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的呼吸有些困难,在朗赛那晚的记忆重新涌上脑海。
他想说“不”,但嘴唇动了两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伊雷吸了口烟,一边缓缓吐出烟雾,一边随手把烟灰弹在地上,“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很虚伪,也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我想说——老板,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管是易感期还是情热期,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
雪莱抬起头看向伊雷,后者虽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里的神情却很认真。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雪莱第一次见到伊雷这么认真。褐色的眼睛反射着昏暗的光,目光专注而执着。
在这样的目光下,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从雪莱的胸膛深处升起,缓慢地流淌着,渐渐涌向全身,一点点温暖了被寒风与冷水浸透的四肢。
雪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从肺里吐出来,“不是的。”
“嗯?”伊雷看向他。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了解你的生活环境,不懂下城区是个怎样的地方,对你经历的痛苦也毫无概念。”雪莱说,“所以,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去你会去的酒吧喝酒、跟你会认识的人聊天……我不希望你为了照顾我而放弃自己的生活,甚至忍耐生理需求。你还很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享受人生,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雪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已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秒伊雷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停。”伊雷说。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变得很近。伊雷的掌心紧贴着他的嘴唇,温暖从相接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雪莱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他闭上眼,鼻息带着热度喷洒在伊雷的指缝间。
或许是酒精,或许是忽然拉近的距离,信息素的释放忽然没那么受控,清冽的茶香与甜腻的晚香玉缠绕在一起,一切都变得很乱。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节拍。伊雷的眼直勾勾地看向雪莱的眼底,眸子的深处藏着幽暗的光,他缓缓松开手掌,拇指的纹路轻轻摩挲过雪莱饱满的唇瓣。
“我可以亲你吗,老板?”他问。
雪莱怔怔地看着他,他们的目光离得太近,近到他能从伊雷的眼睛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点了下头。
下一秒,伊雷把烟丢进水池,烟蒂熄灭的同时,他俯身吻了上去。
雪莱的大脑在一瞬间陷入了空白,酒的味道随着唇舌暧昧地纠缠在一起,嘴里、鼻腔里、空气里全都是伊雷·哈尔顿的味道。
伊雷的吻向下游走,指尖撩起雪莱的外套边缘钻了进去,掌心的温度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滚烫。
雪莱的大脑一片混乱,甚至没有富裕去思考这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体就已经比理智先做出了回应——迎着那片温暖贴了上去。
他就像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走了很久的人,靠近炙热的火焰已是本能,无论是否会烫伤。
这个吻的发生自然得就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恋人,就像他们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伊雷·哈尔顿吻了雪莱·曼塔。
太过平常、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没有人想起他们彼此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周。
就在这时,伊雷的掌心忽然停在雪莱的腰间不动了。
不明情况的雪莱“嗯?”了一声,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老板。”伊雷的声音忽然变紧了。
雪莱远去的理智暂时拉回来了一点,“怎么了?”
伊雷抬起头,“你的钱包呢?”
“什么?”雪莱凝固的脑子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伊雷在说什么,随后把手伸向他刚才拍打的地方。
他的外套口袋里原本是装着一只硬皮钱包的,现在那块布料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半夜,雷斯奥的上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座城市似乎就连雨水都比别处更粘稠,沾在人的皮肤上就落不下去,非得把所有东西都弄成黏糊糊的一片不可。
酒吧的里里外外早就被两人翻了个遍,现在也已经打烊了。除了暗蓝色的月光外,整条街没有任何光源,拥挤的城市陷入死一样的幽深黑暗里。伊雷和雪莱只能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那点微弱的光照亮前路,再远的地方只能任由黑暗吞噬。
十分钟后,两道光束再度在酒吧门前交汇。伊雷直起身子,“怎么样?”
雪莱没说话,摇了摇头。
伊雷叹了口气,伸手将被雨水黏住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你钱包里都有什么?”
“ID卡、储蓄卡、一万左右的现金,还有……”雪莱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卡上有多少钱?”伊雷问。
“八位数。”雪莱说,“但卡上有密码和指纹双重认证系统,别人就算拿了也取不了钱。”
和八位数的存款相比,一万块的现金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但看雪莱眉头紧蹙的样子,伊雷知道那里面应该还有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再找一遍吧。”伊雷甩了甩手背上的雨水,重新把手电的光对准路面。
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雪莱打断了。
“算了,别找了。”他轻声说,“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伊雷回过头,“为这个都找了两个半小时了,你现在说没什么重要的?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睡觉,我再在附近找两圈……”
“不用了!”雪莱提高声音,“反正也不可能找到的,你心里明明比我更清楚。这根本不是丢了,而是在酒吧被人摸走了。就算退一万步,我真的不小心把钱包掉在路上了,这里是雷斯奥,也没人会拾金不昧。”
伊雷把手揣进口袋里看向他。
“何况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雪莱重复道,“真的。”
伊雷沉默了一会,雨丝无声地打落在两人的肩膀上,似乎有越来越绵密的趋势。
“好,那回去吧。”伊雷最终说。
雪莱点点头,关闭了手机的手电筒。伊雷脱下外套,浴巾似的往雪莱的身上一罩,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别着凉了。”伊雷揽住雪莱的肩膀往前走,手心在他肩头搓了搓。-
老房子的卧室有两间,这次他们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挤在一起了。
伊雷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雪莱已经躺上了床。从门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团毛毛虫似的棉被裹成长条,只露出一小块金色头发。
伊雷敲了敲门,没有应声。但从呼吸的节奏能判断出雪莱并没有睡着。
于是他干脆走到雪莱的床边,把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喝吗?”
毛毛虫棉被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伊雷,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还是端起杯子,缓慢地喝完。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谢谢。”雪莱把杯子放回去。
“明天走不了了吧?”伊雷说,“我身上可没带几块钱,路费都在你那里。”
“嗯。”雪莱说,“我给曼塔银行打了电话,他们会冻结我丢失的卡,再邮寄一张新卡过来。到时候用新卡取点钱出来就可以了。”
“要用多久?”伊雷问。
“两三天吧。”雪莱捏了捏鼻梁。
雪莱的表情很疲惫,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快到达终点的运动员,忽然被告知后面还有一场加时赛。
伊雷干脆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膝盖和棉被鼓出的形状紧挨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老板,雷斯奥的啤酒节快到了,你知道吗?”
“嗯?”雪莱抬起头。
“啤酒节,差不多是下城区最热闹的节日。”伊雷说,“就这两天,所有的酒吧商铺都会开始筹备,节日当天你能在城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喝到啤酒。其他的还有小吃、烧烤、点心……都比平时便宜,要是脸皮厚一点,吃一圈试吃就能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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