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联姻吗?(31)
荆淼还看见有对有情人被故意支在一个任务里,两人皆羞答答的,带着点不好意思。
花间宴真是一个大型异同性交友跟游戏跟相亲栏目……
带着一株大白菜始终是太惹眼了,荆淼看完热闹打算回房间去的时候已经迷路了,于是面不改色的跟附近童子问了路,麻烦他带自己回房去。虽然不是第一次问路了,但是带着一颗大白菜始终是怪怪的。
童子很冷静,稚气的面孔上毫无波动,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毫无怨言的还帮荆淼撑船回到了“惜细流”。如果荆淼不是个穷光蛋,他肯定会掏点什么东西给这名完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童子的。
风静聆还没有回来,荆淼记得之前看到他了,好像是在鲤姬那儿演奏编磬合奏曲子——说实话,风静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简直是典型的言情男主标配。
可惜他是个修无情道的,自律方面跟和尚也没有什么区别。
荆淼把千芳菘放在桌子上看了好一会儿,丹枫白露坞没有炉灶,但用水火咒术也是成的,只是没有调料,估计就是煮好了也不好吃。至于控制法术这方面,荆淼倒是很有信心,每个夏天都是他凝露为水,结水化冰,配上平日练得剑术,做出一份份刨冰来的。
虽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然后荆淼又将他人的东西理了理:妙笔真人送了一支形状不大规则的黑玉簪子,簪头雕刻着云纹,底下垂着个小小的月牙玉片,功能也很简便,拿下来就可以写字;秀水君送了他一根凤凰羽毛,虽说是神兽的羽毛,荆淼记得功能也各种高大上,可以炼法器或者是别的,但秀水君的原话是配那只毛笔簪子一起做个书签;白无暇更简洁,送了那天荆淼想循环播放的曲谱。
但是荆淼不会弹琴。
这么一想,还是青山君最实际。
荆淼给大白菜浇了点水,出门练剑跟鞭子去了,他这次的鞭法大有长进,把一棵桃花树给抽秃了,站在树下被桃花糊了一脸的时候,荆淼不大确定自己该先离开案发现场还是先去找个扫帚。
犹豫了三秒钟他就回去打坐了。
月光升上中天的时候,风静聆回来了,今夜没有星火会,只是每人都放了一盏灯笼在外头,风静聆从旁人手里又赢了三四盏,想了想,便将一盏漂亮可爱的绣球灯笼搁在了荆淼门外头,自己回去休息了。
荆淼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他正沉着心安静的打坐着,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呼唤。
“小淼。”
这声音虽然轻柔,却是荆淼听了十余年的。他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又惊又喜的看了看四下,急忙站起身来,连鞋子也不记得穿上,开窗开门到处都看了一遍,却毫无谢道的身影,那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师尊”便也就默默的咽了回去。
千芳菘伫立在桌上,坚守着一棵大白菜的尊严,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荆淼跌回了床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也浑然不觉,只用手撑着脸发呆。
在丹枫白露坞这几日他活得约莫是平生里最畅快惬意不过的日子,不必想着不给谢道添麻烦,也不必想着日日求得努力上进,连同心性也有了些许小小的转变,放肆了不少。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想师尊吗?
那种空落落的,失望后的惆怅感忽然涌上了心头,荆淼盯着千芳菘怔怔的出神,脑海里立刻便回想起了谢道的面容。其实分开约莫还不到一个月,以前上学工作也都习惯了分离,之前也不怎么觉得怀念,但今夜却仿佛被那声脑海中的呼唤触动了一般。
思念顷刻间翻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设定补充:
青山君与秀水君的外号出自两人的定情之语:
青山君:我道心如青山,坚定不移
秀水君:我愿化为流水,为你而柔
因秀水君样貌俊秀,便称作秀水君。
第49章 好奇
师尊待自己那么好,想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荆淼翻身上了榻,枕着手臂想事情,双目盯着屋梁,却忽然又觉得古怪了起来,那一声呼唤明明是清清楚楚,余音犹在耳畔,总不见得是自己年少早衰,得了幻听症?
正想着,桌上忽然有了点动静,荆淼起身一看,见是那小何首乌伸出根须抓住了那颗千芳菘就要啃上去,情急之下抽出腰间长鞭一抽,那长鞭如蛇一般袭了过去,卷起何首乌就绑了个结结实实。
何首乌困在藤鞭里,根须上还抓着一小片千芳菘,低低叫了两声,坚持不懈的低下头去把那小片千芳菘啃掉了。
荆淼心道还好当时于心不忍,否则这屋子都得给它吃穿了。
何首乌到了,草一子也就不远了,荆淼对那声幻听的头绪还没理出来,心情并不是很好,加上千芳菘被撕走了一小片,完成了一株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大白菜蜕变成一株看起来有点丑丑的大白菜的全部过程,更是心情恶劣,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草一子前辈,有何要事?”
窗户边忽然投下来一个影子,荆淼过去一开,却是张阳羽站在窗外,一脸狭促的看着他,悄声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个乐子?”
“没有。”荆淼干脆利落的把窗户关上了。
张阳羽急忙伸出手臂卡住了窗户,悄声道:“别急啊,真的很有意思的,我保证你会很感兴趣。”
荆淼怕夹伤了他,急忙将窗户打开,只看见张阳羽一人站在外头,既没有草一子,也没有刀浩然,便问道:“刀浩然不随你去吗?”
张阳羽摇了摇头,他与刀浩然虽是时常同进同出,但两个人性子大相庭径,也不知为何旁人总觉得刀浩然与他感情很要好。不过既然荆淼问了,张阳羽倒也答了:“我未曾喊他。”
“哦?那怎么来喊我。”荆淼这会倒真是有些稀罕了。
“因为你这个人实在是很有趣儿。”张阳羽趴在窗边笑道,“其他人我瞧不上眼,风静聆为人事事周到,这种事找他铁定没有乐子。但你不同,你这个人看着冷静,可七情六欲全凝在你这张脸上,这事儿找你最好。”
这样一说,荆淼倒真有些好奇了,他将之前谢道声音那事儿暂且在心中搁下,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窗户被关上了,张阳羽似乎笃定了荆淼会跟上一样,也不再强求,荆淼心念一转,拎起何首乌,将那藤鞭一抖捆在腰间,出门去了。门外搁着一盏绣球花模样的灯笼,荆淼只当是张阳羽准备的,持了灯就跟着张阳羽的行踪而去。
张阳羽走的不快不慢,荆淼追上他问道:“这只何首乌是草一子前辈的心爱之物,你借来做什么?”
“你可别小瞧它,它虽然脑子不大好使,千年的修为都没开化,但却深得土木之息。我借它来,自然是为了隐藏踪迹。”张阳羽接过荆淼手中的何首乌往自己袖中一藏,又从怀里头掏出个果子抛进袖里,微微笑道。
荆淼瞧他模样,大概猜出下面十有八九是见不大得人的事儿,不过他倒的确被引得有些八卦心起,所以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张阳羽继续走。
饶是荆淼千想万思,怎么也没想出来张阳羽说的有趣事,是指看人谈情说爱。
虽说这也是八卦的一种,但对于荆淼所想的那种八卦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两人躲在地势较高的花丛里头,张阳羽将小何首乌从袖中拿出来,把它放在了地上,又用一只手抓着,再催促荆淼去握小何首乌的根须,荆淼便握住了。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荆淼在手被何首乌的根须缠绕时忽然想到,这感觉就好像是一瞬间便与天地同化,仿佛自身便是这些植物中的一员,泥土散发的微微腥气,掠过表面的微风,还有那些存在于大千世界之中的千丝万缕……
“醒醒。”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荆淼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他懵然的跌坐在地上,还未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朦朦胧胧的找回视线,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咱们是来做正经事的,别岔开心思。”张阳羽道。
荆淼心想这很正经吗?
不过他倒也利索的爬了起来,跟着张阳羽一块儿凑着,仔仔细细的看着下头小亭里的鲤姬跟万世竭。
无论怎么看,荆淼都觉得两人行为发于情止于礼,虽是肉眼可见的欢喜欣悦,却并未有任何逾越亲密之举,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张阳羽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鲤姬姑娘与怜忧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怜忧?”
这听着倒像是个女名。
“棋鬼怜忧,万世竭的死对头,白无暇的朋友,一个神秘的男人。”张阳羽洋洋洒洒的简洁介绍了一下,“我一直都有些怀疑,鲤姬姑娘是棋鬼的姐姐或者妹妹,甚至是女儿。”
荆淼不是很明白,就问道:“那又怎样?”
“白无暇很在意鲤姬跟万世竭的关系。”张阳羽又说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他转头看了看荆淼,忽然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白无暇喜欢鲤姬?”荆淼猜测道。
张阳羽又转过头去笑了笑,他摇摇头道:“不是,白无暇看鲤姬的眼神跟举动都毫无半分爱慕之情,一个男人坠入情网的时候,无论他性子多么稳重镇定,多么善于伪装,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方寸大乱,这是藏不住的。”
“哦。”荆淼略微有些心神不宁道,“是吗?”
“是啊。”张阳羽不以为然道,“就好像我看得出来,你有一个喜欢的人,刚刚正在为他方寸大乱一样。”
荆淼便一下子愣住了,他轻轻压低了声音,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淡淡的问道:“你也是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来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方才看见了你光着脚还一脸喜色的开窗开门,可看见外面什么都没有,却又变得非常的失落。”张阳羽头也没回道,“你能看什么,你想看什么?无非人而已,可是她没有赴约。”
“他没有来。”荆淼默认道,“是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以为他来寻我了。”
张阳羽只笑了笑,却没有追问,他实在是个非常识趣的人,将话题引回了原先的地方:“白无暇既然对鲤姬并无爱慕之情,那他对这件事的不赞同与担忧,理由便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棋鬼怜忧。”
“你为什么对这种事好奇?”荆淼问他。
“人若是连一点儿的好奇之心都没有,那岂不是闷死了。整日只知道修炼或是风雅有甚么意思,我喜欢猜测。”张阳羽目不转睛的看着鲤姬跟万世竭,若有所思道,“我以前看书,大多都避开情爱二字,修道的但凡结成夫妻,多数也就绝了成仙的机缘,可见修仙修仙,无论是什么道,最后都会变成无情一道。但一件事,你若是避开了,本就是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