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瞄着身旁熟悉的侧脸时,他神情柔和地笑了笑。
无论发生什么,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回家就行。
繁星满天,周祁安回去后早早躺在了床上。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脑袋才压到枕头上,疲惫顿时如开闸的洪水一泄而出,几乎没用多久,他的呼吸逐渐规律,陷入梦乡。
疲惫才稍稍得到减缓,睡梦中,头疼和噩梦全部惊袭而来。
梦中的世界一片赤红。
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砖上,不远处,披头散发的女人倒在垃圾桶旁,浑身的血像要流干净一样。
“该死。”
又是这个梦。
梦中糟心的场景每一次看都很有冲击力,周祁安尝试立刻转醒,但失败了。
血腥之外,腐臭的味道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阵地钻进鼻腔,空气也泛着淡淡的腐酸气,呼吸间肺部升腾起灼烧感。
周祁安尝试去寻找气味的源头,稍走了两步,随意一个抬眼,面色顿时一变。
和之前所有的梦境又有变化,斜侧面,一只畸形种趴在天花板上。
顶着一张人类的面容,但一只胳膊的颜色完全不同,连接着锋利的兽爪。怪物裸露着牙龈,涎液顺着锯齿的尖牙不断留下,正在为饥饿丧失理智。
它衣服口袋里还露出工作证的一角。
周祁安眯着眼看去,立刻确认了其身份。
“当初实验室的叛徒。”
饥饿感不断放大,奇怪的肠鸣声从怪物腹腔内传出,它开始朝着地上的女人伸出爪子。
眼看女人面临危机,周祁安下意识就要出声吸引怪物注意力,但喉头软肉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当他尝试冲上去时,双腿不知何时就像是灌了铅,根本迈不动分毫。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周祁安强行定下心神,尝试抬起稍微还不那么僵硬的胳膊,去敲击旁边的消防柜,以制造响动吸引怪物注意。
拼命努力的瞬间,周祁安呼吸骤然一紧。
……远处的柜子里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阴鸷,还有极度惊惧后剩下的疯狂。
那只眼睛没有看周祁安,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怪物加速俯冲的时候,柜子里的男人竟也冲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钢管,朝怪物背后刺去。
但怪物的动作更快,仅仅在旁边墙面借力一蹬,轻松自男人头顶跳了下来,双方实力悬殊,男人的腹部几乎就像废纸般被怪物扯碎。
他没有躲避。
正是这没有躲,为他争取了几秒的时间,剧痛传来的瞬间,男人手中的钢管朝怪物肩膀捅去。
“去死吧——”
钢管不断陷入,怪物的喉咙里传来扭曲的嚎叫。
移植巽兽臂膀的关节处,明显是它的弱点。
怪物哀嚎中,男人被甩飞出去,领带在空中扬起,涌出的血液染红了上面的花纹。
周祁安也在这时真正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是上司!
猩红的血液顺着地缝一路流到鞋尖处,血液不止从一个方向流入,更多来自办公室。
随着血水沾在鞋底,周祁安发现身体勉强能动了一点。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脚下的血水凝固,怪物停止嚎叫,先前地上痛苦的喘息也跟着消失。
意识被撺掇般,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吸引他前进,周祁安无意识迈开双腿,踩着血水一路来到源头。
熟悉的办公区域近在咫尺,临门的位置,玻璃上全是飞溅的血液。
门边,穿着员工制服的年轻人趴在地上,衣服已经看不清纹路,血肉糊了满地。
视线重新聚焦,这人给他的感觉分外熟悉。
弯下腰,周祁安略带迟疑地把人翻了过来,蓦地,一张惨白的脸孔映入眼帘。
“我……”喉咙像是卡壳了一样。
是我。
亲眼看到自己惨白的容颜,巨大的冲击力下,周祁安一个踉跄。
所以三年前,他,母亲,和上司都死过一回吗?
不,应该是濒死,自己似乎还一息尚存,更远一点的母亲由于上司阻拦,没有被怪物彻底开膛破肚,上司胸膛也还有微弱的起伏。
正当周祁安想要进一步确认时,画面陡然变得模糊。
“该死!”拼命想要醒来的时候,醒不来,最关键的节点上,偏偏有一种镜头要转移的感觉。
跟他作对吗?
画面即将跳转的一瞬,周祁安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匆匆赶来。
脑海中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睁眼,好不容易勉强掀开眼皮,熟悉的场景出现了。
母亲和上司正在疯狂啃食着什么。
但这次的梦境稍微延伸了一些,并未立刻戛然而止。
怪物不知为何没有靠近,它站在远处,像是看到什么,充满了畏惧,与此同时,又忍不住看向其他两人啃食的东西,语气夹杂着浓浓的觊觎——
“太岁……太岁肉!”
太岁。
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时,瞬间好像有什么目光凌驾在精神之上,周祁安当场在梦境中痛昏了过去。
————
市中心豪华违规自建房里。
玻璃旁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沈知屹一直没睡,浅淡的眸色天然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他能隐约感知到,梦魇之心正处在强烈的情绪变化中。
沈知屹微微垂眸:“记忆恢复了些吗?”
梦魇之心本质还是属于梦魇之物,有它在身上,保障安危的同时也有弊端,比如……噩梦。
周祁安近期噩梦频繁,和梦魇之心脱不开干系。
有些事情,即便他不开口,对方知晓也是早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忽然,沈知屹像是察觉到什么,迅速朝门口走去。
门开的瞬间,一条敲门蛇优雅地立在原地,遂即,一道单薄的身影倒了下来。
……
翌日朝阳初升。
阳光洒在面上的一刻,周祁安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睁开眼时,疲惫感减缓了很多,只还残留着淡淡的头疼。
“…唔。”
梦境后遗症严重,肌肉的酸疼感好了点后,周祁安在床上躺了几秒,才勉强爬了起来。下一刻,他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环境。
陌生中还夹杂着一点熟悉。
门没有关,听到动静,外面的人走了过来。
沈知屹穿着颜色寡淡的衣物,整个人如同从老胶片里走出,浑身上下的色彩都被剥夺了,明明长着优越的一张脸,稍有不慎就会忽略。
“醒了吗?”
大清早看到好容颜会对心情和眼睛都好,周祁安现在却顾不得欣赏。
定定怔神半分钟,他重新找回声音:“我怎么在这里?”
“梦游。”
什么地狱笑话?
周祁安嘴角一抽:“别开玩笑。”
双方距离不是一般的远,自己总不能走过来?
“伯母开车送你来的。”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沈知屹一句话让周祁安当场愣住。
“你走出家门时,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所以伯母就把你送来了。”
连续两次送伴手礼起到了不错的关系维护作用,虽然昨晚最先是蛇在敲门,但门开口后,沈知屹接住周祁安的一刻,站在远处的女人没有进一步动手。
他就事论事:“伯母的理智回归了很多。”
为了佐证这一点,沈知屹用发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青年的腮肉。
疼。
周祁安捂着腮帮子,嘴周怎么这么疼?看向同样发疼的手脚,上面还有红痕,明显是被用绳子绑过。
在沈知屹接下来的解释中,周祁安逐渐拼凑出梦游的真相:防止他梦话中提到副本的事情,触犯游戏在现实里不能提的禁忌,亲妈把他捆成了粽子。
好感人。
想到昨晚自己的人来疯,周祁安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脑袋还在。
他忍不住再摸了摸,感受着颈动脉的跳动,“生命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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