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开始的日子,之后的每一天、尤其到了最后时候,几乎每天都会熟悉的人倒下,他们从一开始的悲痛到后来的麻木……
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总之,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成为倒下的一员,不是明天,就是明天的明天,死亡总会追上他们。
实际上,兽人悍勇,从不畏死。
只是,曾经的他们总觉得死亡并非生命的终途,他们只是回归了兽神的怀抱。
而迁徙途中,他们内心惶惶不安,只因他们已被兽神所遗弃,那死后的他们,会去往何处?
尽管还有巫存在,可他们心中依旧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他们不能将之说出口、也没有足够的水源能供给他们用来说话……
那样的日子,他们此生不会再忘却。
许是想起了过去,兽人心中蓦地冒出来一阵阵的悲痛和难以言说的哀伤,他们如同巫那,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去亲吻脚下的大地。
还好……还好有神使大人。
哪怕神使大人并非兽神的使者又怎样,他们绝望无助的时候,兽神又在哪里,是兽神先抛弃了他们!
这一刻,兽人们对方觉的信任可说达到了巅峰。
众玩家:“???”
他们虽然也知道水的精贵,但还是觉得——下个雨而已,这些npc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确实有壁,能对别人的伤痛感同身受的,永远是少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哎呀!
原来官方没跑路啊!
他们“悲痛”的情绪一收,原地表演了一波哭笑收放自如,马上在原地搞起了庆祝大会,又是唱又是跳的,好不热闹。
喜悦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兽人们感受到神民的快乐,也愈发高兴起来,不过——
水到底珍贵。
他们的巫在狂喜之后,很快安排所有兽人亚兽们把可以储存水的物具取来,纷纷接起了雨水(虽说他们有取水之地,可那水终究与此刻的不同,再说了,进去取水也要付瓶盖呢!虽然花费不多,但能省一点是一点),众兽人亚兽都很能体谅巫的情绪,也不说其他,纷纷去拿东西来装雨水了,各自屋里头装水罐子不够的,还砍了树去临时做了不少的罐子来储水。
玩家和npc皆大欢喜。
莫名其妙被提升修为、又解决了兽人大陆缺水问题的方觉自也乐不可支,极其大方地给玩家们发放了一波奖励,只是……
也不知怎地,阿金没有再出现,倒像是消失了一样,这总让方觉有几分惴惴不安,虽说他修为提升了,可心境并未跟上,他并没有自己变强了的实感。
在这种情况下,少了一个随时能够提醒他的阿金,他就像少了眼睛耳朵一般,到底不习惯。
修为提升倒也有好处,原先需要阿金帮他监控玩家,此刻他修为大涨,倒是能分神处理了。
除此之外——
许棠的事情,总该给个交待。
这事真说起来,方觉也糊里糊涂的,当时阿金说得含糊,但保证了许棠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对方到底在哪却一字未说,方觉也没细问。
此时阿金不在,方觉一时半会还真不知到哪找许棠去,相关线索自不会是莫三叔等人所说的凌天宗。
莫三叔众人以为自己脱离了凌天宗掌控,实际上,他们一直活在凌天宗监视之下,甚至可以说,凌天宗监视他们的人高明到让莫三叔几人甚至察觉不到被监视了。
后来莫三叔几人察觉到有异常时,自然是别的势力在作祟。
凌天宗号称天方第一修真大宗,其实力自不可小觑,别说方觉现在是个泥铸的大乘期,就算方觉是实打实练上来的,区区一个大乘期修者,实难撼动凌天宗分毫。
不过,凌天宗不是幕后黑手,不代表凌天宗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毕竟,他们可一直监视着莫三叔等人,没道理有人要对莫三叔等人动手他们却不知晓。
等……等一下?
方觉突然有了个离谱的猜测,凌天宗既然一直监视着莫三叔众人,幕后黑手动手之时,凌天宗的人真的不知道吗?
为什么阿金如此肯定许棠没有性命之忧?这当中真的没有什么蹊跷之处么?
不管怎样,先走一趟凌天宗吧。
凌天宗自号凌天,宗门自有其傲骨。
整个宗门坐落在陡峭险峰之上,虽则天方凡人与修者混居,可就这天然的天险,已然隔绝了凡人对凌天宗的窥探,至于修者?又有哪位修者敢挑衅凌天宗呢!
是以一直以来,凌天宗便落落大方地矗立在奇峰险岭之上,静候有缘人。
方觉……当然不会是那个有缘人了。
拖天机的福,他在凌天宗也算小有薄面,发了拜贴后,没什么阻拦地便入了凌天宗。
自然,以他一介散人的身份,没资格直接面见宗主,接见他的,只是凌天宗一位鹤姓长老,分管宗外事宜。
“原来是方少主大驾光临,倒是我凌天宗怠慢了!”来人鹤发童颜,脸上堆满笑意,正是与方觉打过交道的凌天宗鹤长老。
方觉也笑道:“长老客气了,我此次前来,实是有事想请凌天宗相助。”
鹤长老上上下下打量了方觉一番,笑意微收。
“方少主说笑了,以方少主此等修为,又有方家作为倚靠,方少主做不到之事,凌天宗只怕也爱莫能助。”
所以说,方觉不喜欢这些爱打机锋的人——
对方这是在指责他之前“隐瞒”修为呢。
“长老不必忙着拒绝,不妨听听我所说之事于凌天宗而言是否为难。”方觉耐着性子道。
小童已送上灵茶灵果。
灵茶灵果皆是上乘,在外头可遇不可求,可在凌天宗,却不过是招待一般客人的茶点罢了。
方觉心中暗暗感叹凌天宗之豪横,接过灵茶轻轻抿了一口。
到了他这个修为,此等灵茶灵果已不堪入口,但方觉不是什么挑剔讲究人,意思意思尝了下,便开始说起事情来。
“此事原也不想麻烦凌天宗,只是许棠这孩子与凌天宗有几分渊源。”
鹤长老听见许棠名字时倒是愣了一下。
实在是当年之事对凡人来说或许久远,对修者却不过是须臾一刻,一切还历历在目呢。
鹤长老轻嘘了一口气。
说到底,凌天宗确实对不起宁如夫妇,当年一事,谁也料不到会是那般结局。
“若是许棠一事,我倒能给你提供几分线索。”鹤长老道,“你既能上凌天宗来询问,我也不必瞒你。确然,当年宁如一事,相关之人皆已殒命,只有星罗亭的零星几个弟子活了下来,这些个弟子没什么监视必要,可宁如一家于凌天宗惨死,宗门上下实在过意不去,便想着对未亡人略作照看。这一看,便是匆匆百年。”
“百年之后,宗门无意中发现当年之事或有蹊跷,只是宁如夫妇到底已死,宗门无意与一名孩童为难,此事便也只好作罢。前段时日,负责照看星罗亭人员的修者传来消息,只说那孩子已被方少主所收养。”说到这,鹤长老略带几分歉意地看了方觉一眼,道,“此事说来惭愧,宗门本不该对方家有所怀疑,只是方家声势浩大却又突兀出现,实难让人在短时间内放下戒心,是以虽则那孩童已被方少主收养,可宗门并未掉以轻心。”
方觉耐心听了一堆客套的废话。
到底什么心思谁知道呢,但人家说是关心许棠,那就是关心许棠吧,理由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有结果是他要的就行。
他客套道:“那是自然,便是我,也不会轻易放下戒心。”
鹤长老听他这么一回答,倒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继续道:“因缘际会下,凌天宗倒是侥幸知道那劫走许棠之人的信息。”
方觉:“……”
听听这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我知道你的人被劫走了,我还知道被谁劫走的,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你不来问我,这事我也就只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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