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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季木棉带着芈灵搬进城隍庙。
小芈灵也有一间房,虽然他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觉,偶尔还能回南楚古墓里陪父母。
“这个颜色喜欢吗?”季木棉将粉色被子铺在床上,转头问小芈灵,“要不要换成蓝色?”
听说男孩子大部分喜欢蓝色。
芈灵摇头,软乎乎说:“粉色,我喜欢呀。”
季木棉笑着捏捏他的脸,又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待一切搞定,他又联系了舍友,请舍友帮他把行李寄过来。
虽然他大学期间一直忙着学业和兼职,但他跟舍友们的关系也不差。他们宿舍共四人,有两个是大城市的,一个来自农村,再加他一个孤儿,出身各不同。但他们相处得很好,因为都是善良的人。
舍友们早看过他的直播切片,也早叫上了季大师。他们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大学四年里季木棉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神通。
季木棉:“……如果我说我是突然觉醒天赋,你们信吗?”
舍友们:“……”
就冲他把顶流算进监狱,也得信啊!
聊到最后,舍友们表示会找时间去桐城看他,不过应该是春节了,因为有个舍友已经开始上班,另外两个舍友考研成功,也早被导师捉去干活。
打完电话,季木棉坐到屋檐下,和小芈灵各捧着一半西瓜挖着吃。
他现在也算是彻底安顿下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总算有了闲情逸致感受城隍庙的环境。
明明是大夏天的下午,外面热得发慌,城隍庙里却很清凉,完全没有炎热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庙里布置了阵法,还是因为庙里的树木多。
“真好。”一阵凉风吹来,季木棉惬意地眯起眼,吞下一口西瓜,喃喃感慨。
小芈灵坐在小凳子上,晃动着脚丫,学他一边闭眼感受凉风,一边往嘴里送西瓜:“真好呀~”
小孩吃得欢快极了,嘴边都是西瓜汁。
季木棉轻轻笑了声。
他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是独自一人,现在有个小孩儿陪着,心里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是有了牵挂。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他准备去一趟菜市场,今天是第一天搬进城隍庙,应该开个火,就当是暖居。
他还准备在周末请街坊邻居们吃饭,毕竟这两天修缮城隍庙时大家帮了不少忙,正好去菜市场熟悉一下。
待吃完西瓜,他起身收拾了一下,跟芈灵说:“走,陪哥哥去买菜。”
小芈灵的西瓜只吃了一半,肚皮就鼓了,他乖乖地把剩下的西瓜抱到厨房,也洗了手净了脸,哒哒哒跑回来抓住季木棉的两根手指头:“哥哥,走~”
·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一辆轿车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下了车。
季木棉扫一眼,有些惊讶:“小熊软糖?”
来人正是小熊。
她让司机在车里等,走到季木棉跟前,恭恭敬敬地喊:“季大师。”
季木棉扫过她的肚子,皱眉:“你孩子……”
“没了。”小熊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很轻很轻,“我才知道谈明舟早就给我喂了打胎的药,他把药放在葡萄汁里,我不但没喝出来,还欢天喜地觉得他很体贴。”她深吸口气,“孩子已经五个月,不适合药物打胎,为了让胎掉落,谈明舟用了很大的量……我以后恐怕再也没法怀孕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已有几分恨意。
季木棉不擅长安慰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熊抬起头,眼里的恨意变成了歉然:“季大师,抱歉,我当时不该在直播间说你是骗子。”
季木棉淡淡:“没事。”
反正他当场打脸回去了。
小熊静默几秒,说:“我来这里,一是感谢您救了我,让我从谈明舟编织的谎言里清醒,二是给孩子祈福。”她顿了顿,神情变得黯然,“我跟孩子没有缘分,只希望他来世投胎到一个好家庭。”
她连小月子都没坐,就来给孩子祈福,也是因为觉得愧对孩子。
季木棉看得出她是诚心诚意来上香,也就没有阻拦。
事实上,小熊软糖算是城隍庙的第一个香客和信众——今天早上左邻右舍也来城隍庙上过香,但小熊软糖才是真正被季木棉吸引而来的,对季木棉来说确实是第一个香客。
小熊毕恭毕敬地拜了城隍爷。
城隍爷像有些旧,好在之前工人将雕像擦拭了一番,看着倒也唬人。
雕像底座旁还放着一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那两本书,是季木棉专门供起来的。
说起来,季木棉仔细打量过城隍爷像,跟梦里的堂爷爷一点也不像,但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堂爷爷就是城隍爷。
走之前,小熊给城隍庙捐了20万香火钱。
她父母生意做得很大,家里并不缺钱,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也正因为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她才会被谈明舟这种渣男哄骗。
“您救了我的命,这点香火钱不值什么,请您一定收下。”她态度十分恳切。
季木棉最终没有拒绝。
有了这20万,就可以给城隍爷打造金身了。
在小熊离去时,季木棉给了她一句话:“你以后会平安顺遂。”
小熊冲他深深弯腰,神色虔诚:“多谢大师。”
·
得知自己金身有了着落,堂爷爷晚上入梦时不知多高兴,夸了季木棉足足两分钟,还打算唱一首感恩的心送给季木棉。
季木棉:……这就不必了!
堂爷爷一脸遗憾,提醒他:“记得明天去见你老公。”
明天就是周五。
季木棉:“……”
您还不如唱神曲呢!
*
隔天起来,季木棉想到马上要去见老公……呸,去相亲,就一阵精神恍惚。
出发前,芈灵拉住他的衣袖,奶声奶气问:“哥哥,妈妈说我是拖油瓶,嫂子……会嫌弃我吗?”
为了适应现代社会,他已经把母亲这个称呼改为妈妈。
季木棉:“……”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上嫂子了?
他弹了下小孩的脑门:“你一个人留在庙里没问题吗?”
芈灵:“没问题哦,我可以回去找爸妈。”
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但他想回去还是很容易的。
季木棉和芈灵挥挥手,锁了城隍庙大门,打车前往青云路頔福茶楼。
路上他越想越没谱。
那天加了微信后,裴久景只发了地址就没跟他说过话了,他也没找裴久景聊天。他不知道裴久景年龄多大,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对他来说,裴久景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算了,等见到再说吧。”他看着投洒在车窗上的阳光一帧帧往后退,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
十分钟后,他抵达茶楼,进了包间。
包间里早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容英俊得不像话,比季木棉见过的最帅的男明星还要好看许多。而比起英俊的面容,男人的气场更慑人,哪怕是坐在那里,也透着浓烈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气息。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抬眸,与他对上。
季木棉走过去:“你好,你是裴久景?”
裴久景点头,声音低哑清冽:“坐。”
两人面对面坐着,裴久景示意季木棉点单,而后不疾不徐开口:“我在人间的名字叫裴久景,任特管总局局长。”
特管总局是什么,季木棉是不知道的,他抓到重点:“人间名字?”
裴久景嗯一声:“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裴九,冥府众生都这样叫我。”
其实冥府也没有谁敢直呼他姓名,裴九两个字,他大约有几千年没听过了。
季木棉诧异:“……冥府?地府?”
裴久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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