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荒星明月(2)
雌虫促狭地看他:“还能有什么货,当然是又白又嫩的雄虫!”
奚蓝表情空白一瞬,好像没能够理解他的意思:“雄虫是货物?”他反应过来,立刻出声辩驳道:“这是不被允许的!雄虫保护法规定不得私自将……”
“雄虫保护法?”沃嘉这时候已经捣弄着自己的终端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把手镯卖了个好价钱,他看了奚蓝一眼,嗤笑着道:“在荒星还想讲什么雄虫保护法?那是什么玩意儿?你这个从外面来的家伙,知道在这里能够享用到一只雄虫有多不容易吗?”
奚蓝脸色苍白,挪开视线紧咬着唇没有再说话,却悄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联邦的雄虫与雌虫比例是1:70,因为与高大且战斗力与伤口自愈力极强的雌虫相比,雄虫的数量稀少并且体质柔弱,所以联邦专门成立了雄虫保护法,能够让每只雄虫从出生起得到最好的保护。
但这保护法在混乱而远离文明的荒星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这里的雌虫们将雄虫当成货物贩卖,将他们当做玩物享用,对雄虫们来说,这个地方无疑等同于炼狱。
而对于奚蓝来说,最幸运的是这时候还没有人识破他的雄虫身份。
第二章_虫族之荒星明月
沃嘉他们虽然抢走了奚蓝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但好歹还算信守承诺,最终带着奚蓝去了银石街,为他登记了住处。
登记是在一间充斥着烟酒味道的简陋屋子里,登记员叼着烟头也没抬,飞快几笔在册子上写下了几行字:“新来的亚雌是吧,名字。”
奚蓝怔了一下才知道对方是在询问自己,他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无理的对待,但只过了一瞬就心平气和地开了口,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假名:“林蓝。”林是他雌父的姓氏。
登记员写了几笔:“念过书吗?”
奚蓝:“念过。”
登记员:“哪毕业的?”
奚蓝迟疑片刻:“首都军雌学院,学的军事医学。”
“哟,医生?”登记员终于抬起了头,摊着手:“学历证明。”
奚蓝顿了下:“什么?”
登记员“啧”了声,好像已经看穿了什么:“你的终端里面该有学历证明吧?实在不行你报个档案号,我们这虽然网络差了点,但查个学历还是容易的。”
奚蓝自觉失了言,立即改口道:“我说错了,我没上过学。”
“我就知道,又是个想躲苦力的。”登记员笑出了声,晃着手里的笔:“你刚来我们这,没学历只能去捡矿或者搬货,我先把你的资料报上去了,过两天你过来听从工作安排,你放心,只要你肯干活,不会让你饿死。”
在册子上又落了几个字,登记员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串挂着破旧金属牌子的钥匙,扔到了奚蓝的怀里:“从这出去左拐第三条街,G-5803就是你的房间了。”
奚蓝捏着钥匙,声音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从登记处出来,沃嘉他们三个又拍了拍奚蓝的肩膀,见到奚蓝皱眉也没在意,嬉皮笑脸着道:“好了,我们现在也算是认识了,你的东西我们不会白收,将来要是你在这荒星上遇到什么事了,尽管来找我,你到翡翠街说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来见我的。”
沃嘉说完这话就带着其他两只雌虫离开了,留下奚蓝抓着钥匙对着银石街昏暗的天空。
身上所有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最后沃嘉给他塞了几枚硬币,以确保他等待安排工作的这两天不会被饿死,奚蓝手里面拿着钥匙,兜里揣着几枚硬币,身上的防护服已经被脱下来了,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在昏凉的夜晚里冻得忍不住打颤,他加快了脚步缩短赶路的时间,只希望能够尽快把自己扔进可以遮风避雨的房间里。
不过显然他对于未来的猜想还是太过阳光灿烂,他顺着登记员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等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走进去,他才发现这房间别说避雨,连遮风的标准都达不到,整个屋子大概只算得上是个木板搭成的隔间,里面简单地摆放着一张床,连桌椅也没有,床边是个漆黑的炉子,奚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照明系统,直到他从柜子里面找出了一盏破旧的油灯。
奚蓝:“……”
然而房间里面并没有灯油,也没有可以点火的东西。
冷风从墙面的豁口灌进来,荒星的气温比其他地方要低,夜晚的天色还有要下雨的意思,穿着单衣的奚蓝冻得脸色苍白,最后只能抱着被子缩在了床上。
但被子上面发霉的味道无法忽视,奚蓝忍了一会儿,终于无法忍受地把被子扔开,抱着膝盖蜷成了团抵抗严寒。
夜晚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奚蓝又冷又饿靠在墙角,天上偏偏又下起了雨,雨滴毫无阻碍地从房顶上渗透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床上地上还有奚蓝的身上,刚有了点困意的奚蓝就这么被淋了个全身湿透。
眼看着房间里面雨水泛滥,奚蓝连发脾气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身满心只有疲惫,他拖着湿透的衣服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街上已经没有人了,这条街的名字叫做银石街,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全是跟他的住处一样的低矮房子,密密麻麻地挨挤在一起,不过大多数的住户都给自家房顶加固了顶棚,所以而只有奚蓝的这户是没有的。
奚蓝出生起就没有待过这么恶劣的环境,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现在到了这里,才发现生存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沉了沉心,扭头把视线转向了四周的其他住户,附近的屋子灯火大都已经暗下来了,荒星的人们似乎都休息得很早,奚蓝猜测这是和他们白天的繁重工作有关,在这种大雨天里,也就只有他隔壁的屋子还亮着灯,红彤的火光映在窗户上,在湿冷的天气里成了唯一的暖色。
奚蓝艰难地踩着泥水,来到了那户的门口,抬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或许是夜晚的雨声太大,这点声响没能够引来屋中人的注意,奚蓝又敲了敲,依然没得到回应。
他思量着或许自己应该用上更大的力道去拍门,想了想却还是做不出这种失礼的事情,只得保持着这种节奏一下一下的敲着,这样敲了好几分钟,门后终于有脚步声响传了过来。
接着房门打开,明黄的温暖光线从被打开的门缝流泻出来,同时映入奚蓝眼帘的,是一片肌理分明的光洁胸膛。
开门的是名雌虫,应该刚洗过澡,袒露着上身,只挂了条裤衩在身上,漆黑的头发微微卷曲,半长地搭在额前,还在往下淌着水珠。他有张硬朗的面孔,五官深邃,眉眼浓郁,浑身的肌肉都喷张着力量感,因为身高的压制从上而下俯视着奚蓝,神情不耐且漫不经心:“你谁?有事?”
他说话的时候,胸口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喉结耸动,满身的雌虫气息几乎是扑面涌到了奚蓝的面前。
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一只半身□□的雌虫,奚蓝怔怔看着这具漂亮的身躯,脸色霎时红了起来。
没等出声,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外面拉上了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合上。
门内的雌虫:“……”
他吸了口气,把房门重新打开:“到底怎么回事?是你先敲的门,结果你把门关了?”
外面的奚蓝低着头没再看这只寒夜里穿得异常清凉的雌虫,闭了闭眼提出了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雌虫瞪着眼看奚蓝,莫名其妙道:“你大半夜敲我门就为了叫我穿衣服?”
“不是。”奚蓝分辩了一句,但因为声音太过细弱完全被雨声遮盖了过去,眼看着门里面的雌虫就要把他轰走再次关上房门,奚蓝将心一横连忙拉住了门把,仰着脸对雌虫道:“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避一避雨?”
雌虫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像是到这时候才注意到奚蓝满身湿透的衣服。
他表情微妙地看着奚蓝:“新来的?”
奚蓝点点头。
“刚被分过来?住哪的?”
“就在旁边,那间。”奚蓝指了指窗户外面自己的屋子。
雌虫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那间屋子:“没提前准备,屋子给淹了?”
奚蓝拢着单薄的衣服,再次点头。
雌虫把奚蓝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语气依旧恶劣,却终于松了口:“滚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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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隔了一道墙,但相比起奚蓝那处漏风漏雨的破旧屋子,雌虫的屋子却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本来不大的空间被很好的利用了起来,壁炉里面燃烧着火光,唯一的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四周的墙面经过改造多了许多格子,格子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与一些奚蓝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物件,有的是机械有的只是看不出功能的零件,角落里面甚至还有台光幕投影,这个时候正播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节目,带着电流的笑声从仪器里面传来,为这个夜晚平添了热闹。
奚蓝站在沙发前面没有落座,他习惯了不给人带来麻烦,不想沾湿了雌虫的沙发。
房间里面比外面暖和了太多,奚蓝在奔波了一天之下已经乏困到了极点,却顾忌着有个雌虫在身边,强撑着不肯睡去。他低头梳弄自己被淋湿的长发,到底还是觉得身上黏腻得厉害,于是开口问沙发上盯着光幕的雌虫道:“请问这里有没有毛巾?”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注意到雌虫的肩头正搭着一块,应该是他刚才洗完澡用来擦身用的。
不好的预感顿时升起,奚蓝还没来得及改口,雌虫已经把身上的毛巾直接扔了过来:“用吧。”
“……”奚蓝拿着那块还沾着雌虫气味的湿毛巾,扔也不是,用也不是。
雌虫瞥着他,不悦道:“又怎么了?”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方,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讲究了,奚蓝在心里面做足了暗示,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屏息用毛巾飞快擦拭了露在衣服外的身体和湿淋淋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