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着,这个时候,他不能指望任何人,花迟缓了缓体力,继续摸索,他试探着向后退了两步,接着重复刚才的过程,这次他摸到一些扎手的干草,他的心终于剧烈开始跳动。
干草堆上都绑着绳子加以固定,花迟弯下腰,将脸凑到绳子上,这才勉强看清是条红色的绳子。
红色的绳子绑在第五个草堆上,花迟躲在草堆避风处大口喘气。
这太可怕了!他直接错过了第四堆草!
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而是继续往前走,风雪会影响他对时间和距离的判断能力。
花迟想象出了自己迷失在茫茫森林中的样子,他会倒在大雪中,这样大的雪,他的身体会直接被埋住,连熊和老虎都不会发现,直到明年春天。
花迟摇摇头甩掉这可怕的想法,他从草堆里抱出一大把干草,向前走了两步。
还好第五个草堆离着牛棚很近,他这次不用担心会走错路。
在木墙上摸索,他找到屋门打开。
“哞~”杨桃凑上来舔舔他冰冷的脸颊。
可可正在垂头舔着已经有些结冰的水槽,花迟确认水槽里还有能流动的水,他将干草放进食槽。
下次再来,得带着水壶,给水槽里加点水。
牛棚修建得刚好够两头牛自在居住,又是半地下的封闭设计,虽然冷了点,倒还是两头牛能接受的温度。
花迟用耙子把牛粪收集到一起,接着快速打开门把它们清理出去。
牛棚隔壁是鹌鹑窝,中间有一堵相通的门,花迟在这边都能听到鹌鹑们吵闹的声音。
他直接从牛棚这边走到鹌鹑窝。
有露西的带领,鹌鹑们都在一个固定的角落排泄,鸟粪堆成一小堆,花迟将鸟粪都铲出去。
如果没有风雪,他们会把这些粪便都收集到厕所的坑里去,现在没那个条件,花迟将鸟粪往屋外一扬,风雪就卷着粪便消失了。
给鹌鹑们添了点豆子和水,花迟检查了一下今天的鹌鹑蛋,只有三颗,个头都不大。
天气太冷,鹌鹑们都不愿意下蛋。
看着吃完东西就都缩回窝里挤在一起抱团的鹌鹑,花迟摸摸露西的头,开门离开。
这次他很谨慎,宁可步子扯大一点,也要确保自己的左右手总有一只能抓到草垛。
他走过三堆草,看到前方风雪中的一抹微光。
那微光渐渐接近,沈禛握住他的手腕,说:“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第043章 被遮盖的小屋(一更)
沈禛一手拉着花迟,另一手拎着煤油灯,暖黄色的灯光在昏暗的暴风雪中晕染,成为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他腰上系着一根绳子,转手将煤油灯递给花迟,沈禛拽着绳子往回走。
短短几步路走得依旧艰难,肆虐的风雪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吹来,花迟要努力维持平衡,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跌倒。
雪从刚出门时的小腿处积攒到大腿,他们不得不在雪中蹚行,沈禛走在前面,花迟踩着他留下的痕迹,二人身后留下的足迹顷刻间被覆盖。
摸索到绳子的尽头,沈禛打开门。
二人急急走进屋中,将寒冷关在门外,花迟抖抖衣服上的雪,长长舒一口气。
小屋没有窗户,室内光线不好,花迟没有看清沈禛脸上浓重的担忧和后怕。
他捧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杯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奶茶,花迟露出满足的笑容。
沈禛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自己也脱下羽绒服,他腰间的绳子在进门时摘下挂在门外。
花迟活动活动自己冻僵硬的手指,把椅子搬到炉灶边坐着烤火,他感受着耳朵麻麻痒痒的感觉,不禁感叹:“这种天气,往年都要十一月份才有。”
沈禛也拿着一杯热奶茶喝,他虽然也是北方人,却是后来才在A市生活,前两年A市都是暖冬,他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外面有零下二十度了。”他出去找花迟前特意将温度计拿出去看了看,“去年最冷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温度。”
花迟啧啧摇头,“才零下二十度而已,我上高中的时候,冬天最冷能有零下四十多度呢,那时候才是真的会冻死。”
说着他很刻意的打着寒颤,一副夸张的表情。
沈禛听得直皱眉,他比花迟知道的多一点,基地研究院曾经说过,今年气候变化很大,或许会是寒冬。
“你这是什么表情?”花迟歪着脑袋凑过来,点点沈禛紧皱的眉心,“你才二十来岁,来,笑一个。”
沈禛捏住花迟的手,将研究院的推断告诉他,花迟愣了愣,“我们有地洞住,地下温度相对恒温,可顾宇欢欢姐他们怎么办?小月姐也不知道在哪……”
沈禛对他们倒是放心,这消息他们都知道,在幸存者之间也有流传,顾宇几人早早就在准备,小月那有露露,露露的蛛丝织成的衣服可是基地曾经的官方工作服。
他一一帮花迟分析,花迟这才略安下心来。
烤了一会儿火,身上变暖和,花迟拍拍手跳起来,这种天气不能出门,在家总要找点事情做。
他这会儿上面穿着厚毛衣,下面套着条羽绒裤,在室内已经微微出汗,回到地洞,花迟找出之前在包裹和超市里拿的几套厚睡衣开始纠结。
前几日晚上的冷还在他接受范围内,花迟宁可冻一点都不想穿厚睡衣,可是这两天就不太行了,花迟遗憾地把薄棉睡衣扔进浴桶,等着抽空洗干净收起来。
现在他看着几件毛茸茸的厚睡衣犯愁,他最喜欢一款法兰绒睡衣,前胸还有只泰迪熊的头,是他在商场搬物资的时候一眼相中的,为此他特意去更衣室旁边的库房里翻找了半天,将同一款式的几个颜色都拿走了。
是穿卡其色的那件呢?还是穿鹅黄色的那件?花迟摸着两件衣服拿不准主意,身后一只手指指卡其色的那件,“那件好一点,鹅黄色的容易脏,不太好洗。”
花迟回头,看到沈禛一身黑站在那,要不是有壁炉,他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了,和沈禛一比,他的衣服像小崽子穿的。
花迟眼珠子一转,十分殷勤道:“沈队你也换衣服,我这有大码的!”
沈禛看着那毛睡衣皱眉。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衣服暖和,还比毛衣棉裤方便活动。”花迟拿出他打工时做销售的状态,还想给沈禛讲讲这衣服的好处,沈禛耐不过他,到底从他手里接过加大码。
二人的两张床之间有张帘子,平时方便换衣服,花迟迅速拉上帘子,换上自己心爱的睡衣。
冷空气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花迟打个寒颤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暴风雪什么时候能停,花迟换好衣服,等对面动静也停住,他拉开帘子,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开。
花迟去物资堆里找出一只塑料桶,斟酌后拎着桶走上去,快速开门把桶放在门边。
“要是上厕所,就把桶拿进来解决一下……”他指着桶对沈禛解释。
这种天气往厕所走可太折磨人了,能凑合就凑合。
屋外寒风依旧咆哮,刚才花迟开门的时候,雪都快把门遮住了,雪越下越大,屋子里的温度反而比之前暖和,“这会儿雪一定把屋子整个快遮住了!”花迟烧了一壶水,很肯定地说。
暴风雪刚开始刮的时候,屋子里温度会变低,等到雪层足够厚,厚到把屋子遮住,这样雪层反而能够抗风保温。
“就像因纽特人的雪屋?”沈禛总结。
“差不多差不多!”
这样的天气什么都做不了,洗衣服也不急于这一时,花迟坐在椅子上搂着呼呼大睡的杰克看书,沈禛见状也摸了本书看。
一时屋子里只剩书页偶尔翻过的声音,和炉子里柴火崩出的噼啪声。
只靠煤油灯和炉灶照明,时间似乎失去意义,他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花迟后知后觉感受到肚子有点饿,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
“昨天的牛奶是不是还剩了一些?”花迟摸摸肚子向沈禛确认。
沈禛点点头,昨天接了一桶牛奶,没时间处理,就直接盖着盖子放在了屋外,他披上外套换好鞋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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