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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怀疑自己有自虐倾向？”她问。
聂睿庭用力点头。
“而且还是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
气温好像又降低了，聂睿庭打了个喷嚏，怀疑陆雅雯根本没有上调室温。
看到他的表情，陆雅雯只好再次起身去调试遥控器。
“大概是空调坏掉了……嗯，如果你真认为自己的自虐症很严重的话，那就要吃药了，否则拖下去，病情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定还会发展到自残的地步。”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想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自虐症，而不是我想治疗。”
陆雅雯脚下踉跄了一下，再次确认这位二少先生来找自己是闲得有病。
她先把室温调节到二十八度，又把表情调整到微笑的状态后，这才转回来重新坐下，说：“我第一次见到有病不想治的人。”
“大概是……我不想伤害他。”
陆雅雯挑挑眉，即使研究心理学多年，她还是无法理解聂睿庭的思维。
“我其实担心的是，自虐症会不会自然治愈——假如有一天我没有自虐倾向了，就不想被他各种限制，会觉得他很讨厌，说不定还会赶走他，他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无处可去，所以我不希望他走，总而言之就是，虽然我现在喜欢被他管，但我不敢保证将来自己是否会变心，世间的变数太多了，我怕万一我病好了，那就糟糕了。”
说了半天，陆雅雯总算明白聂睿庭想表达的意思了，她首先想回应的一句话就是——也许您该去看下脑科。
什么自虐症啊？这明明就是闲得没事做，自寻烦恼，明明就爱得不得了，连几十年后的事都想到了，还在这里担心自己有没有病。
身为专业心理医生，陆雅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眼眸划过聂睿庭的双腿，微笑说：“恕我直言，你的腿早就痊愈了吧？”
“欸，”聂睿庭的身体向后一晃，一脸震惊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医生啊。”
“可是你是心理医生，怎么可能……”
“不要小看心理医生的观察力，好了，这个问题暂且不提，我们先来聊你的心理吧——既然你的腿已经好了，那为什么还要选择继续坐轮椅？”
“其实也没有全好，有时候路走多了，会觉得腿酸，所以我习惯了坐轮椅。”
陆雅雯看着聂睿庭，聂睿庭也回望过去，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雅雯先移开了眼神。
“也许这是个比较容易说服人的理由，但正常人的心理则是一旦复原，就像孩子刚学会走路一样，对步行充满了期待跟兴奋感，恨不得走得更多，你之所以会保持冷静，是潜意识里不希望颜先生离开。”
聂睿庭把眼神转去窗外，看着外面的雨帘不做声。
“你在开头就首先强调了颜开无法自行离开，这种心理其实只是你在暗示自己，让自己心安，但真相可能是他留下来是为了帮你疗伤，你的伤好了，他就没必要继续留在你身边了——每天要督促你做这做那，还要当你的保镖兼司机甚至管家，说不定他也觉得心烦，颜先生看起来也不是个爱财之人，所以加薪挽留这招对他来说多半是不管用的。”
“事实上，我除了送过他几套衣服外，没有付过他薪水，不是我不想付，而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对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就更担心了。”陆雅雯说：“请原谅我问得太直接，你童年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让你很害怕失去这种感觉？”
囧囧有爱的日常四 如何与可恶的鬼进行附身交流？ 2
稍微沉默后，聂睿庭点头道：“我父母过世得很突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一个人，没有任何朋友。”
“所以你交过很多女友，却不谈情，因为你知道那些人接近你，或是为钱或是为利，或是出于这样那样的目的，你只要投其所好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需要放在心上，但颜先生不同，所以你在意了，觉得他值得信任依赖，不希望他离开你，但又找不到一直留下他的理由，于是双腿久治不愈就成了最好的办法，就算长时间走路会让你感到不适，多半也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你潜意识地给自己下暗示，不希望双腿真正地好起来。”
“也许……真是这样吧，”聂睿庭坦然承认了，反问：“可是你觉得这就是爱吗？”
“如果这不叫爱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这种行为该称之为什么了。”
“也或许是依赖吧，他很能干，我就依赖惯了，觉得离开他不行，但其实这世上没有人离开谁是不行的。”
“因为在意，才会去依赖，反过来想一想，你会去依赖其他人吗？以你的能力，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吧？”
“那也可能现在喜欢，将来就不喜欢了，要不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离婚案？”
“喜欢的心情或许可能改变，但依赖，只会变得越来越依赖，依赖的感情就像空气一样，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让你离开他还能生存下去的理由。”
说到这里，陆雅雯做总结。
“上次我就说过，如果一个男人对他的情人诸多抱怨，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话，那一定非常非常地爱他。你嘴上说怕将来不喜欢他，会伤害到他，但实际上你的担心则是怕将来有一天会失去他——出于自保的心理，人们总是会把自己先放置在有利的立场上，再从这个立场上来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所以许多时候看到想到的东西都是片面的。”
聂睿庭苦笑道：“你说得太深奥，我有点糊涂了。”
“那我们就简单点说，你特意来找我，并不是真想让我给什么意见，因为在你来的时候，你就想好一切了，你只是想有一个人帮你坚定一下信念，仅此而已。”
聂睿庭不说话了。
因为陆雅雯都说对了。
他不希望颜开离开，可是又找不到让颜开留下的理由，他很擅长逢场作戏，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也没有认真过，但面对颜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长这么大，他没有尝试过认真的感情，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该如何去表达。
“我有个建议。”观察着他的表情，陆雅雯说：“不如你们来一场旅行？”
“旅行？”
“对，自由行，不要带太多的现金，只是出去随便走一走，调换一下心情，也许可以帮助你看到不同的风景。”
“假如途中遇到什么意外的话……”
“我只是让你去旅游，不是让你去冒险，怎么会遇到意外呢？”
看着陆雅雯惊讶的笑容，聂睿庭很想说——美女，千万不要小看旅游啊！
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颜开的问题，还是他们俩凑在一起所导致的问题，自从他跟颜开认识后，就见鬼不断，出去旅游遭遇见鬼事件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出远门的话，遇到意外的可能性很大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聂睿庭还是心动了，好久没出去玩了，现在一切都告一段落，找个时间去旅游一下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我会考虑的。”
他道谢离开，陆雅雯送他出去，在门口微笑道：“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不是坐轮椅。”
“说实话，被伺候习惯了，要换成每天走路，也挺辛苦的。”
聂睿庭说了这句欠打的话后，就感觉冷风迎面扑来，他打了个寒颤，怀疑自己真的感冒了，急忙告辞出门。
陆雅雯也感觉到了冷意，她关上门转回身，看向冷风的源头——颜开站在房间当中，双手负在背后，看来有他在的地方，室温调得再高也没有用。
不过这位颜先生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错，尽管他在努力绷紧脸。
“聂先生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该满意了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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