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逞看也不看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他给我扒光了扔出魔域。”
喜欢脱,让你脱个够。
听到这话,楚栩云却忽地挡在了李焚鹤身前,眉宇微蹙。
不行,他的徒弟不能丢太清宗的脸面,也不能丢他的脸面,还不如让郁逞打一顿呢。
要面子的仙君扯住李焚鹤的胳膊,把千劫尽塞进了他手心,给他一个眼神。
上,去挑衅郁逞,打一架。
李焚鹤又一次鬼使神差般领悟了他的意思,“师尊,你是要同我一起拼尽全力逃出去,对么?”
楚栩云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示意,李焚鹤立马像打了鸡血般,抓着剑便朝郁逞冲了过去。
两人瞬间缠斗起来,剑光四射。
有郁逞这位魔尊做陪练,想必李焚鹤从魔宫出去之后,一定能在宗门大比夺得头名,郁逞帮了他大忙呀。
楚栩云欣慰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茶,一边观看他们拼上性命的打斗。
虽然有千劫尽在手,李焚鹤依然打不过郁逞,就连半招都接不下,完全是在被郁逞压在地上打。
郁逞没有下死手,他还要留着李焚鹤的性命,要挟楚栩云跟自己成亲,因此只是用刀背抽了李焚鹤几刀。
“看来仙君不在,你暗自惫懒了不少。”郁逞余光看向旁边的楚栩云,故作不经意般,淡淡道,“真是枉费了仙君一片苦心,教你这样不思进取的徒弟,不知要多辛苦。”
李焚鹤本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有偷懒,我每日都有勤加苦练,你休要胡说!”
郁逞耸了耸肩,微笑道,“嘴上说说谁不会,仙君收你为徒真是最错误的决定,我实在心疼仙君,要是当初收的是我,我必定不会让仙君失望。”
闻言,李焚鹤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羡慕吧,羡慕也没用,师尊收的是我,我还是首徒呢。”
郁逞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面色忽沉几分,不再多说半个字,而是提刀而上,下手更重。
楚栩云捧着茶杯,在杀气腾腾的大殿角落里悠哉品茗。
有人帮忙教徒弟真好啊,要是太清宗的徒弟们都来救他就更好了,这样郁逞就可以挨个把他们教一遍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嘛,他哪里值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来救自己。
与此同时,太清宗。
宗主脸色铁青,“你说什么,李焚鹤去救仙君了?”
李焚鹤的师弟焦急万分地拱手道,“宗主,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一齐去救仙君出来,人多力量大,一定可以成功的。”
宗主闭了闭眼,长长叹息一声,道,“那个蠢货。”
师弟抬头看了一眼宗主,战战兢兢道,“宗主,李焚鹤是蠢货没错,但是弟子觉得他还能救。”
闻言,宗主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他。”
他是说他那蠢货弟弟。
要说楚栩云脑子笨他不会反驳,但是要说楚栩云打不赢郁逞,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
半步真仙的人,怎可能会被郁逞轻易打败。
那蠢货分明就是自愿跟着郁逞去魔宫,结果徒弟跟师尊一样蠢,还专门跑去魔宫想救师尊。
本来他让纪怜洲去把那不成器的弟弟逮回来就能解决,这下好了,他还得兴师动众找人去救李焚鹤。
思及此处,宗主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扬声道,“以你为首,叫上仙君门下弟子,带上佩剑法宝一齐去魔宫,把仙君逮……救出来!”
罢了,就当让他们去实战磨炼吧。
第8章 两个铜钱
和郁逞打了足足两个时辰,李焚鹤体力耗尽,瘫倒在地,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郁逞没想杀他,郁逞是想玩死他!
不对,师尊不是要跟他一起杀出魔宫么?
李焚鹤偏头看向桌边的师尊,已经开始下棋了。
棋盘上的棋子都满满当当,一看就是全神贯注下了半天压根没管他的死活。
李焚鹤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楚栩云从前在太清宗就常常如此,总是做着一件事,做着做着就忙活别的去了。
但是师尊,咱们现在是在魔宫里啊!
似是察觉到李焚鹤绝望无助的目光,楚栩云终于分神看向他,从怀里取出一枚回元丹,远远地扔给了李焚鹤。
吃完丹药继续练,练到没有力气继续吃丹药。
李焚鹤连忙从地上爬起接住回元丹,大为感动地一口咽下,“师尊,弟子必定不负所望。”
极品回元丹哎,一颗九千灵石,师尊好大的手笔,突然感觉自己一个人也行了。
郁逞自然发现楚栩云的动作,他沉默地立在原地,手上的刀垂在身侧。
分明他才是赢下来的人,分明他才是天赋最高的弟子,如果今日楚栩云是受他人所困,他会比李焚鹤更加拼尽全力救楚栩云出去,可楚栩云从未像对待李焚鹤一样对待过他。
眸光自那颗回元丹上掠过,他又很快收回眼,仿佛不曾在意过。
无所谓,他足够强,所以不需要。
又是半个时辰,李焚鹤感觉自己吃了药之后,竟然还不如吃药之前,不知是不是错觉,郁逞下手越来越狠,好像真想把他打死似的。
郁逞发泄完心中火气,一脚将李焚鹤踹出殿外,冷冷道,“关进地牢。”
大婚当天,他还要李焚鹤来喝他与楚栩云的喜酒。
郁逞回眸看向殿内静静下棋的楚栩云,面色平静,衣襟整齐,发鬓分毫不乱。
白子落定,敲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栩云停下动作,抬眼对上了郁逞的目光。
郁逞知道,他当着楚栩云的面把李焚鹤打成这样,心底一定恨透了他。
可是法力尽失,楚栩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才会故意不看,不听,以下棋转移心神,就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在楚栩云眼中都不值一提。
楚栩云是想让他明白,他伤不到他。
“仙君,有闲暇下棋,不如提前想一想你我大婚时喜服的样式。”
心底不是想这样说的,可脱口的话却总是带刺。如果不这样说,楚栩云恐怕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恨他也是好的,恨他就会记住他。
听到郁逞的话,楚栩云却忽然起身,在郁逞目不转睛地紧盯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石笔,在棋盘上潇洒挥动。
半晌,楚栩云收起笔,抬眼看向仍然立在原处不动的郁逞。
眼睛好亮,眼底细碎的微光仿佛在热情期待着什么。
郁逞短暂怔了片刻,一刹那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还不等细思,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乖乖走向了楚栩云。
他低下头,看到棋盘上棋子被凌乱地推开,留出一片空白,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郁逞努力分辨了片刻,没看明白。
见状,楚栩云似是有些无奈,又在上面认真补了几笔。
这下看出来了,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好像是一件衣服。
衣服?
郁逞眼睫微颤了瞬,指尖在那稍显简陋的图画上轻轻触碰,试探着低声问,“这是……你想要的喜服?”
话音落下,楚栩云松了一口气般,轻轻点了点头。
要是郁逞再不明白,他就真画不出来了,这是他刚刚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郁逞怔愣地看着棋盘上画的喜服,衣摆很短,上面还画着一只歪七扭八的虫子,攀附在喜服上,莫名有些滑稽。
这是楚栩云的画?
郁逞恍惚了片刻,他从前一直觉得楚栩云无所不能,没想到,他也有做不好的事情——他的画实在有些特别。
不过,太清仙君,正道魁首,一剑霜寒十四州,魔修闻风丧胆的楚栩云,在自己的喜服上画一条虫子是什么意思。
楚栩云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郁逞误解自己的意思,又捉起石笔,在那喜服边上认认真真标注下一个字。
“龙。”
郁逞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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