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知道那个铁石心肠的圣骑士什么时候才会将他放出去?
这种无望的期盼和严寒中焦灼的等待才是最为残忍的酷刑。
塞拉斯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道恩正在门口等着他出洋相,因为他很确定对方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他知道对方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于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朝着对方柔声忏悔,但不论是用各种甜言蜜语诱惑,而是故作可怜的哭泣求饶,门外都没有传来圣骑士的回应。
塞拉斯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他开始不确定起来。
那家伙不会真的选择放弃他了吧?
光是在那个棺材里躺一个月就已经足够煎熬了,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要这样度过更漫长的岁月。
他会疯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塞拉斯的双脚已经站得有些疲惫,他顺着墙面靠坐到墙角。
这个姿势并不让他舒服,因为锁链的长度,他只能高举着两只手,但总比一直傻站在哪里要强。
他将双腿蜷缩起来聊以取暖,但身体依旧冷得像一块冰,几乎冻得没有了知觉。
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时钟也没有窗户,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凭借心里推算,觉得差不多过去了一天。
但他期盼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
这下塞拉斯彻底不确定圣骑士的想法了。
这样下去不行。
他抬起头,看向吊住自己的银色锁链。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具体的形状,但那镣铐的圆环正严丝合缝地卡在自己的双手手腕上。
因为是魔力凝聚成的,“神圣禁锢”可以任意调节大小,他没有办法挣脱这个锁链,除非——
塞拉斯咬住了下唇,黑雾在锁链前方的位置凝结成两道锋利的薄刃,然后干脆利落地朝着他的手腕落下。
“唔!”
鲜血从手腕上喷溅出来,黑发血族扬起脖颈,额角的青筋高高鼓起,绷紧了小腿,自断双腕的疼痛让他在那一瞬间想要大叫出声,但是他却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迅速凝结出黑雾将自己的伤口复原,张口接住着刚刚复原的手腕上流下的鲜血。
从血族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也是冰冷的,塞拉斯并不喜欢那种温度下的血液的口感,但此时此刻为了保存力量,他也只能选择将就一下。
等到双手长全,他才从地上艰难地翻过身体,挪动着自己快要冻僵的膝盖,摸索着墙面,一点点前行,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触感不一样的地方。
是门。
塞拉斯贴着门板跪坐在地,侧过头,将耳朵贴到了门板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
一门之隔的墙外,靠在墙上的沈莫玄忽然抬起头,双眸定定地盯住了刑讯室的门。
[宿主……塞拉斯已经半个多钟头没动静了,他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518的声音在他的脑内响起。
然而他的提问并没有得到沈莫玄的回答。
男人只是抱着双臂,视线微微下移,锁定了门把手下方的锁芯,敏锐的目力捕捉到了萦绕在锁芯内部的一缕黑雾。
这家伙,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他眯起眼睛。
这场博弈,或许会结束得比他预计得更早一些。
银发骑士目光沉着地看着面前的合金门板,像是在洞穴口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自己探出头来的猎人。
……
塞拉斯听了半天,确定门外除了流动的风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才缓缓将手覆盖在门锁上,驱使着魔力探入锁芯。
咔哒——
血族眼睫一颤,握住了门把手,将其缓缓拉开。
明亮的光线从门缝中逐渐出现,像是迷失在雪山上的探险者面前突然出现的篝火。
近在眼前的光让塞拉斯勾起了嘴角,就连身上的寒意和手腕上的余痛都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他用力抓住了门把手,将其向后一拉——
冻僵的身体骤然浸没在强光中,温暖沁入了四肢百骸,塞拉斯闭上了双眼,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刺激,他才一点点地睁开眼睛。
只是刚刚睁开一道罅隙,他脸上的惬意便消失了。
像是慢动作一般,他一点点地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
视线顺着那双银色长靴一路上行,顺着那颀长的双腿来到紧实的窄腰和那宽阔的双肩,最后落到那熟悉的银色颈环和男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上。
圣骑士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看了多久,冰蓝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就仿佛在注视一个死人。
那一刻,塞拉斯的心脏就仿佛是凭空落入了深冬的湖水里,冰冷刺骨。
“……”
吸血鬼的喉咙哽住了,巨大的恐惧慑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
道恩……
他怎么会还在这里……
在极度的恐慌下,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将门重新关上。
但就在门板还剩下一道细缝的时候,“啪”的一声,一只戴着秘银手套的手从上方抓住了门板。
塞拉斯一怔,愈发地用力地用肩膀抵住了门板往外推。
但门板像是焊死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血族虽然不是擅长蛮力的种族,但力量也远超过常人,但即便塞拉斯已经用尽全身力气,身前的门板依旧无法顺从他的心愿阖上,反倒是在以一种磨人的速度慢慢地将他往后挤去。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猫抓老鼠一般,这也是圣骑士捉弄他的一部分。
门缝越来越大,逐渐不可能阻挡住一个男人通过,塞拉斯蓦地松开了抓着门把手的手,倒退着往后爬,想要躲藏进黑暗之中。
清脆的脚步声从洞开的门后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形从室外走进来,站在了那道狭长的光中央。
“躲什么,你不是想要照到光吗?”男人声音低沉。
“不是……不是……”塞拉斯呐呐地说着。
“想逃?”
“道恩……我没有……”
“我说过你可以自己出来吗?”
吸血鬼瞳孔微缩。
“……我只是太冷了……”
沈莫玄偏过头,看着墙角的血迹和依旧悬挂在锁链上的两只断掌。
“你倒是聪明。”
他淡淡道。
他抬了抬手,那道锁链便凭空消失,两只断手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银白色结界,从圣骑士的脚下蔓延出来,逐渐覆盖了整个房间。
塞拉斯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骑士做着这一切。
“道恩……我没有要逃……真的……”
他的声音因为心虚而变得有些颤抖。
“我只是想要帮你……”
他试图给自己找个借口。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我担心普林霍尔他无人看护……”
“你再在我面前说一句谎试试?”
圣骑士沉沉开口。
塞拉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喉结动了动。
“道恩……求你……”他低下头,“我可以做你的仆从……”
“我不需要一个满口谎言,随心所欲,以下犯上的仆从。”
沈莫玄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缓缓道。
“塞拉斯,我说过,我不是非你不可。”
塞拉斯攥紧了双拳,指尖嵌入了掌心,疼痛让他振作了一些精神。
“可是我才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你才会将我唤醒,不是吗?”
“是吗?”
银发骑士反问道。
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塞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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