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坐标就在他们研究所附近。仿佛血液倒流,苏红感到自己指尖一下凉了。
她拿起手机要拨打肖少华的电话,但他的电话关机了,她抖着手再打给实验室,线路繁忙,提示音已被占用。苏红脑中一片空白,要站起来:“我要去趟实验室……”
被韩萧按住肩膀,“坐下。”他的脸上此刻没了半分笑意,声音沉着,显得十分严肃。
“你再翻翻通讯录。”
苏红机械地照着他说去做,拨出了吴靖峰的电话。这次倒是通了,吴靖峰大概在开车,周围诸多气流杂音:“老板不在家,特辖区已经封路了,我正往实验室赶……”
“好……好的……”苏红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韩萧也在打电话联络人,无暇他顾,身前不远处突然爆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我不是向导!”
她抬头去看,那边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年轻女子跌坐在地上,长发凌乱。她的丈夫扶着她,一只手臂将她护在怀里,一只手臂支地,抬头警惕地瞪视围上来的那些人。
“撒什么谎呢!”一个水桶似的大妈叉腰道:“我都看你好几回戴着那向导袖章走来走去了!你男人戴的是哨兵的肩章,没错吧?”
女子花容失色,捂脸哭了起来,她的哨兵正色道:“虽然我们是哨向,可我们和那帮人不一样……我们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他神情诚恳,牢牢抱住自己的伴侣。这溜楼里的居民虽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可还是有着几户哨向,平日里和睦相处,若是摘了肩章袖章屏蔽器等,普通人没有精神力,也分辨不出他们谁是哨兵或谁是向导。
旁边有人拉了拉那大妈的衣袖:“……刘婶,算了吧……”
大妈挥开他的手:“算什么算!你算了我们这儿的人全玩完!你别给我装可怜!我知道你们向导之间有那……什么心灵感应,你一个人在这,待会就能把那恐怖分子全召来。”
旁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向导群体的共感者特性,脸色均变了。正在这时,车库的铁门“嗞”地上卷,开了。
一个穿着警服的白发女子背着微曦的晨光,站在车库斜坡口上,拿着喇叭道:“里面的哨兵向导同志们,听好了。给你们十秒钟,全部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启用精神力搜索。”
“十、九、八、七……”她开始倒数,许多普通人居民惊恐地发现,平时以为是普通人的邻里朋友,居然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朝她跑了过去。“六、五、四、三……”
她念到零时,身边已站了七八十人,有男有女,神态不安。接着苏红听到她冷笑一声,也不知这白发女子怎么做的,就见她将喇叭一放,摘下了手上花纹繁复的手套,双手向前伸直五指摊开,在空气中慢慢一抓,又有十几人如被提线操纵的木偶一般,动作歪斜可笑地跌跌撞撞跑到了她跟前。
“高、高阶向导!!”
一个普通人男性抬手指着她颤抖道。
白发女子的视线漠然地扫了他们一眼,“走。”利落地带着这群哨兵向导转身离开了。
车库的卷门再放下时,内里已一片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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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第 135 章
当他尚拥有正常视力之时, 像大多普通人一般,以视觉作为观察世界的手段之一。即使视觉觉醒了,比旁的人看的更清楚、更远, 说到底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同,再多的细节……都不过是物体的表象。
因此他知道, 当他睁开眼,或许就能看到, 一间病房, 几面墙,一张床……一些仪器,有玻璃,有平地。若是走来了一个人, 就能看到这个人外形, 长相美丑, 衣着动作,步伐大小……物体的棱角、边线、转折、颜色、空间……他眼中的世界便由这大大小小的三维物体的表象构成了。
它们,受到了各种各样作用力的影响, 落在了应有的地方,摆在了各自应有的位置。呈叠组合,形成了这世界所赋予他,能力范围内的一种镜像。
然而, 镜像破碎了。
他失去了他的视觉。
或许这并不是最糟的, 因为同一时间内,他还失去了他的听觉、味觉、嗅觉。
陷入了虚无的黑暗之中。
听不见、看不见, 味同嚼蜡……淡薄至无从感知的空气。只要不去触碰, 这个世界内, 仿佛空无一物, 就剩下了他一人。
人,究竟凭何意识时间的存在?
失去了对周围变化的感应,这种流逝的尺度,慢慢地被拉长了。
同时,被钝化的亦有自我。
耳边淌过了一串女人银铃般的轻笑声。
若远似近,挥之不去。
“哥哥,我是洛雨。”
对他上一秒还笑着的女军官,下一秒浑身是血倒在了洞口的那头,肉眼可见地被黑暗吞没。她伸长手,嘶厉叫喊:“快走!快走!——不要回头!”
“赵明轩,”
一张刚毅肃穆至没有任何表情的男性面孔,狭长黑瞳平静如古井,注视着他:
“当你闭上眼,再睁开,你就会忘记……”
钟声敲响了。
不知来自何方。
剑砍在了院内的树上,机械地重复着,一剑接一剑……要记下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藏起什么?
仿佛不得不做一件已经失去意义的重要行为。以此找回些许安心。
“洛玄、洛玄……”
女人爬到了他面前,抬眼,是两只血窟窿。
咧嘴:“我恨你——”
细碎的记忆,纷纷扰扰,交错浮现,再分不清何时何地,分不清是否真的发生过,抑或只是幻觉。伸手不见五指的沼泽里,有什么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到底,何为存在?
无法停止的自我质疑……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仅仅是触觉而已。
不可思议。
如一场大火将所有对自我的拷问、纷繁的幻觉、潜藏在暗中的魑魅尽数焚毁,仅残留一点鲜明的热度,尚在体内,洇洇蔓入了血脉。燃烧过后,余烬轻飘飏起,他躺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放缓呼吸,慢慢平息着过载的触觉。感知,从指尖,从体表,凝成丝线,顺着与之触碰的方向延伸、展开,连接、描摹,重新勾勒出了世界的另一种镜像……
一滴光,落在了黑暗湖泊的正中央。
漾开了色彩的涟漪。
北京时间早上四点三十九。
他“看”见了对方手表上的指针。
身旁的人放下了手,轻而又轻地翻身下床。那个人走到了床侧的架子旁,先摸到了一副眼镜戴上,接着是裤子、衬衣……一件件将衣服整整齐齐穿好,其然有序。又去另一侧的洗手间弄了盆水,拧了毛巾,掀开被子,为他一点一点清理下身。
冰凉的指尖碰到了不久前被过度使用的入口,他下意识地令那一小块肌肉稍稍放松,同时试着在不影响脏器正常活动的情况下控制肠道平滑肌,按照他的意图在指定位置做小幅度蠕动……他刚刚就发现了,若将触觉感官呈丝状向内探入肌体神经,无须任何动作亦可操纵自身的任意肌肉,并暗自“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那两道剑眉微拧,眉宇之间些许疲色,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起来。对方的手指按压着他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是一双男性的手,虽未经过什么苦力活,但也并不柔嫩,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肤色洁净。修剪整齐的指甲,只要略触碰到他的皮肤,便引起那块触觉感知的轻微颤动,震荡在过载的边缘。
大概光线过暗,不利视觉,上药时,这个人旋开了一点电筒光。昏昏的灯光映在对方轮廓分明的脸上,不一会儿映出了两片微薄的红晕。他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接连三次被迫使用后方到达了性高|潮的人是他,始作俑者却好似比他还难以为情。不过这样的神色并未持续多久,这个人很快恢复了冷静淡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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