俊秀面庞,也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他此时仪容无疑是整洁的,五条悟却清楚记得少年被送来时满身鲜血的狼狈模样,更记得自己那时心中陡然烧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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